即便她看他彷彿是看到洪水猛獸似的,即便她一個勁的喊着他是壞人。他還是止不住的擔心她,止不住的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的文斌有些摸不着頭腦。“範沁芳?那個範沁芳啊?”問完了話,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提高了音量,“你說的是不是範總裁收養的那個女兒?”
“對,就是她。”俞致遠回答了一聲。
“哦,她啊!我想想,好像是有過妄想症的。不過最近這幾年她情緒差不多,怎麼了?你不關心小情兒,怎麼想起問她來着?不怕小情兒吃醋?”文斌噼裡啪啦的問道。
俞致遠冷了冷眸,斜斜的看明軒燁一眼,而後才又伸手摸向了陳憶情的頭:“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不過範沁芳的具體情況到底如何,要不然你跟她男朋友探討一下吧!”
俞致遠說着起身攬着陳憶情遠離。
明軒燁看看兩人,坐到沙發上。
“喂,您好,文少爺。”
“咦?”文斌拿着手機放遠了一點。剛纔是他聽錯了麼?怎麼感覺這聲音像是明軒燁那個狐狸的聲音?他輕挑了一下眉頭,“您好,明狐狸……”文斌趕緊捂嘴,他怎麼能這麼叫人呢?“明二少,你是範沁芳的男朋友啊?”
怎麼以前好像沒聽說過呢?
“是,沁芳的病情到底怎麼回事,麻煩您給我說個明白。”明軒燁臉上依舊一片淡漠,不過眸中隱約閃過的焦急與緊攥着的手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文斌想了一會兒道:“我給她看病的時候她還在上學。好像那時候是因爲同學說什麼話了,然後她受到了刺激,情緒失控。就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她竟然是有妄想症的。不過,她這妄想症應該與小時候的生活有關。”
“這種病情一般出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身上。範沁芳似乎在遇到範文林之前,一直是被欺負打壓着的。我曾經想過要從根爲她治療。但範文林說若要把那些骯髒的過往重新翻起,那麼他寧願他的女兒就那麼過一輩子。其他的,我問他,他也不說。”文斌頓了頓,輕皺了一下眉頭,“嗯,大致就是這些了。怎麼,她現在的病情看起來很嚴重麼?”
明軒燁的手攥着又緊了幾分。她豈止是很嚴重,簡直是連他都不能靠近了麼?
“她現在覺得靠近她的每個人都是壞人。”明軒燁頓了一下,眸光看向一旁焦急的陳憶情,“不過,沁芳對憶情很信任。”最起碼比對他信任多了。
“嗯?”文斌再次挑了挑眉。心裡對明軒燁很是同情起來,不過卻還是討打的“哈哈”大笑了兩聲,“所以說,沁芳現在把你也想象成了壞人。嗯,她對小情兒很信任?”文斌有些訝異。
他怎麼不知道小情兒與範沁芳的感情什麼時候那麼要好了?
不過,小情兒人那麼好,即便是個精神病人也會依賴的呢!
文斌翹起二郎腿,也不知道得瑟什麼。總之聽明軒燁說範沁芳很信任小情兒,他心中就是莫名的高興。
不過,很快,他便想到了什麼。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明二少,你說什麼?範沁芳不會只信任小情兒一個人吧?”
若那樣的話,她豈不是隻讓小情兒一個人接近?
雖然妄想症患者對信任的人不會有主動攻擊行爲。可是誰也不知道範沁芳現在到底病到了什麼程
度啊!
“不行,不行!你不能讓她一直靠近小情兒的。我聽說小情兒現在可是懷着寶寶呢!你跟小情兒說,不,你跟範沁芳說,不要讓她靠近小情兒。小情兒跟她又不熟。要依賴也是應該依賴你的。”文斌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語氣中的擔憂難以掩飾。
明軒燁眸中破碎出一抹詫異。文斌這是在關心陳憶情麼?
只不過……他也想要讓沁芳依賴他,可這種事情他能做決定麼?
“文少爺,我也想讓她依賴我,可她現在不讓我靠近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很無力,很無語的好不好?
明軒燁擡眸看向大開着的臥室,心口處的煩躁越發濃郁起來。
“呃!是啊!”文斌撓了撓頭。是他太着急了!可是……怎麼辦呢?“要不然,這樣吧!你先去把範沁芳送到文峰醫院。我停兩天就會回去的。”反正美國這邊的事情也快要忙完了,師父他老人家現在病情也穩定住了。
“真的?”明軒燁又驚又喜。
“嗯,嗯。”他不回去,萬一範沁芳的病情嚴重到任意攻擊人了怎麼辦?小情兒那麼好的一個人,可不能被她不分青紅皁白的欺負了!
想着,文斌掛了電話便收拾起行李來。
明軒燁聽着已被掛斷的電話,才擡頭看向了另外兩人。
俞致遠看他一眼,冷聲道:“既然文斌說他很快就會回來,那就聽他的話,先把範沁芳送到文峰醫院吧!”
“不,我不要去醫院!”範沁芳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斜斜的靠在門框上。頭髮披散在肩頭,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着恐懼,“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只有姐姐不會欺負她!只有姐姐會保護好她!
陳憶情看她驚恐不安的模樣,心疼了一下。離開俞致遠,她走到範沁芳跟前:“沁芳,乖啊!我們去醫院,姐姐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醫院裡會有好多壞人,好多壞人!他們會拿着長長的針管害你的!”範沁芳瞪大着眼睛雙手比劃了一下,那模樣,好似醫院裡的醫生都是殺人狂魔似的,讓陳憶情一時梗在了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她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呀!爲什麼竟然會害怕到這種程度?
明軒燁看她這個樣子,心疼的無以復加。“沁芳,先回屋把鞋子穿好,我們去醫院。我也陪着你。醫生,護士,所有人都不敢傷害你的。好不好?”
“不要,你是壞人!”看明軒燁湊近,範沁芳身子瑟縮了一下,就往陳憶情懷中鑽去。陳憶情雙臂攬住範沁芳,無奈的看向另外兩個人:“要不然你們在客廳等着吧!或者跟文大哥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麼辦好?我先進去安慰安慰她。”
“好!”良久,明軒燁才沉痛的點了點頭。
相愛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卻連伸手觸摸都不敢。心裡彷彿是被一直巨大的手緊緊抓着,揪扯,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任由一顆心漸漸被撓的面目全非,傷痕累累。
陳憶情關上了房門。
範沁芳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兩圈,纔看向了陳憶情。“姐姐!”她委屈的叫一聲,“我們不去醫院好不好?你就在這裡陪着我。我們兩個人,說話聊天好不好?”她打個了大大的哈欠。
雖然每天她睡的時間都不短,可是每天她都是在噩夢中驚醒的。身的疲
累比不過心的疲憊,範沁芳覺得這幾天,她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了。她只知道,姐姐那麼好,肯定不會害她的。
“好!”陳憶情伸手攏攏她散亂的髮絲,點了點頭。
“姐姐真好!”範沁芳往她懷中靠了一下,眸中漸漸有喜色盪漾,卻不想,還不等那喜色蔓延,門口便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範沁芳的身子猛地抖動一下,一雙眸子受驚的看向緊閉着的門。
“憶情,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點事情。”明軒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陳憶情低頭緊緊的給了範沁芳一個擁抱:“沁芳,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就會進來的。沁芳乖啊!”
她放開她抱着她胳膊的手,笑着看她兩眼,纔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怎麼了?”陳憶情虛掩着門,壓低了聲音看向明軒燁問道。
俞致遠站在旁邊不滿意的瞪明軒燁一眼,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向了陳憶情,心疼的揉揉她的頭髮。
“那個……”明軒燁看俞致遠一眼,“那個還要麻煩你把她送到醫院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明軒燁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俞致遠斜睨着看了他一眼。在心中暗罵了他一句。
他就知道明軒燁絕對不情願聽文斌的方法的!不過,他明軒燁怕女朋友會受到什麼不好的影響,他俞致遠也心疼老婆的好不好?所以,範沁芳必須得先睡着了!
“情兒,古德待會會送過來一些藥物,你給她放水杯裡讓她喝下,我們送她到醫院,先讓院長檢查一下。文斌說他已經坐上私人飛機了,明天上午估計就會飛過來。”
“給她用藥啊?”陳憶情嘴脣抿了一下。澄淨的眸子看向兩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情兒,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你現在總不可能一直照顧着她吧!她這是病,得治,得趕緊治。”俞致遠揉揉她的頭髮。正好古德把藥送了過來,俞致遠讓古德把藥放到水裡,端來了水杯,不給陳憶情拒絕的餘地,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這藥對她沒壞處的,快進去吧!”
陳憶情苦着臉看着水杯,一步一步挪動着走進屋裡。
範沁芳聽着聲音,擡頭便見陳憶情端着水走了進來。
“姐姐?”她身子瑟縮了一下。她不會也想要拿水潑她吧?她很乖,很乖的了!
範沁芳抱着被子,咬着脣,可憐兮兮的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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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憶情被她黑備分明的眼睛盯得發虛,手輕輕顫抖了兩下,杯子裡有水溢出,打落到了手腕上。
範沁芳猛然跳起,湊到了她的身邊:“姐姐,疼麼?”
腦海中閃現過什麼片段,滾燙的水燙疼了整個手腕,她疼的跳腳,可是周圍卻只是一片鬨笑聲。
範沁芳受驚的看着她的手腕。眨了眨眼。幸好姐姐沒事!
“沁芳,姐姐看你好長時間沒有喝水,是倒過來讓你喝水的。不燙,一點也不燙的。你看……”她湊到水杯邊緣輕抿了一口,有些心虛的不敢看範沁芳。
範沁芳見她沾了杯沿,連忙奪過水杯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咕咚,咕咚。”她好渴的,一杯水很快見了底。
陳憶情苦笑一下,把水杯送出去。
俞致遠沉着臉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捨己爲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