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遠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卻沒有任何的停留,執意的離去了。
悠揚看着悠遠的背影,他的眸子,美麗的眸子,像是佈滿了冰雪一樣,寒冷徹骨。
他衝着她的身影,繼續大聲的吼道:“小遠,無論多久,我都在這裡等你一直等你,等你到你來。”
而悠遠的身影,絲毫沒有任何的停頓,悄聲無息的向着遠處,邁着步伐走開了。
悠揚看着她的背影,絕望席捲了自己的全身。
他下意識的覺得,倘若她這一走,他和她,便徹底的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他握了握手,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瘋了一樣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再一次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沒有看他,就想要繞開了他繼續走。
然而,悠遠卻被悠揚死死地抓住了肩膀。
她瞥開頭,沒有去看他。
他繼續板正,他繼續瞥開。
最後,悠揚沒有辦法,只能硬生生的伸出手,一把抓了她的腦袋,固定住。
悠遠的心底亂成了一團,她強忍着自己沒有瘋掉,張開口,對着他說:“放開我!”
“不放!”悠揚惡狠狠地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悠遠,留下來,陪我!”
他無法讓她這麼走掉。
他無法看着她對着秦釋微笑。
他無法看着她被秦釋擁抱着。
他無法看着她成爲另一個男人的女人。
他無法看着她的名字旁邊,是別的男人的名字。
他真的很愛她。
不是兄妹之情的愛。
是那種刻骨銘心的。
從一開始,他遇到了她的時候,他就心動。
是那個心理學的教授說過的話,如果是真的親兄妹,如果再不知道是真的親兄妹之前,一旦遇上,便是深愛。
他看着她,冷靜的看着她。
微微的喘息着。
他覺得自己的心,是那般的殘酷的被凌遲着——他,居然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
他自嘲的笑了笑。
然而,懷裡的悠遠,突然間像是瘋了一樣的推開了他,想也沒有想的給了他一巴掌。
那麼的用力。
悠揚看着悠遠,如此跌跌撞撞的慌慌張張的跑開。
他停頓了一秒鐘,才連忙跟了上去。
她跑得很猛,跑得很急,卻也抵不過他的速度。
她的腳下一崴,摔在了地上,他蹲下,看着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看一看他的傷口。
誰知道,她居然瞥了頭,縮了縮自己的身子,躲開了他的手。
他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足足有一秒鐘,纔再一次的不由分說的伸了出來,抓了她的腳腕,緊緊的握着,想要看。
可是她卻突然間不動了。
他覺得怪怪的,忍不住的擡起頭,卻看到她梨花帶雨的面孔。
他的心,猛然的一縮,剛要開口,喊她的名字,卻聽到她的眼睛,泛着溼潤的光彩,對着他說:“你讓我想一想,不要逼我,逼我恨你真的,讓我恨你”
悠揚的手,猛然的就放開了悠遠。
他動了動脣,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而她,卻一顆淚落了下來,砸在了他的手上,隻言片語未曾滑落,就站起身,向着遠處跑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整個人的心,沉在了谷底。
然後緩緩地躺在了郊外的草地上,安靜的等着等着她回來
秦釋一下午做完手術的時候,都是面帶着微笑的。
很騷包,很臭屁。
得意洋洋的,像是炫耀着什麼。
甚至,就連護士小姐對着他喊了一句:“秦少爺好!”
他也立刻笑咪咪的對着那些護士小姐回道:“你們好!”
着實,讓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鏡。
所有人都在心底紛紛的想着,秦少爺到底是怎麼了,今天,看起來,好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而且,秦釋這一次做完手術,絲毫沒有平常裡的那些疲倦,他走出手術室,看了看時間是傍晚五點半,立刻換了衣衫,洗了手,褪掉了那些消毒水的味道,急急忙忙的向着《深宮》電視劇的片場走去。
秦釋趕到的時候,發現哪裡已經沒有任何的人了。
頓時,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突然間掏出來了手機,給悠遠打了過去。
然而,撥打了很久,卻都沒有任何的人接聽。
秦釋整個人的心底忍不住的開始擔心了,他將車子安靜的停放在了片場這裡,給悠遠過一陣去一個電話,然而,接連打了個十多個電話,卻始終是沒有人接聽的。
秦釋難免心底開始有點擔憂了,他有些放不下心的上了自己的車,開着回了公寓。
打開門的時候,卻只看到哈哈向着他撲了過來,繞着他蹦來蹦去的,他喊了幾聲“悠遠”卻始終是沒有人應答的。
忍不住的他開始向着廚房,浴室,洗漱間,臥室,書房所有的地方,都尋找了一遍,卻始終沒有尋找到她的身影。
秦釋拿着車鑰匙,坐立不安了。
他再一次的掏出來了手機,給悠遠撥打了過去,卻發現始終都是沒有人接聽的。
他嘀咕着,到底是去了哪裡?
整個人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反反覆覆的走着。
邊走着,還邊不停的拿着手機撥打着電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劃過。
從五點半的夕陽西下,到天色漸漸的沉了下來,再到後來的漆黑一片,悠遠始終還沒有回來。
空中,響起了電閃雷鳴。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
秦釋忍不住的焦急了起來。
他整個人來來回回的走着,看着窗外的瓢潑大雨,再一次的給悠遠撥過去了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再也淡定不下來了,忍不住的站起身,向着門外走去
雨越下越大。
郊外的地面上,積水已經有很深了。
悠揚安安靜靜的躺在污水之中,始終沒有起身,想過要去車子裡躲避一下。
他像是自虐一樣,躺在那裡,閉着眼睛,任由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走過。
他安靜的等着,固執的認爲着,那個離去的女人,遲早會回來的。
悠遠沒有回家,整個人呆在大街上,大腦裡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通,什麼也搞不明白。
甚至,就連下了大雨,把她的全身都淋溼了,她卻好像沒有任何的知覺一樣,依舊茫然的走在那裡。
她的大腦裡,全部都是悠揚的存在。
他方纔對着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清晰的迴繞在了她的耳邊。
悠遠我們深愛吧
悠遠我們相愛吧
悠遠,你以爲我想這樣,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失魂落魄,那麼失態絕望的悠揚。
在她的大腦裡,悠揚從來都是屬於那種儒雅淡然到極點的男子的。
悠遠的臉色有點蒼白,她沿着大街,慢慢的走着
風大,雨大,她的身體,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秦釋開着車,繞着大街,走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找到悠遠。
他拿出來手機,撥打了多少個電話,他自己也已經都不知道了。
焦急的不得了,下意識的他想要回家看一看她是不是回家了。
卻在拐彎的那一剎那,看到在大雨瓢潑之中,站着的悠遠
他猛然的加大了油門,開到了她的身邊,側過頭,看着她的臉色蒼白,雙眼無神的樣子,他整個人嚇得心跳在那一瞬間,似乎是要靜止了一樣。
他連忙跳下了車子,上好的衣服,踩在了泥水裡,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拖住了她搖搖晃晃的身體:“悠遠,你在做什麼?!”
悠遠聽着熟悉的聲音,充滿了霸道,隱含着怒氣,她恍恍惚惚的擡起頭,努力睜着眼睛,看了好半天,纔看到了秦釋的面孔,她咧開嘴,微微一笑,笑容帶着幾分恍惚,張開口,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眼睛酸澀的很,想哭,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哭了很久了。
她只能保持着那麼僵硬的笑容。
可是笑着笑着,就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整個人沒有任何的反應的時候,就那麼摔倒在了地上。
秦釋眼明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身體。
嘴裡焦急的喊道:“悠遠,悠遠你醒醒,你怎麼了,悠遠”
然而,悠遠卻只是勉強的睜了睜眼睛,整個人的意識,已經一片模糊了。
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如同虛幻的泡沫。
她張開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好半天,卻也只是動了動脣,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秦釋抱着她,看着她脆弱的摸樣,心底突然間刺疼了起來。
他說不出來爲什麼,看到她這般模樣,心底疼得厲害,彷彿恨不得,爲她,把她全部的悲傷和難過,都替代了。
他想要化作一縷陽光,把她世界裡的所有黑暗都驅散,照射着她的世界,一片光明,一片光芒。
他緊緊的抱着她,轉過頭,向着自己的車子走了過去。
他是學醫的,自然知道,她是疲勞過度,加上思想符合超重引起的短暫性的昏厥。
她蜷縮在他的懷裡,像是小貓咪一樣的安靜。
她的身體,很是冰冷,冷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他伸出手,緊緊的抱了抱她,才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車座上,開着車,向着家走了過去
雨,依舊下着。
而且,越下越大。
彷彿是要把X市淹沒了一般。
她,安靜的躺在牀上,改着厚厚的被子,額頭上放着沾了酒精的毛巾,胳膊上細小的針,紮在了她的血管裡。
滴答滴答的液體,向着她的身體裡輸送了過去。
秦釋一夜未眠,站在牀邊,看着虛弱昏迷的女子,心底,除了擔憂,卻還是擔憂。
他雖然臭屁了點,自大了點,幼稚了點,可是不代表着他笨。
他卻在音樂之中,已經看得出來,悠遠似乎是在爲了誰而這般的失魂落魄?
難道是那個叫做容蘇的男子嗎?
她一直深愛的男人,才這麼糟蹋她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