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酒店的時候,酒店外面已是豪車雲集。洛染下了車擡頭一看,陽光下酒店外牆上那塊巨大的金字招牌閃出了刺眼的光芒。
目光在那鷹形的LOGO駐留了幾秒,洛染倏地回頭瞪向了身後某個修長俊朗的身形。
“你怎麼讓他在你旗下的酒店辦這種典禮?”
“……”
北辰寒被那黑的發亮的眼眸瞪的心裡發慌,暗暗抽了一口涼氣,“這……這個跟我好像沒關係。我也是看了他的請帖才知道他選了這裡。”
人家訂好了,他總不能莫名其妙的讓人家退掉吧?
但是很顯然,這些道理在洛染這裡講不通。她只會給你四個字:“狼狽爲奸。”
洛染罵完這句之後,拾步上了臺階。酒店的迎賓竟然認識北辰寒,一見大老闆駕臨立即下腰九十度。
洛染心裡憋着氣,連看都懶得看這二個穿着大紅開叉旗袍的迎賓便直接往裡面衝。
她走的太快,北辰寒不得不冒着被她罵的風險跟在後面提醒她慢一點。
不過很快,她的腳步就自動的慢了下來,目光看向了前方。
蘇家辦這個訂婚典禮的規格很高,包下了整個酒店。酒店大堂都被妝點的喜氣洋洋,尤其是那個立在大堂中央,足有一人半高的喜字,簡直張揚的有點招搖過市的嫌疑。
看着眼前這一切,洛染腦子裡就晃出了一句話:從來只聞新人笑,哪裡聽得舊人哭。
不對,舊人哭都哭不出來了,她已經快死了。
洛染心頭陡然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目光轉回來,直奔旁邊的迎賓處。
他們來的遲,該來的都來了。大堂裡沒什麼人,迎賓處又只剩下二個工作人員。
洛染連自報家門都省了,直接只問了一句:“蘇然在哪?”
迎賓人員對她的臉比較陌生,但是對她身後的北辰寒卻很熟悉。所以也敢沒計較她的氣勢洶洶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蘇先生在裡面的宴會廳。”
迎賓人員躬身恭敬做了個手勢。洛染沒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奔宴會廳而去。
宴會廳裡,人頭攢動,處處是禮服加身的社會名流。整個宴會廳以紅色爲基調,最前方搭起了一個半高臺,粉色帷幔鋪成的背景牆上掛着蘇然和一個女人的心形合照,下面四個由玫瑰花擺成的四個大字:定婚之喜。
那玫瑰花的顏色鮮豔欲滴,洛染入目便覺得刺眼,只覺得它們像極了血的顏色。
他們來的倒是巧,此刻那巨幅恩愛照下方,一身白色西裝的蘇然正和那個笑的像玫瑰花一樣嬌豔的女人再交換定婚戒指。
廳中舒緩纏綿的音樂聲中,司儀煽情說着海枯石爛永不變心之類的情話。
洛染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雙手用力撥開人羣,往裡面最裡面擠過去。
北辰寒自然知道這種場合洛染這麼鬧不合適。但是他沒有阻止,只是緊跟在她身邊伸出手臂護着她。
撥開了外三層的人,裡面那三層的賓客也察覺到了動靜,扭頭看見看清來人的臉,紛紛自動後退了二步,讓出了道。
洛
染順利的衝到了高臺下,揚起臉目光如火的直射向臺中央的二人。
“蘇然,你是真的要跟這個人定婚,不管童童了是不是?”
洛染吼了起來,不管不顧,如失控的小獸。
蘇然臉色一僵,神色淡漠的掃了洛染一眼,最後將目光凝在了北辰寒臉上,“你們來祝福我,我歡迎。其他的事已經多說無益了。”
“多說無益?”洛染雙眼一瞪,目光觸及到那女人手指上偌大的鑽戒,只覺得那戒指的光芒如針如刺。
她牙根一咬,一個高擡腿就跨上了那個臺子。
這個動作把北辰寒嚇了一跳,慌忙伸手託在了她的腰間,“你小心一點。”
他沒把她拽下來,而是用力將她託了上去,緊跟着自己也跨了上去,依舊站在她身邊做出護持姿態。
“蘇然,樂童她……”
北辰寒剛想把樂童的近況告訴蘇然,卻被洛染一記凜冽的目光打斷,“你別說話。”
語畢,扭過頭,盯向蘇然的臉,“你自己說,你摸着自己的心說。你是不是真的把童童給忘了?是不是她的死活以後都跟你沒關係了?”
蘇然抿脣沉默,眼簾微垂,目光落在身邊女人手指上的戒指上。這是剛剛他纔給她套上的。
“蘇然……”女人喊了一聲,妝容精緻的小臉上現出一抹急色。顯然,她已經從洛染的隻字片語中察覺出了什麼,很擔心今天的定婚會變成一場笑話。
“你怎麼不說話了?不敢說了?”洛染逼問。蘇然這才轉過目光,顏色清冷道:“早就沒關係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沒關係了……好!”洛染干脆的答了一聲,臉上露出慘白的笑容,“很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你繼續在這裡舉行你的定婚儀式,我不打擾了。”
她轉過身,沒動步,卻又將臉側了過來,目光如冷箭的看着蘇然,“這次如果童童救不過來,我會再來通知你,通知你參加她的葬禮。”
一句話甩出來,她便邁開了步子。幾步邁到高臺邊緣,北辰寒先一步跳了下去,伸手將她從臺上抱了下來。
臺上,蘇然呆如雕塑的站在那裡,思維被洛染那句話衝的七零八落。
救不過來,葬禮……
“洛染……”
他大喊了一聲,二個箭步衝了下來,追上洛染,伸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他用力太猛,幾乎快要將洛染纖細的手腕當場捏碎了。
“蘇然,你放開她。”北辰寒一聲斷喝,蘇然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只盯着洛染,“說清楚,她到底怎麼了?”
洛染冷笑,“你現在纔想起來她,會不會遲了?醫院都快下病危通知了,你再想起來她來有什麼用?”
“病危……”
這二個字狠狠的擊中了蘇然的心臟,那裡猛然一疼,他的臉上卻閃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你說的都是真的?”
洛染沒回答他,北辰寒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從洛染的手腕上拽了下來才冷聲道:“樂童就在帝國醫院。要不要來
你自己決定。我們言盡於此,再見!”
說完,他便摟着洛染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走出了宴會廳。
這時候,蘇行舟和方如珍也趕到了蘇然的身邊。
“蘇然,快回去,這麼多人在,你想幹什麼?”
蘇行舟滿臉陰寒,犀利的目光含着威脅含着強迫的盯着蘇然。
方如珍也焦急的抓住了蘇然的胳膊,扭頭看了一眼臺上那個已經是滿臉委屈的某集團千金,憂心勸道:“兒子,這個場合你可不要再任性了。葉伯伯和伯母都在看着,你讓他們怎麼想啊?”
葉伯伯和伯母就是他的準岳父岳母,此時就站在不遠處怒氣衝衝的盯着他,等着他給一個交代。
很快,他便給了一個交代。
他猛地一下掙開了方如珍的手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就把那戒指擼了下來,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鑽石砸在大理石地面上,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出,蘇然已經甩開二條長腿疾跑了出去。
身後父母的呼喊,賓客的驚訝的喧鬧聲,他都顧不上了。
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弄清楚那個女人怎麼了。
童童……
童童……
……
酒店外,洛染出了門才覺得心跳的厲害,臉上也泛出了不正常的紅暈。北辰寒見她臉色不對,憂心忡忡,直到將她送上車,才擔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洛染回答的很乾脆。側臉向酒店門口看了一眼,又道:“我是生氣。今天我可算見識到了你們男人的薄情。這才幾天,他竟然就能開開心心的在這裡定婚了。我以前真是看錯他了。”
無辜又躺槍的北辰寒無奈的皺了皺眉,剛想說話,眼角的餘光便看見一個白影從酒店門口衝了出來。
“好了,你的願望也達成了。”
他扭頭看向蘇然的身影。洛染冷冷睨了那身影一眼,“這不是我的願望。這是童童的願望。他肯去,說明還有點良心,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北辰寒暗暗苦笑,沒再說話。
蘇然的車先於他們的車出了停車場,那車速,也比他們快很多。北辰寒無意去追趕他,只按照平時的車速開車去了帝國醫院。
一走近樂童的病房邊,便看見病房外樂童的家人正拉扯着蘇然吵吵鬧鬧。
哭的聲音最大的是樂童的媽媽,她雙手死死揪住了蘇然的胳膊,拽着他,厲聲質問道:“蘇然,你說清楚,你給我們說清楚。爲什麼你要拋棄我們童童?我們童童哪裡不好了,你要對她這樣?”
“我……你們先讓開,讓我進去看看她。”
蘇然很急,不想多說,只想趕緊掙開這些擋着他的人。可是樂童父母卻一副堅決不許他再見女兒的模樣,死拽着他不放。
“你還去看她幹什麼?還嫌害她害的不夠?我們童童就是就是因爲你服毒自殺的。你賠我的女兒,賠我女兒……”
樂童媽媽揮着拳頭就往蘇然身上砸。蘇然被她的話給擊懵了,呆若木雞一般的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