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艘體型巨大的私人遊輪,出自於香港著名的海星遊艇集團,設有海景臺,內艙房,客廳大堂,娛樂室,棋牌房等等設置。
遊輪內部是復古的裝修風格,濃烈的色彩處處彰顯出意大利文藝復興時代奢華的特點。
大堂更是富麗堂皇,中央的水晶吊頂檯燈是由琥珀色的晶石打造,燈光亮起時,周圍的數百顆璀璨的施華洛世奇水鑽閃爍的光輝勝似星光。
觥籌交錯,聲色犬馬,大堂裡熱鬧非常。
伍泰一進入大堂,便有專人帶他去房間更換衣服。
“顧先生,您在這裡玩玩,老大說了,交易的事情不急,等吃了晚飯再聊。”一個頭目上前說,態度不算客氣,語氣裡帶着不耐煩的成分。
顧國成不動聲色的跟着走,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場面沒見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更是比在場的許多人看得更通透。
只是,他手上提着的黑色皮箱實在燙手,他根本不願意多做停留。
十分鐘後,顧國成由人領着穿過大堂,來到一處船上小型的賭場,裡面秩序井然有序,來往的賓客一看便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這些都沒有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顧國成一個人都不認識。
他在商界混了這麼多年,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也沒有一個人認出他的身份。
他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羣裡,很快被忽視,似乎沒有人在意他到底是誰。
顧國成目光沉穩掃過衆人,認真的觀察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直到他意識到這些人的面孔裡,有一兩個他曾經在報紙上見過的!
他的脊背頓時竄上一陣冷銳的寒意,這些衣着光鮮的賭徒,是被通緝的罪犯!
不遠處的轉角臺,一疊琉璃透亮的雞尾酒杯塔後,羅子山黑着臉靜靜的觀察着顧國成的狀況。他通過耳朵裡放置的微型通信器和霍凱稟報情況,而傑森更大膽一些,仗着之前是黑手黨頭目的背景直接大搖大擺的在賭場裡四處轉悠觀察情況。
顧國成很警惕的環視一圈,他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監視他。
目光掃過羅子山的時候,他明顯頓了一下。可是等他再擡頭的時候,發現羅子山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皺了皺眉頭,那個黑臉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不過,顧國成很快就釋懷,他來這個地方,不古怪纔出了奇。
他擡頭看向氣派的雕樑畫柱上微小的攝像頭,不動聲色。
恐怕這個時候,有無數雙眼睛,正盯着他手上的黑色皮箱。多年沒有做交易,他已經快忘記,交易裡稍有差池,便是一場腥風血雨。
“顧先生,這邊請。”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上前說。
顧國成頷首,捏緊了手上的皮箱,跟着男人走向賭場後面的長廊,然後來到一個安靜的會議房,這才坐下來。
寬大的大理石桌子上,一個黑色的禮盒燙着滾金的邊,擺在顧國成正前方。
男人冷冷的說,“顧先生,這個禮物,是老大送您的見面禮。”
“不用。”顧國成擺擺手,“叫你們老大出來,我們先談正事。”
男人陰冷一笑,將盒子推向顧國成面前,“顧先生,您還是先看看再說。不然交易也沒辦法開始。”
顧國成臉色微沉,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用這種挑釁的語氣和他說話了。他隱忍着怒氣,還是保持了氣度,接過禮盒一層層的打開。
男人獰笑着不語,似是在等一場好戲。
“這是什麼?!”顧國成臉色刷的一白,險些將禮盒直接摔向地面。
禮盒歪着倒在桌子上,裡面落出的是五塊血淋淋的指甲蓋!
空氣裡血腥氣息頓時濃烈,男人冷笑着將盒子收起來,“顧先生,這是您顧家二少爺的東西,您都認不出來了嗎?”67.356
“哎!看來現在做爹的人,都是甩手掌櫃,連兒子身上的東西都看不出,真是白費了我們老大花這麼一翻心思。”
顧國成如雷轟頂,雙目暴睜,一貫的鐵血冷靜險些在這一刻全部坍塌!
憤怒,滔天。
他隱忍得宛如一頭即將暴怒的雄獅,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頓時涌出沸騰的血紅,“你說的都是真的?!子喬人在船上?!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男人笑得更大聲,“顧先生,您別急。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也要一個個的回答吧。”
“不過,不瞞你說,顧家二少爺現在的確在船上,至於是死,是活,要看他的造化。”
顧國成雙眼猩紅,一顆心如刀子絞一般,咬着牙質問,“你們抓他做什麼,要來交易的人是我。”
“您說的對。本來交易就是我們兩方的事情,可是我們老大吩咐過,這次要見真正的掌權人。你應該不是那個人吧。”男人目光銳利,“其實這次也不是我們老大心狠,是我們老大被你們逼的沒辦法。”
男人陰森冷笑,“接貨人臨時更改,本就是大忌,你兒子居然還企圖用澱粉來瞞天過海,您來評評理,他把我們當成什麼?!我們是那種白癡到把澱粉當成海洛因的人?”
顧國成的心一陣陣的涼下去,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盒子裡血淋淋的指甲蓋。
十指連心,那是怎樣的錐心之痛!
顧國成的拳捏得指節發白,怒火幾乎將他吞沒,要知道顧子喬從小到大,他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打過他!更不允許外人這樣欺辱他!
“顧先生別急,只要你把貨全部按數交過來,我們自然不會讓小少爺吃虧。”男人兇狠的說,“如果不交貨——後果您看着辦!”
顧國成的心猛地下墜,手捏着皮箱,手心已經是一層層冷汗。
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暴跳着,令他無法思索。他已經隱約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冷禹城這隻老狐狸,居然敢這麼算計他和他兒子,他孃的不得好死!
“顧先生,給你五分鐘。您在這裡想清楚,等會我們老大會親自來驗貨。”男人冷冷說道。
話畢,門轟然關上,將顧國成一個人反鎖在密不透風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