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真的又害怕又緊張,需要酒精來鎮定一下,也不管眼前的陌生人給他帶來的莫名壓力,也不怕這酒裡是不是摻了什麼東西。
辛辣入腹,從胃裡開始生出一股熱辣辣的感覺,一直竄到嗓子眼兒。
樑宇舌頭舔了舔被酒水浸的些微溼潤的脣:“你……你是……”
“喬仲軒。”喬仲軒微笑,伸出手掌。
樑宇訥訥的將與喬仲軒輕握了一下手,還是一臉的不解。
喬仲軒偏頭想了一下,才說:“你姐的男人。”
“姐……姐夫!”樑宇立刻反應了過來,而且將喬仲軒的稱呼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既然是姐夫,那就肯定是因爲樑煙,所以來幫他的。
那他還緊張什麼,姐夫就是自家人啊!
立刻褪去了緊張,樑宇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姐夫,是你……你把我從看守所裡救出來的吧!謝謝!真是太謝謝了!姐夫你不知道,這次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口袋裡怎麼就多出了一包粉!我去ktv的時候,可是乾乾淨淨的,我其實膽子不大,根本就不敢碰這個啊!”
說起樑宇,其實沒什麼膽子,就是衝動了些。
上次把陸有爲打進了醫院,也是因爲陸有爲先挑釁,指着他鼻子罵。
樑宇自認爲自己是個真爺們,真漢子,肯定不能讓陸有爲騎到自己的頭頂上。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要當騎人的那一個,所以當即就握住了陸有爲指着他鼻子的手指,直接給掰斷了。
陸有爲只是按照陸新風的囑託,來挑釁樑宇,讓他遇到些麻煩,也好讓樑煙能在陸新風面前示弱。
沒想到樑宇突然動手,自然也要打回來,這麼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掐上了,陸有爲運氣比較背,被樑宇給打進了醫院。
在昨晚把樑煙給帶回來,樑煙睡覺的時候,喬仲軒便讓袁敬陶去查了樑宇,自然也清楚發生的兩次狀況,很快就斷定了陸有爲那一次,是陸新風從中指使。
至於這一次的毒品,正如樑宇所說的,要賣也不會只賣那一小包,而且當時跟他一起抓住的那些人,尿液裡也都沒有化驗出吸食過毒品的陽性反應,只有陸新風的口袋裡,有一小包粉。
而且跟樑宇一起去ktv的那些人,有很大一部分跟樑宇並不如何的熟稔,那些人在外的交往也比較複雜,過往的記錄都不太好,做過不少陷害人的勾.當,來取得報酬。
所以,喬仲軒也相信樑宇所說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但是喬仲軒不會跟樑宇說,而是放下了笑容,表情冷了下來。
樑宇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覺得喝再多的酒也暖不了自己的身子,覺得手中的酒杯都變得冰涼刺骨,好像自己拿着的是一塊冰,帶着香濃氣息的酒透過酒杯,將涼意傳遞到手心,讓他整個人都冷得瑟瑟發抖。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先前笑的那麼友好,溫潤如玉如和藹的教書先生,讓他忍不住就想要靠近的男人,怎麼卸去笑容之後,就變得這麼可怕。
目光凌厲的像刀子似的,剮着他身上的肉,那陰測測的表情化成了陣陣陰風,不斷地從他的衣領滲進去。
手中的酒杯變得異常沉重,儘管裡面的酒水已經被他不知不覺的喝的見了底,還剩不下多少,他依然覺得重的端不住。
“砰!”的一聲,樑宇也沒注意力道,酒杯和吧檯碰觸,發出老大的聲響。
可喬仲軒一點別的表情都沒有表現出來,好像根本沒有聽到這聲響似的,那雙並沒有刻意放出冷光的眼,仍然盯着樑宇。
樑宇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被酒水浸得溼潤的雙脣又開始發乾,可他卻連伸舌頭舔舔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知道因爲你的事情,你姐姐差點出事嗎?”喬仲軒冷聲說。
“什……什麼?”樑宇愣住。
昨天在警局見到樑煙,他並沒有多想,當時他覺得自己下半輩子都要完了,哪有空去想樑煙爲什麼在。
現在聽到喬仲軒的話,樑宇才覺得不對勁。
“先跟我說說,你對你姐是個什麼感覺吧。”喬仲軒說道,“可有可無的存在,還是心裡還保有點姐弟之情?”
樑宇看着喬仲軒,眼光直直的,可又有些渙散。
過了半晌,他才艱難的開口:“其實……我不討厭她,而且很喜歡她,很慶幸,自己能有一個好姐姐。”
喬仲軒默然的看着他臉上的真摯,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也不像是因爲對他的懼怕,而隨便說撿着對自己有利的好聽話來說。
“小時候我爸媽都上班,所以一直都是我姐姐帶着我,我在外面跟人打架,也是她幫我攔的拳頭,只要是我想要的,她都會讓給我。”樑宇笑笑,“長大了我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任性,所以我也很感謝我姐,很想她能過得好。”
“我也知道我爸重男輕女的厲害,不然也不會在生了我姐之後,哪怕是交上很多的罰款,也要再生下我。我媽又是個沒有主心骨,只會看我爸臉色的,所以我姐在家裡過的並不好,我爸從來不給她好臉色。”
“我心疼我姐,所以我就往壞裡做,我逃學,我跟社會上的小混混去混,我盡做些讓爸媽失望的事,希望有我的對比,他們能看到姐姐的好,能對姐姐稍微好點。”
“我想讓他們對我失望,讓他們知道姐姐纔是能夠依靠的那個。”樑宇說道,“我姐的成績比我好,但是如果我考大學,有三年是爸媽要同時供我們兩個人,我們家裡的條件並不怎麼好,同時供兩個人上大學有些累。”
“我知道,如果我們倆同時上,我爸肯定會選擇放棄我姐,然後他就能存錢,再讓我上更好的。”
“所以你就留了一級?”喬仲軒微微皺眉。
樑宇笑笑:“高中的學費總比大學要便宜很多,我姐成績好,既然能考上,我又留了級,我爸媽就沒理由不讓她上,等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姐已經大三了,她靠之前打工賺的錢,攢起來也能交的上學費,讓爸媽專心供我上。”
他看向喬仲軒:“姐夫,因爲你是姐夫,所以我跟你說了實話,但是這些我姐不知道,你也別告訴她。如果一開始她就知道了,肯定不答應我這麼做。”
他無奈的笑:“我這些年的事兒,沒讓我爸對我失望,反倒是讓我姐對我失望了。”
喬仲軒默默地看着這張在他眼裡,還顯得稚嫩的臉。
沒想到這個家裡,打心裡疼樑煙的不是父母,反倒是最小的弟弟。
“心是好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反倒是差點害了她?”喬仲軒說道。
“什麼?”樑宇不解的看向他。
“你把陸有爲打傷住院,讓陸有爲的哥哥陸新風趁機要挾樑煙,只要肯當他的女人,他們家就不會再追究,當時你爸媽都在,你姐不答應,你爸就要逼着你姐答應,等於是要把你姐賣了來換你。”喬仲軒說道。
“你也知道後來的事情解決了。”喬仲軒微微睨了他一眼,看出樑宇臉上的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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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姐夫你幫的忙吧!”樑宇猜測道。
喬仲軒沒否認的點點頭,樑宇冷笑:“我爸還以爲是那陸新風使上了力氣呢!天天在家罵我姐姐蠢,還總給我打電話,讓我跟陸有爲搞好關係。”
喬仲軒毫不掩飾他因爲這句話,臉上閃過的厭惡。
“這次你被抓進去,你爸媽又把你姐叫回去。”喬仲軒說道,“並且還給你姐下了藥,讓她昏迷,讓陸新風把她帶走,只是幸虧我到的夠及時,把你姐給帶了回來。”
樑宇的雙眼驟然睜大,擱在吧檯酒杯旁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這次的事情,中間的時間太短,只有一晚上,所以我查到的東西並不算詳細。”喬仲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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