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後氣溫就舒服很多,趁着劇組趕夜場,毛天岑抱着保溫壺縮在車裡睡了一覺。
等到天際露出魚肚白時,拍攝進程總算暫時告一段落。即便是變.態如習妖孽,熬了一宿,勾人的雙眼下也不禁浮出一圈青黑。拍完戲,換上一身便服,他矮身坐進車裡便不再說話,閉着眼抓緊時間補眠去了。
毛天岑綁好安全帶,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駕車往某妖孽住處而去。
他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行裝,然後去齊輝影視公司,緊接着便是轉往機場。
習呈最近的行程特別緊,電視劇拍攝,廣告代言,時裝雜誌……本來就排得滿滿當當,偏偏前晚上經紀人“鐵血女王”發來問候,據說受邀參加米國時裝週,要習妖孽不論如何空出一週時間。
一連串的事情砸下來,毛天岑光對着密密麻麻的行程表腦袋就開始犯渾了。
她都懷疑,苗芳華是不是還在生那妖孽的氣,在藉機故意整他。然而電話裡聽苗芳華語氣沉重,卻是十分重視。毛天岑不敢馬虎,心裡雖然仍舊疑慮重重,也不得不慎重又慎重,仔細按照苗芳華的指示重新排布行程。
將新的行程表遞給習呈看時,毛天岑自己都不忍心,那妖孽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接過修改後的行程表時,僅是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萬幸的是,《眉目如畫》接下去的劇情主要涉及女一號鄭薇入在宮闈裡和一羣妃嬪廝殺的狗血情節,習呈在戲中的戲份可以暫時往後壓一壓。
這座聞名中華的影視古城坐落在A市,和H市有一城之隔,駕車回去約莫需要花費接近三個時辰。習妖孽上車不久便睡了過去。毛天岑小心翼翼駕着車,等又出了一個匝道,才擡頭瞧了瞧後座的男人。
天色漸明,車子平穩地開了三個小時,終於到了H市的收費站。
車子通過收費處時微微抖動了兩下。毛天岑接過找零,下意識從後視鏡瞧斜倚在後座上睡覺的習呈。
毛天岑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回過神才發覺自己這一路已經鬼使神差從後視鏡裡偷瞄某妖孽不下千百遍了。
每一次
,那雙勾人出挑的眸子都閉闔着。
然而這一回,毛天岑對上的卻正巧對上一雙桃花瀲灩戲謔明滅的眸光。
他醒過來了。
毛天岑飛快別開眼,掌握着方向盤的雙手不禁抖了抖,差點撞上一旁的防護欄。
男人粗細適中的雙眉略微一挑。
毛天岑縮了縮脖子,就聽他捏着副半夢半醒含含糊糊的嗓音開口:“車子有幾個刮花,就扣你幾個月薪水。”
他總是很擅於掌控人心,就如現下這一刻。
聽到扣薪水三個字,毛天岑立馬挺直了背脊,掌控方向盤的雙手也不抖了,雙眼聚精會神地觀察起路況。
就在她盡力無視後座上傳來的灼灼目光假裝專心開車時,又聽那妖孽懶懶打了個哈欠,狀似迷離地道:“喂、我渴了。”
毛天岑手上打了個左轉,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擡眼從後視鏡裡與他對視,“嗯?”
後視鏡裡,男人臉色疲憊,像抹了層石灰般白得有點嚇人。然而,那雙勾挑的眼睛卻極爲幽深,盯着她一字一字慢慢道:“我說,我渴了。”
“哦。”毛天岑看他那模樣,心裡不知爲何有些悶悶的。
正巧前方紅綠燈變紅了,毛天岑緩緩減速踩下剎車。
往四下瞧了瞧,瞄了一眼擱置在副駕駛座前頭的保溫壺,猶豫了一陣,卻抓了瓶礦泉水給他遞過去。
習妖孽不接。勾人的雙眼帶着審視的意味眯了眯。
氣氛很詭異。
毛天岑別過眼,輕聲出口詢問:“呈少?”
習妖孽衝她勾了勾脣,面上卻帶了三分危險。挑了挑眉,擡着下巴往她身旁漫不經心努了努嘴,“嗯哼。”
毛天岑順着視線回身,瞧見保溫壺,心跳不知怎麼的就越跳越快。手心也起了層汗,然而,看着保溫壺卻怎麼也伸不出手。
“怎麼?”某妖孽見她愣着不動,出言戲謔:“不是給我的?”
原來在片場的時候,他都看到了吶。
本來以爲隱藏得很好的心意驟然被人當面戳破,不管是誰,心裡應該都不會好
受到哪裡去。尚且帶着幾分嬰兒肥的臉霎時紅了一片。毛天岑咬了咬牙,顧着腮幫子死鴨子嘴硬:“誰說是給你的?”
習呈好笑地瞅着她,脣一勾,張揚地挑眉重複道:“本少渴了。”
毛天岑瞧了一眼半轉着身體瞪他兩眼,心裡咚咚直響,手捏着保溫壺卻仍舊沒動。
後面的車輛突然傳來喇叭鳴笛聲。男人看着她,戲謔道:“綠燈了。”
“嘖。這個月的薪水……”
保溫壺立刻被扔到了男人懷裡。速度快得可疑。
窗外景物影影綽綽,一閃即逝,男人懶懶靠坐着,旋開壺蓋,就着保溫壺一口一口吞嚥鮮香濃郁的湯汁。
然而這樣靜謐的場景,卻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曾有過。
從苗芳華辦公室出來後,兩人被並未立即離開。確切說,是某妖孽不管小助理的阻攔和抱怨,腳一轉,往公司培訓新晉藝人的學員部走去。
機票是昨天就定好的,時間比較趕,然而,早習慣了某人這副懶懶散散隨時變卦的性子,毛天岑勸說無能,儘管心裡苦哈哈的,也只得在人屁股後面跟着。
毛天岑擡頭看了看他的背影。
勁瘦的肩,挺拔的背脊,窄腰翹臀,渾身懶洋洋的氣質,這樣一個人……他看得到她的抱怨,卻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心裡真正想說的話。
兩人在集訓部大教室的玻璃門外站了一陣。然而僅是一陣。
他並沒有看到預想中那道身影。
便順着走廊繼續往前走。
然後在路過一間小教室的時候,男人的腳步緩慢並最終停下來,跟在後頭的毛天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七年來一直寄住在表姐家的查微涼。
毛天岑曉得前段時間查微涼被習妖孽聘請過來做助理,然而第二天就又突然沒來了。她面上一直沒問過,心裡卻是有幾分好奇的,如今乍然瞧見在整面落地鏡前一身黑色舞蹈服翩然舞動的查微涼,毛天岑下巴差點沒驚得掉下來。
“走了。”
然而就在她愣神的時候,男人又突然冷聲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