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弟子大比,天下仙門之間的一種別樣的比拼。這份爭鬥,拼的不是眼下的勝負,而是將來的潛力。畢竟在這種大比之中脫穎而出的傢伙,日後十之八九都是各個仙門之中的頂樑柱。甚至成爲仙門掌教的,也並非沒有。
經過百年的時間,這一次的新晉弟子大比終於真正開始。太和平原中廣闊的平地之上,被太和門修士分割成八塊擂臺。五大仙門之中各出十名弟子參戰,以抽籤的形式各自對決。因是抽籤決定,所以同一個仙門之間的弟子在擂臺上相遇也並非是稀奇的事情。
捏着手中的一號竹籤,方信十分低調的朝着一號擂臺走去。此時方信臉上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跡象,經過一夜休整,他現在的狀態雖不算巔峰,但也相差無幾了。只是遙遙的看向太和門駐地,方信的心中卻是恨意頗濃。
若不是昨晚回到住處後,封靈將此事告知了青松道人,而後青松前來幫助方信恢復,那麼現在想必方信還得像個木頭人一般矗在自己的住所裡。而對於方信的遭遇,青松道人只是安慰了他一番,之後卻並未做出其他的處理。很顯然,青浦道人以觸犯門規爲由出手擊傷方信,這樣的事情縱使青松身爲掌教也是無可奈何。當然,青浦道人那煉丹師的身份,也是青松容忍的很大原因。
不過對此方信卻是並不介意,畢竟就算青松準備替自己出頭,自己也會拒絕的。這份仇遲早要報,暫且記下而已,日後必當奉還。
"師傅,看什麼呢,該你上臺了。"就在方信遙望太和門駐地之時,封靈的聲音響起,提醒方信應該上臺。
聞言,方信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看到一號擂臺之上此刻已經穩穩站着一個修士,方信收起自己的思緒,騰身躍上高臺。
放出神識觀察,發現自己的第一個對手竟就是築基後期的修爲之後,方信多少還是有些吃驚。本以爲前幾輪多少還可以放鬆一些應對,可是看到這種情況,方信也不得不重新調整一下心態了。
"太和門弟子,方信,請指教。"祭出殘風飛劍,方信禮貌的說道。
"暮山門弟子,趙青。"方信雖很禮貌,但這暮山門的趙青卻有些不夠友善。
看到了對方的態度,方信自然不會再多說廢話。方信雖然習慣性的比較尊重對手,但實際上,他卻比任何人都敵視自己的對手。本就打算先禮後兵,等到動手之時來點狠的。而既然現在對方已經打樣,便也堅定了方信手下不留情的想法了。
方信的改變自然逃不出他對手的觀察,感覺到從方信身上逐漸加深的敵意和戰意,趙青嘴角現出一絲冷笑,主動開口道:"哼,太和門難道是沒有了麼,一個築基中期修爲的弟子都派上來了。也好,既然你敢來送,我趙青便敢收你項上人頭。"
"廢話真多。"面對對手的挑釁,方信也不答話,心中暗罵一句之後,便輕車熟路的駕馭起殘風飛劍,直奔趙青而去。項上人頭,方信可不捨得交出去,所以只能讓對手交出來了。
見到方信說動手便動手,趙青雖有意外,但卻不慌張。一柄中品寶器的飛劍氣勢絲毫不弱,迎着殘風便攻了過去。
低階弟子的爭鬥,名爲鬥法,實爲鬥劍。畢竟在實力還不是十分強勢之前,所掌握的法門自然也不會太多。況且強勢的法門大多消耗極大,一般來講,不是到了一定要拼出高下或者是生死關頭之時,築基期修爲的弟子們都是不會選擇使用法門與人拼鬥的。
方信雖有遠超同階修士的磅礴氣海,但是坐擁靈氣優勢,他也不願託大使用法門禦敵。憑藉超羣的御劍之術對敵,因苦練離火訣的因素,方信竟能與一個築基後期修爲的修士在比鬥飛劍上絲毫不落下風。
可是對於這種均勢,趙青卻是不願接受。自己的修爲穩穩壓制方信一階,現在卻只能與對方打成平手。如此下去,若被同門看到,豈不是要被嘲笑死。想到這裡,趙青也放棄了穩中求勝的打法,開始主動求變。
趙青心態的變化,方信自然很輕易的便能捕捉到。畢竟兩人激戰正酣之時,對方的飛劍忽然出現異樣,而身上的氣勢也有了其他變化,方信怎能不知對方要有其他打算。
只是因不願暴露出自己太多的手段,況且從對方身上也並未察覺到太過危險的氣息,方信索性只是加快飛劍的攻勢,用纏鬥繼續攪亂對方心神,以不變應萬變。
可是就在趙青不斷的在運轉功力,準備施展殺招之時。方信別在腰間的玄鐵樹枝卻忽然動了,並且動的十分詭異但異常迅猛。
方信本還打着以不變應萬變的想法,準備見招拆招。但感覺到玄鐵樹枝出現異象,方信先是一愣,隨後便想清楚了其中關鍵。
而就在方信剛要以心念詢問魔魂爲何要主動操控玄鐵樹枝之時,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慘叫。聞聲,方信又連忙棄了詢問的念頭,看向身前。
前一刻還在積攢靈氣,準備以一記法門轟殺方信的趙青,這一刻卻已幾乎要變成了一個血人。只見他的腦袋竟忽然凹陷下去一塊,並且一道駭人的傷疤出現在他額頭上,此刻血水好似瀑布一般向外飛濺。而在他的頭頂,正漂浮着一根樹枝,樹枝上盡是血跡。
看着趙青眼中流露出的疑惑和不甘,方信只能無奈的苦笑,然後出手將玄鐵樹枝召回手中。玄鐵樹枝剛剛入手,那趙青竟就轟然倒地,生機漸漸消逝。
臺上的這一幕,自然被此刻觀戰的衆多修士看得真真切切。臺下之人不知其中關鍵,他們只看到趙青和方信激戰正酣之時,趙青開始蓄勢,好似要施展殺招。而方信卻好似無計可施一般,只能以飛劍糾纏。但是就在人們期待趙青大發神威之時,一道流光忽然從方信腰間飛出,而後一根並不起眼的樹枝竟直直的砸了趙青的頭上,而後就是這看似不痛不癢的一砸,卻將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生生砸死。
這一幕出現的太過迅速,更是異常詭異。以至於人們在看到趙青徹底倒地身亡之後,才都回過神來,想清楚他們看到的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正是此刻站在臺上的方信所爲。
原本看到方信不過是一個築基中期修爲的修士,哪怕是太和門的修士都對方信並不十分看好。可是現在眼前的事實卻是方信勝,趙青負。而且,方信的勝利雖很詭異,但卻不得不承認,他勝的十分輕鬆。
這一戰之後,方信的名聲竟就在這些觀戰之人的轉述之下,開始在各個仙門之間流傳起來。沒過多久,許多仙門弟子便都知道,太和門有一個叫方信的弟子,修爲並不出衆,手段卻異常詭異狠毒。因有趙青爲例,許多仙門弟子就算沒見到方信,也開始暗暗戒備起這個在大比第一天便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傢伙。
可是瞭解實情的方信,卻在獲勝之後馬上對魔魂大罵道:"魔魂,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麼,好好的比鬥,讓你給攪了。"
聞言,魔魂卻是不屑的一聲冷哼道:"哼,別的沒學會,到學會託大了。萬一那小子的法門異常威猛,你躲不過去怎麼辦。與人爭鬥,能打死就不重傷,這點道理都不懂麼。我還不瞭解你,仗着本事大了,就想見招拆招。呸,我纔不想跟你冒險呢。這等小貨色,一棍子敲死就得,何必搞的那麼複雜。"
被魔魂徹頭徹尾的教訓了一頓,方信本想還擊,卻發現它說的句句在理。無奈之下,方信只能徒勞的爲自己重新辯解道:"呵呵,我這不就是想留點手段麼,萬一現在就全力以赴,等要到狠角色不就不好打了麼。"
"就你這兩下子能使多少就使多少吧,藏着掖着的沒什麼好處。算了,不多說了,免得被人發現。記住,小心着點,老夫可不是永遠都能幫你。"一番話說完,魔魂便再次陷入沉寂。
而莫名其妙獲勝的方信,自然便只能迎着衆人複雜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下擂臺。
還沒站穩腳跟,封靈便似一陣風一般衝到方信面前,一張俏臉興奮紅撲撲的,好像方信的獲勝有她的功勞一般。
"師傅,原來你的手段這麼高明啊,你還說沒跟我藏私,這麼犀利的招數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都沒給我展示過。"湊到了方信身前,封靈一邊手舞足蹈的好似要還原剛纔方信的那神奇的一擊,一邊又用嬌嗔的語氣埋怨着方信。
封靈本就是個俏麗的姑娘,現在又做出如此嬌媚舉動,方信都已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此刻正在關注着方信的其他仙門弟子。見到此景,不少仙門弟子都不禁低聲感慨:"唉,有實力有手段就有女人啊。"說完,又有不少仙門弟子偷偷瞄着封靈。
可是封靈對於他人眼光卻是不管不顧,只是盯着方信,完全一副問不出滿意答案就誓不罷休的態度。
對此,方信竟有些膽怯的後退了幾步,然後硬着頭皮說道:"呵呵,剛纔打的太激烈了,我一時激動,腦中靈光一閃便有了那一擊。巧合,都是巧合。"
"呸,糊弄鬼呢。這麼巧合的事,怎麼不讓我們遇到。"聽到方信的解釋,圍觀之人又有不少在心中暗罵起來。只是礙於方信剛纔的血腥手段,這等言論是不敢放在嘴上的。
很顯然,封靈對於方信的回答也一樣不滿意。只是看出了方信眼中透出的些許不耐,極會察言觀色的封靈便也不再胡鬧,而是馬上又乖巧的對方信說道:"嗯,師傅的神來一筆都這麼犀利,看樣子我日後真要跟師傅刻苦修煉了。"
與封靈相處也有些時日,可是方信直到現在還有些弄不清這個時而瘋癲時而乖巧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性子。索性方信能夠不心存邪念,兩人相處的倒也融洽。
可是融洽的氣氛裡,總是會出現不融洽的人。
就在方信剛剛得勝後不久,宋明卻是帶着一臉笑意走了過來:"方師叔果然真人不露相,沒想到暮山門的趙青在你的手上連命都保不住。佩服,宋明着實佩服。"
看到宋明出現,藏不住情緒的封靈自然馬上露出了敵意。冷哼了一聲,躲到了方信身後,不願與其靠的太近。
面對封靈的態度,宋明雖是笑意不減,但眼中仍舊閃過一道兇光。
捕捉到了宋明的異樣,但方信卻還是展開笑顏,走了上去。不知爲何,面對宋明這種僞君子,方信卻真的好似上癮了一般,就是喜歡跟他比着玩虛僞。只不過越是與其虛以爲蛇,方信便越想生生扒了他的皮。
"呵呵,宋兄怎麼有雅興來這裡看熱鬧。我這點小手段算什麼,上不了檯面的。倒是始終不見宋兄出過手,我倒是十分期待看你大發神威。"看不出任何的芥蒂,談笑之間,方信的眼中甚至還配合着出現了嚮往之情。
面對方信的奉承,宋明笑了,可以看出其中無法掩飾的得意和張狂。笑過之後,才緩緩開口:"既然方師叔如此期待,那我若再藏着掖着可就有些不識擡舉了。"
"哦?此話怎講?"忽然聽到宋明的話,方信頓生警覺,手指微微晃動,準備着雖是掐訣祭出飛劍。
"呵呵,湊巧的很,我的第一場比鬥便也要在這一號擂臺上打。方師叔若有興致,大可在此一觀。不足之處,還望師叔不吝賜教啊。"雖是口上說賜教,但說到最後,宋明的身上還是不自覺的露出了幾分不屑。
等到宋明上臺之後,封靈纔在方信耳邊小聲說道:"師傅,你看他小人得志那樣,咱不生氣,怎麼可能跟狗一般見識。"
聞言,方信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笑着說道:"我當然不會跟他生氣,只是爲師有些嘴饞,最近想吃狗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