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越來越大，面對大家的指指點點，顧小溪木然地轉身回到車上，車窗外，劉霖拉着一位中年大媽的手聲淚俱下地哭訴着自己的可憐和難處，額頭上醒目的血跡，平添了幾分無助。
“你不能走，警察馬上就過來了。”一位中年大媽憤然地敲開了她的車窗，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這麼毒蠍心腸的女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顧小溪鼻尖一酸，忍不住辯白了一句，“是她自己衝上來的！”
“你把大傢伙都當傻子嗎？”中年大媽指着她的鼻子，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會自己去撞車嗎？撞了人就是撞了人，敢做要敢當！現在知道害怕了？”
顧小溪冷冷地看着看她一眼，手指攥緊方向盤，心裡一陣難受。
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
顧小溪和劉霖一起被帶去了警局，做筆錄。好在劉霖肚子裡的孩子沒事，顧小溪從審訊室出來，正好看見劉霖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在打電話，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趕緊打電話叫家裡人來保釋你，沒人保釋要在局裡呆48小時才能離開。”做筆錄的警察抱着文件走出來，不忘提醒站在門口發呆的顧小溪。
顧小溪點點頭，掏出手機，一時卻不知道打給誰。
楊圓今晚飛去了香港，她在江寧認識的人僅限於同事和許久未聯繫過的那些同學。
顧小溪不由得苦笑，手指滑過一個個通訊錄名字，竟找不到一個可以撥出去的號碼。
突然，陸庭衍的名字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手指僅僅停頓了兩秒鐘，顧小溪義無反顧地滑下去。寧願在警察局裡呆48小時，也不願意欠他人情。
“怎麼？找不到人來保釋你？”身後，一道輕快的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見她不搭理自己，劉霖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容。
“我老公馬上就過來了，要不我和他說一聲，將你一起保釋出去吧？”
顧小溪瞥了她一眼，“將我送進來，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何必再假惺惺地演戲。”
劉霖眨了眨無辜的眼睛，詫異的語氣，“撞車的事，我並沒有怪你呀。是大家誤會了。”
“別裝了，我不是劉健，不吃你這一套。”顧小溪冷冷地看着她，“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若是惹惱了我，我還真的去勾.引他了！你既然這麼忌憚我，相比只要我勾一勾手指，他就會拋棄你和我在一起！”
劉霖笑容一僵，溫柔的面孔像是面具一般漸漸褪去，精緻的五官覆了一層恨意。
“你以爲他有多愛你？”劉霖嗤笑一聲，譏諷地望着顧小溪，“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上大學的時候就認識劉健了。那時候，他真的很愛你。但又能說明什麼呢？大學畢業那一年，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我說的在一起，是徹徹底底的在一起，包括身體！”
顧小溪臉色刷的發白，心頭遭受重重一擊。
劉霖見她如此反應，笑得更加得意囂張，“你還記得那一年的生日嗎？你在家裡親自做了滿桌子的菜，等他到天亮。他的手機關機了，人也一夜沒回來。你知道那時候他在哪裡嗎？晚上，他帶我回家吃晚飯，他媽很喜歡我，還說要讓我做兒媳婦。晚飯後，我們回了郊區的別墅，纏綿了一整夜。你沒試過他的滋味吧？他真的很厲害！”
“那你留着慢慢用，我還不想得病！”顧小溪雖然臉色不好，但說出的話卻不甘示弱。
“你妹妹說不定也試過呢……”
顧小溪終於忍不住，揚起了手掌。
可是巴掌並未落在劉霖的臉上，而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
猩紅的眼睛一擡起，就看見了劉健黑着的一張臉。
“鬧夠了沒有？”
“你離我遠點，我自然就不鬧了。”顧小溪淡笑地看着他。
劉健定定地回望着她，顧小溪臉上的那抹嘲諷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叫你老婆也離我遠點。”頓了頓，她善解人意地補充了一句，“既然你們在一起這麼久，就好好珍惜，別再折騰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顧小溪承認，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心裡第一個痛了起來。
不等劉健回答，她害怕自己維持的風度堅持不到幾秒，轉身大步走進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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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圓來的時候，顧小溪靠在沙發上快要睡着了。
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休息室裡，值夜班的警官好心給她倒了杯水，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
“走吧。”楊圓站在門口，抱臂斜眼看着她。
顧小溪跟在她身後，默不作聲地走出警局，夜晚的風吹在臉上，冰冷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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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出息了啊，還敢開車撞人。”楊圓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顧小溪猶豫了一下，想起錢包鎖在了車裡，一咬牙還是跟着上了車。
“我早就警告過你，叫你不要癡心妄想。你不聽，非要一頭扎進去，現在好了，被人家一腳踹了。”楊圓低頭點了根菸，搖開車窗，對着窗外吞雲吐霧。
“你年齡也不小了，不要再做那些不現實的夢了。”
顧小溪驟地擡起頭，冷冷地看着楊圓的背影，“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行，我不管……”楊圓笑了一下，“以後有你哭着來求我的一天。”
…………
楊圓住在郊外的一座別墅區裡。
顧小溪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楊圓看出她的心思，嘲諷地說，“進來吧，我一個人住。”
有些話到了嘴邊，她終究沒問出口。
楊圓給她拿了新的換洗衣物和洗簌用品，將二樓一間次臥指給她，“你睡那間。”
顧小溪點點頭，抱着睡衣走上去。
洗了澡出來，路過楊圓的臥室，她的房門開着，背對着站在窗前打電話，手指間的香菸閃着火星。
“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好，明天見，我也愛你……”
不等她掛斷電話，顧小溪徑直走進了次臥，關上門。
第二天早上起牀，楊圓的臥室門緊閉着，顧小溪走到玄關處，看見她的鞋子還在，應該還在睡覺。
冰箱裡空蕩蕩的，除了一些零食、和麪膜，什麼都沒有。
顧小溪皺了下眉，見時間還早，下樓去小區的便利店買了一些水果，順便也買了早餐。
吃完早餐，留下了一份，寫了字條貼在冰箱門上，然後輕輕地離開。
下午下班的時候，接到楊圓的電話，她已經醒來。
“在公司門口等我，我馬上過來！”
“我待會兒還有事……”她以爲是約她吃飯。
“不管有什麼事，都給老孃擱到一邊去！”
“……好吧。”
沒一會兒，楊圓耀眼的新車停在了醫院門口，一輛火紅色的保時捷小跑。
顧小溪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一副要去拍時尚大片的造型。金黃色的大卷發，精緻的妝容，黑色的緊身小禮服，脖子上的鑽石項鍊亮瞎她的眼睛。
“土豪，你這是在炫富嗎？”顧小溪拉開車門坐進去，嘖嘖地感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今晚到場的全是社會名流，有名氣的名媛都來了，可謂是百家爭豔！我可不能被比下去！”楊圓擺了個POSS，衝顧小溪拋媚眼，“怎麼樣？好看不好看？”
兩人一直都是這麼，吵吵鬧鬧，不過三秒鐘就和好如初。
顧小溪點頭，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難道？
“你和我一起去！”楊圓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紅色小跑“轟”的一聲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