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果然不愧是軍人出身,這麼長時間奔跑下來,竟然氣息沉穩,身上也沒見汗!可是讚賞歸讚賞,他們這樣做有沒有考慮她的感受,拜託,她有那麼弱到必須讓人像孩子一樣抱着逃命的地步嗎?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必須找一個位置甩開這些毒蟲!”葛陸氣息有些喘地說道。顧允立即接過話頭,合理就屬他的頭腦最爲冷靜睿智,時刻注意着四周圍的動向,並仔細分析篩選出又是信息來。就算在奔跑,她也還是先推推鏡框才說道:“這裡地形奇特,沒有岔道,巖壁也很堅硬,但構造表明,不適合爆破!”
“可惡!這什麼鬼地方啊!”之語忍不住狠狠罵道。正在兩難時候,齊修猛然擡頭,犀利的眼神看得蘇音發怔,“前面有人!”話音才落,前面就傳來一道喊聲:“你們快過來!快點!”
是雲飛!有一瞬間,她發覺林銘他們的神情帶着隱隱的疑惑和戒備,可最後還是加速衝了過去!
這裡好像到了通道口的盡頭,經過拱形門時,她一瞥之間看見雲飛蹲在洞口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等到所有人過了洞口,緊隨而來的毒蟲聲音,漸漸尖銳如同哨響,很是刺痛人耳膜!“大家都後退!”雲飛大喊,他們照做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就見雲飛牽出一條引信,掏出打火機點燃。
“轟隆隆~”爆炸的巨響在巨大的空間裡迴響,煙塵瀰漫塵埃落定,剛剛還是洞口的地方已經垮塌了!雲飛火藥的量掌握得很好,並沒有破壞周圍的巖壁,而是恰恰好,將洞口掩埋!阻住了毒蟲的來路!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松下口氣,雲飛抖落衣服上的灰塵向他們走過來,不想被之語衝上去一把揪住衣襟提離了地面!雲飛雖然看似清瘦,可畢竟是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人,被這麼輕而易舉地提起來,着實有些駭人!
“小姐……額……三小姐這是做什麼?”他握住脖子前看似纖細的手腕,心底爲這其中蘊含的力量而心驚。鑑於王之語的性格,雲飛並不敢掙扎。
“哼!給我老實回話!你到底是誰?什麼人派你來的?有什麼目的?我勸你別在我面前耍花招,不然可有你受的!”之語美麗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猙獰。
還從沒見過這麼狠絕的之語,她被驚了一下。耳邊隱約傳來葛陸的嘆息聲,之語爲人處世總是過於直接,像這樣直接投給嫌疑人一個直球,在某種程度上,確實能起到讓對方措手不及的效果!
“唔……三小姐……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請先放手好嗎?”雲飛露出無辜的神情,看着一點也不像在作假,只是沒有人再相信他!
“之語,你先放開他。”之語回頭看了葛陸一眼便鬆開了手!她最聽從葛陸的話,即使毫無理由!之語一鬆手,雲飛就跌坐在地上喘息,剛剛衣服卡着他脖子,氣管被堵住後,他就吸不進氧氣了。葛陸看出來他臉色脹紫,這纔要之語先放開他再說!
林銘走上前,將蘇音放了下來,擡起腳尖勾起雲飛的下巴,這個動作輕蔑意味明顯,所以雲飛立即怒色滿面,擡起下巴就要狠狠甩開下巴上那隻軍靴!
“刷”利刃破開虛空的聲音,一把雪亮的臂長短刀輕輕擱在雲飛頸側,離他跳動的頸動脈僅釐米之隔。相信如果稍有異動,不出一秒他就會血濺當場!
酷!她忍不住在心裡讚了一聲。別看小優身板小小的,可一碰到刀,那威風凜凜的氣場,那冷漠無情的精緻小臉,那閃爍冷光的琉璃色水眸!活生生一酷帥小蘿莉,絕世萌物啊!
受制於頸間的利器,雲飛不敢再亂動,只能拿眼神狠瞪林銘,“你到底想怎樣?”林銘呲笑,蹲下身來狠狠掐住雲飛下巴,估計用了大力氣,只見雲飛整個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
林銘用空出來的手,輕輕拍着雲飛的臉頰,勾起的笑意怎麼看怎麼惡質:“你要是老實交代了,我也不會對你怎樣,頂多把你打殘了,丟在這兒自生自滅罷了!你要是不說,那就真的會怎樣了,就拿你喂那些小毒蟲如何?”
雲飛眼底冷芒一閃,卻是咬牙沒說話,瞪視林銘的眼神顯出陰狠味道。她在旁邊聽林銘說要拿雲飛去喂毒蟲,一想像到那種畫面,就覺得胃裡一陣翻騰!這林銘,手段未免太毒辣了些!
“不說?”林銘聲音裡夾雜濃厚的笑意,聽來卻覺得心底涼颼颼的。雲飛眼神掃向阿杰和齊修,再對上林銘,惡狠狠地啐一口:“什麼也沒有,你要我說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堂堂林族長這是要對我這個張家的無名小卒,嚴刑逼供嗎?”
一句話說的林銘笑出了聲:“哦~?”尾音拖得長長的,意味不明。飽含力量的手掌慢慢撫上雲飛的脖子,雖然雲飛極力壓抑,但她還是看的出來那一瞬間的瑟縮,最後轉爲義無反顧!
林銘不知道做了什麼,雲飛整個人突然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眼神呈現呆滯渙散的症狀!看着極爲痛苦,反觀林銘則是一派輕鬆的模樣。
“怎麼樣?要說嗎?”林銘像正在逗弄老鼠的貓咪,舔着爪子玩弄掌中之物。然而這個獵物顯然很是硬氣,幾次下來,人已只剩半口氣似的,卻愣是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說!這使得她不禁要懷疑,難道他們懷疑雲飛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雲飛並沒有嫌疑,有問題的另有其人?……
“……我……沒什麼好說的!……”雲飛艱難地提起右手,只能軟趴趴地搭在林銘手腕上,咬牙說出重複了幾遍的話!
“嘖!”林銘顯然不再有耐心,手下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雲飛竟然忍不住慘叫了起來。要知道能當得了張家上層保衛的,擁有超乎尋常的忍耐力和毅力,那是最最基本的!可林銘竟然有辦法讓倔強剛強的雲飛失聲痛叫,可見他正承受着他們無法想象的痛苦折磨!
流族有一大特技馳名術界,那就是“嚴刑逼供”,無論是**還是心靈,在流族千奇百怪地逼供手段下,都會讓被刑之人無所遁形,乖乖將秘密吐出來!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嚎,讓她忍不住顫了顫,正忍不住要轉頭移開視線的時候,斜刺裡竟然慢慢伸出了一隻骨節勻稱,形狀姣好的手。那隻手慢慢圈上林銘古銅色的剛勁手腕,攥緊!
“放手!”清冷的聲音,淡漠的神情!所有人都愣了,看着齊修不明所以。之語先不服氣:“怎麼能算了,要真的是他搞鬼,那後面的路還怎麼走?況且,這王八蛋不定還要怎麼害我們呢,怎麼能就這樣放過他!”
“之語,你冷靜點!”葛陸連忙拉過之語,自己也是疑惑地望着齊修。可齊修完全不理會他們,只是頗具氣勢地與林銘對視。林銘眉頭蹙得死緊,手上卻是沒有鬆開!他不鬆開,齊修自然也不會讓步,場面立刻就就陷入了寂靜,只是這種寂靜含有濃濃的火藥味兒。
兩大家族的領頭人物起了衝突,手下衆人自然跟隨,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一滴冷汗從額際滑了下來,她忍不住想上前打圓場,卻被久奈一把拉了回來,湊在她耳邊說:“他們不會打起來!相信我。”
果然,阿杰上前幾步,好聲氣道:“林族長,還請你手下留情!雲飛怎麼說也算是我張家人,有什麼過錯,也理應交給張家處理,如果有錯,我方一定嚴懲,保證讓您滿意。您看,能不能請林族長高擡貴手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林銘是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慢慢鬆開手,起身淡道:“你別後悔!”說完便轉身自顧走了。齊修看林銘走開,才睥睨着雲飛,那冷徹入骨的眼神,讓雲飛禁不住露出惶色,“你該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話落便不帶感情地轉身走向她,再不管雲飛死活!
到底還是葛陸幫着給雲飛檢查了一下,以免他拖累趕路進度。
齊修走到她面前,低頭不知道在裝備包裡掏什麼。她有些不安地問:“齊修,你覺得雲飛有問題嗎?”齊修低頭不答,就跟沒聽到似的,自動忽略她的疑問。她再接再厲:“那你爲什麼要阻止林銘?齊修?”
齊修還是不理會她,這讓她很受傷,心裡涌起失落的情緒,胸口悶悶的,有點痛!感覺真是糟糕透頂!她忍不住低下頭,嘴巴卻正正觸上突然出現在嘴邊的水壺口。愣愣的,她不明所以。
擡頭,她用眼神示意齊修,這是什麼意思?齊修黑黢黢的眼睛望着她,似乎不想解釋,最後還是蠕動嘴脣開口道:“先喝點水!等下就要趕路了!”哦!確實,從在地下河岸邊開始,她本來是要去喝水的,被這麼一打岔,她到現在還滴水未盡,難怪喉嚨乾澀得厲害,她自己反而忘了!
接過水壺,她正準備仰頭大喝一通,卻被齊修一把抓住,“淡水有限,省着點喝!別喝得太急,慢慢喝。”愣愣地點頭回應,她一一照做!
將水壺還給齊修,隨意抹了一把嘴角,才聽見輕飄飄的聲音:“他確實有問題,先靜觀其變。等會兒你跟緊我,別亂跑!”
隊伍修整了十分鐘後,繼續往前走。隊形大致上沒變,只是打頭的變成了久奈和林銘,她也走在中間靠前的位置,信皆和阿杰則殿後,有監視雲飛的意圖。雲飛也瞭解自己的情況,所以一路上顯得格外安靜,這讓他們更加神經緊繃,就怕他在醞釀什麼。
然而,雲飛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半天下來,雲飛就像個影子,只是跟在後面。可到了後面,她覺得情況變得有些奇怪,比如林銘好像對這裡很熟悉,走到哪個岔路口都能堅定地選出要走哪一條,只是每次都會稍微停頓那麼十幾秒,再擡步帶隊走人!
林銘來過這兒?她不禁這麼懷疑!一路上還算安全地穿過曲折蜿蜒的甬道,空曠到不可思議的石室,經過寬闊的,靜靜流淌的烏黑地下河。地下河中不時的發出“嘩啦”的響聲,讓他們神經一次比一次緊張,只能儘量挨着巖壁,離地下河遠一點,加快腳步儘快往前走!
長時間的趕路,加上週圍環境陰森可怖,氣氛一時壓抑得讓人悶滯。離開了河岸,他們纔鬆下一口氣,稍微放慢了腳步,卻沒有停止趕路,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猜測約莫半小時的樣子,林銘他們他突然停在前面不走了!
奇怪隊伍突然停下來,她走幾步看情況。發現林銘一臉嚴肅陰森,沉思的模樣好像在考量什麼。久奈一貫的吊兒郎當,似乎對什麼都不在乎。“林銘,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下來了?”邊問邊擡頭看,他們正停在一處石洞前面,石洞高達十幾米,沒有人工雕琢痕跡,裡面應該與先前經過的一樣,連接着巨大的空間。
這樣的石室,他們已經穿過好幾個,並沒有什麼一樣,通常石室內或許會有什麼,但至今爲止都沒遇到很棘手的情況啊……
“哦,沒什麼,大家趕路也累了,先原地修整兩小時,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林銘安撫性地對她笑笑,對着所有人說道。轉身的時候,她眼尖的發現林銘極其隱晦地瞄了雲飛一眼。“你也是,先去吃點東西,再休息一下。”“恩,知道了。”她迴應,轉身後目光也若有若無地打量雲飛。
發現雲飛雖然不說話,可臉上的神情顯得很焦躁鬱怒,渾身透出緊張的氣息,似乎在懼怕什麼一樣。有古怪!她很好奇是什麼讓雲飛坐立不安。正想着,之語突然湊近她身邊,對她道:“哎,蘇音,你有沒有覺得這地兒很奇怪啊?”
之語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一開口就是問句,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啊?什麼奇怪?”如果算上那些毒蟲之類的話,確實蠻奇怪的!“哎!你沒發現這地兒未免也太大了些嗎?一座山內部哪裡會有這麼大的空間啊,能讓我們走上這麼長時間!”
她被說的一愣,似乎確實很不對勁兒。這裡的山多爲丘陵,沒有那座山會這麼大的,除非將連着的山脈打通!可很明顯,這是不太可能!所以,這算什麼?穿到了另一個空間,還是陷入迷陣,被障眼法所惑,其實他們一直都還呆在原地團團轉?……
一瞬間,腦子裡各種想法紛飛。“如果是幻術的話,陸哥早就發現了!”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之語一語道破!她點頭,也對!葛陸是幻術高手,先前花婕對他們佈下幻陣,就是葛陸發現並提前告知了之語!
那還能有什麼?思維一下子有些受限,不可能是幻術,又是真實存在的……她苦苦思索,一旁之語看了,不禁笑了一聲,對她道:“蘇音,你看。”
只見之語將手中一粒釦子豎着放在地面,本應該立着不動的扣子,竟然在之語放手的瞬間向着山洞的方向滾了起來。腦子裡電光一閃,她似乎想通了什麼。“這地面是傾斜的嗎?”她問,之語慢慢將釦子收好,點點頭:“沒錯!我們可能早就不在久神山的範圍以內了,這裡通向地下,而我們已經走了那麼久!”
“不止通向地底,這裡的路線也很有問題!甬道看似筆直,實際上存在一定彎度,將路線在腦海中組合後,畫下來就是這樣的!”顧允冷不丁站在她們面前,推推鏡框,操着平淡的語氣說着話。
說完就蹲下來,隨意扯斷一根枯樹藤,用火灼燒後拿來當筆,在地面上畫了起來。顧允動作很快,手上動作乾淨利落,畫出來的線條也圓滑得好像不似人爲!可就算他畫得很公整,完成後,她橫看豎看仍舊是不知所以的樣子!
看之語也是一臉困惑的樣子,估計也沒看懂。顧允拿樹藤點了點自己腳底的一點,道:“這裡就是我們進來的位置,我們走過的路線能夠延伸成這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在這裡,還有這裡的路線應該是這樣的!”說着,手下又快速動了起來。
“好了,你們現在能看出什麼?”顧允畫完問她們。仔細看了半天,她才疑惑道:“怎麼這麼像……?”之語點頭:“真的很像……”顧允嘴角微有笑意:“像什麼?”兩人異口同聲:“字!”
滿意地點頭:“什麼字?”兩人齊齊搖頭,顧允腦袋掛下一滴冷汗。“哦?這不就是漢字‘九’嗎?”久奈隨意地掛在她肩膀,盯着地上的圖道。九?兩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齊齊點頭。顧允輕咳一聲,道:“沒錯,是這個字,只是‘九’寓意繁雜,並不好確定到底是哪一種!久奈君,您身爲久神家的少爺,理應知道些什麼吧?”
久奈無辜搖頭,對她露出的懇求眼神嘆息無奈道:“我真的不知道!守護久神山是久神家代代相傳的任務,與此同時,久神家人也同樣要遵從絕不涉入久神山半步的規定!所以……”
她忍不住露出失望神色,久奈不會騙她,既然他說了不知道,就一定不知道!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就有了久奈就算死也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想法!而且,奇怪的是,她也漸漸變得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爲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就算在最開始,剛剛與齊修認識的那段時間,她也曾懷疑過齊修的目的!就算到了如今,她也不能否認對於齊修,自己心底還是存在着質疑與想要信任兩種複雜情感。久奈與她相識不過短暫幾天,她就能如此信任他,而就算與齊修**結合了,心卻還是離得很遠!
“既然是世代就流傳下來並嚴格遵守的規定,那久奈君爲什麼願意破壞這個規定呢?您也算久神家的一員,本來可以做出折中的選擇,比如派手下跟來,可自己不一定要跟上來纔對吧?”顧允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話語卻很犀利。
“我?因爲我決定了要永世跟隨蘇音啊!她在哪兒去哪兒,我都會跟着,絕不會捨棄她!”久奈圈住她的脖頸,看似隨意地說出猶如誓言般的話。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發言將他們都震住了,他笑得溫和。
擡手輕撫心口,那裡有什麼在剛剛狠狠痛了一下。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她堅定道:“久奈不會騙我們,他說的話一定是真的!”顧允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之語見她這麼認真的神情,也沒敢開口。倒是久奈抱緊她,歡喜道:“晤哦!還是蘇音最懂我的心了!不枉我爲你掏心掏肺,赴湯蹈火啦!”
“刷”“刷”兩道犀利冷酷地眼神射過來,顧允摸摸鼻子,轉身默默走開,之語拋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到旁邊休息去了。
被那兩道眼神刺得發痛,她一掌巴在久奈俊秀的臉上,使勁兒往外推:“喂!說話就說話!別老動手動腳的!放開啦!”久奈不鬆手,語氣也顯得很哀怨:“爲什麼?我們也需要時間來培養感情啊!任何人之間,不是通過身體接觸來表達自己最最深沉整摯的愛意嗎,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話不是你這樣說的,哎!你放手啦!白癡,到底是誰教會你這些的,你被扭曲了啊,笨蛋!”她急的不行,齊修已經站起來,正一步步走向這邊,神情陰鬱得如怒面閻羅。
“是這樣嗎?那蘇音你可幫我矯正嗎?好不好?好不好?”久奈可勁兒纏着她,好像故意要做給齊修看一樣。她囧得不行,難以招架。
“放手!”這語氣冷得掉渣渣。久奈猛擡眼,瞪着齊修,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放手!”又是一句,久奈氣不過,要還口,被她一用勁兒扭着腰側軟肉,欲出口的話變成了呻吟:“唔恩~……”
瞬間,在場衆人呆若木雞!她忍不住臉上燥熱,該死的久奈,痛就痛吧,幹嘛呻吟得這麼柔媚,好像她剛剛對他做了什麼似的!【眉兒:你確實做了什麼……】
迎着齊修深沉的視線,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久奈這傢伙還軟綿綿地將整個身體掛在她身上,她有些承受不住,正要開口叫他起開!沒想到,這廝居然還有後招,曖昧地湊在她耳邊,用軟糯的聲音低聲道:“蘇音~好舒服哦~我還要~”
目瞪口呆!她知道在場衆人不比普通人,再加上剛剛氣氛太沉靜,所以他們一定都聽到了!看小優的表情就知道,顧允那廝還頗爲鎮定地撫上孩子們的眼睛:“別看!再看就會長不高!”……
魯先生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如果不想滅亡,那就讓別人滅亡吧!所以,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她爆發了!
“我去啊啊啊……”“哇啊……”
混亂過後,久奈捧着一腦袋包包,一身累累傷痕去找葛陸治傷了。之語蹲在旁邊笑話他:“呵呵,你小子也真是的,蘇音向來皮薄,你就敢這麼幹,不被打纔怪呢!”沒想到,久奈反而露出陶醉的神情,柔聲道:“你們不是有種說法,叫做‘打是親罵是愛’嗎?而且,我不覺得很痛啊!”
之語狠狠啐一口,狠狠顫了一下,抖落一地雞皮疙瘩!葛陸也“一不小心”“受到驚嚇”,手下便重了一些,久奈悶悶哼了一嗓子,柔柔的聲音,撓得人心癢癢。葛陸頓了一下,然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幫他處理好了傷口。
弄完,之語一把推開久奈,兩人心底暗自吐槽:這廝,完全就是個m!
打發走久奈,齊修和她維持着面對面的姿勢,已經幾分鐘了,誰也不先開口。最後還是她忍不住問:“你……你有……有什麼事嗎?”她這純粹地沒話找話!所以,說的全是廢話!齊修似乎沒聽見,仍舊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讓她心底發慌。
爲了掩飾自己慌張的情緒,她又問了一遍。齊修這回終於給了她反應,手擡起來舉到她面前,是淨水和罐頭。“先吃東西,然後睡覺,時間不多了,抓緊!”接過食物,她訥訥點頭:“哦哦……知道了。你呢,吃了嗎?”
齊修對她挑挑眉,搖頭表示自己還沒吃。她轉頭露出無奈的神情,暗自吐槽,這算什麼對話啊?這像是已經有了**關係的情侶之間的對話嗎?不對,他們,是情侶嗎?她好捉狂啊!
手腕上突然一緊,齊修一把抓住她手腕往一邊走了幾步,跟以前一樣,靠坐在巖壁將她圈在自己懷裡。
這樣極其明顯地昭示主權的行爲,每每讓她覺得既羞恥又愉悅,複雜得不知如何是好!“快吃!吃完休息!”齊修看她愣着不動,就提醒了一句。她回過神看到齊修拿着壓縮餅乾敢啃,心裡頓時很心疼。
自打進了這裡,她吃的都是罐頭,齊修每次遞給她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解決的,她從沒注意過!還是,他從沒讓她有機會注意到!
看着手裡的罐頭,她突然覺得咽不下去。轉身遞到齊修面前:“你吃!”齊修愣了一下,神色柔和了些,還是輕輕推了回來。“我吃餅乾就行!你吃吧!”她很堅持,心裡想着給你吃就吃,哪裡這麼多廢話!一急她也就懶得廢話,挖了一勺遞到他嘴邊,眼神極其堅定地逼迫他張嘴。
齊修豐潤的脣瓣抿得緊緊的,像個撬不開的蚌殼,她拿勺子戳了戳,那蚌殼才緩緩張開。於是,他們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來。“哎喲我的媽呀!這可膩歪死我了,長針眼耶!你們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囂張地卿卿我我啊!好歹也考慮下我們這些孤家寡人吧,看得很糟心耶,好不好?”
說話的不用看就知道是之語,她最喜歡這樣吐槽他倆了!齊修冷眼瞪過去,之語挑釁地回瞪,這麼多年了,他瞪誰誰都會心驚,可對之語總起不了效果!之語還就最愛看他瞪眼,這表明她已經真的惹到他了!而不是冷冰冰的,直接被無視!
被之語笑話了,她趕緊紅着臉將遞出去的手收回來,轉頭與之語對上:“什麼啊,你不是才說只要你想,帥男超倆嗎?這裡這麼多男人,我看着也不錯,要不你隨意挑挑,也來秀秀恩愛不就行了?我相信,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們的三小姐吧!”
之語呲着牙笑:“臭丫頭!你以爲姐姐是個男人都行的嗎?未免也太小瞧我了,秀恩愛誰不會,就你這種小伎倆,清湯掛麪的,都不夠我們塞牙縫!哈,怎麼可能難得倒我!念在我們姐妹一場,等出去了姐就帶你去見見世面,上次那個太淡了,這回就來個重口的怎麼樣?咱真槍實彈地上!敢不敢?”
上次?上次不就是去看脫衣舞的那一次?還敗了她兩萬塊錢,她的心啊,在滴血!重口?比脫衣舞還重口的,還真槍實彈的!牛,牛郎?她心裡有些怯,可一看見之語那鼻尖翹上天的樣兒,一股氣勢就沖天滅地而來,當下便頭一甩,瀟灑道:“誰不敢?誰不敢就是王八蛋!”
本來還事不關己的齊修,這會兒眼神立即化作極寒利劍,唰唰砍向之語,恨不得把她砍成千八百片兒。而一衆在場的“入不了之語法眼”的男人,由望着之語齊齊轉爲看向她,表情各種各樣。可因爲其中幾個多是深藏不漏的狐狸,所以還是面無表情的居多!
“喂,你要帶蘇音去哪裡?我也要去!”不明所以的久奈也跑來湊熱鬧,之語奸笑:“好啊!人多熱鬧!”啪!一掌蓋住臉,她很無語,怎麼這久奈哪裡都要摻上一腳……
小插曲很快過去,他們修整了一段時間。齊修蓋上她的雙眼,輕輕將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裡,“閉眼,睡覺。”她聽話地閉眼,聽着齊修沉穩的心跳,神經漸漸放鬆。在將睡的時候,意識沉入黑暗之前,她好像聽見齊修在自己耳邊呢喃,聲音輕得像羽毛輕拂:“別去!蘇音!”她無意識地“恩……”了一聲,就睡了過去!
營地一角,顧允坐在林銘旁邊,看見他抽出一根菸咬着卻不點,就壓低聲音問:“爲什麼不過去?”林銘自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只是淡笑一聲:“爲什麼要過去?”顧允有些不明白:“你既然在乎,又爲什麼不去爭取?”
林銘突然轉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飽含深意:“爲什麼一定要爭取,她在那裡就好了!只要她在,活得很好,就行了!”顧允諷笑:“你可真偉大!”林銘知道他在諷刺自己,胡亂揉了下他的黑髮,笑道:“你還不懂!我們這些老人家,總會有些過時的想法,你就多多包涵啦!”
一掌揮開頭頂上的大掌,揮開後又在心裡後悔,但他仍倔強地道:“你就這麼相信那些人?他們真的值得信任?”心裡卻在默默地呢喃:你的想法,纔沒有過時!這種東西,不論過了多少年,也不會過時吧!因爲,我好像也是這麼想的!……
林銘直起上半身,冷銳的目光掃向四周,緩緩道:“只要一有異心,殺無赦!”顧允狠狠顫了一下,接着緩下神經,將情緒掩在心底,連同自己掩藏多年的心思。
林銘起身,走向營地角落蜷縮着的身影。那身影將臉埋進雙腿,全身縮成一團,顯得很淒涼。上前擡腿踢了一腳,林銘低聲問:“喂,你在怕什麼?”
那身影頓了一下,才慢慢擡起頭,陰狠地瞪着林銘:“呵,林族長,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滅口了嗎?”林銘勾脣譏笑:“你想象力蠻豐富的!不過,你太高估自己了!殺你,會髒了我的手!快說,你在怕什麼?前面的石室裡,是不是有什麼?”
雲飛渾身一震,接着露出詭譎的笑意,充滿惡意的笑容讓人看了很不爽,“你不是對這裡很熟悉嗎?這是不是說明林族長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原本想要看到對方驚慌的模樣,不想林銘只是呲笑一聲,蹲下來一把掐住他下巴,那力道像是要將骨頭捏碎,倔強地怒瞪着眼前的惡魔,聽到對方緩緩開口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不是我很熟悉這地方,熟悉的,不是你嗎?”
雲飛驚恐地瞪大眼睛,腦中聯想到道上的傳聞,林銘作爲流族之長,那手段一定更加千奇百怪,他在什麼時候中招也不是沒有可能!“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沒什麼,只是在你腦子裡種了點東西罷了!怎麼樣,你要說嗎?不然可有你的苦頭吃哦!”
林銘在誘導敵人的時候,神態語氣通常最爲溫柔親切,雲飛瞬間有了鬆動,臉上顯出猶豫和恐懼,下一秒又轉爲堅定不屈,然後又慢慢鬆動軟弱,臉色在短時間內幾經變化,片刻後才道:“如果……我說了,你必須把東西從我腦子裡拿出來!”
林銘勾脣一笑:“你很識相,說吧!”“裡面……裡面的東西很危險!……我並沒有親眼見過,只是上次來的時候,很多人都栽在裡面,那怪物伸出很多觸手……然後被拖了進去……只要被抓住……血肉都會被吸乾!”審視着雲飛陷入回憶中的痛苦樣子,眼神有些渙散,不像是作假。
放開雲飛,林銘走回去,準備重新上路了。顧允輕聲問:“你相信他說的?”林銘一秒沒猶豫:“一半一半,石室裡有東西倒是可信!必須提防!繼續盯緊他!”“是!”
“喂,蘇音,起來了!要走了!”陡然睜開雙眼,看清楚之語的臉,她爬起來接過之語遞過來的裝備包。東西齊修早先就幫她整理好了,揹着就能走。之語在旁邊吐槽:“真沒想到,齊修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從來害怕麻煩的齊少,有一天也會無微不至地呵護一個人!蘇音,你可真厲害!”
她還有些怔,慢半拍時臉上笑容已經綻開:“呵呵呵,是嗎?”之語怪異地看着她搖搖頭:“哎~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負,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她佯怒捶了之語一拳,這時候林銘喊大家開拔,隊伍便重新上路了。
走了幾步,久奈突然湊在她身邊:“蘇音,裡面好像有很麻煩的東西,你小心。”她點頭,發現齊修又和林銘走到隊伍最前面去了,之語和葛陸他們也都是一臉嚴肅的神情,氣氛又變得很沉悶壓抑。
進了石門,依舊是很廣闊的空間,壁頂離地面看似有百米之距,面積好似大型體育場。本來走在這麼空曠的石室裡,應該會有迴音,可是腳一踩上去,觸感卻是綿軟!什麼?他們趕緊往地上看,很厚的黑土層,上面卻沒長出任何植物。黑漆漆的,有些溼潤。
葛陸戴上手套,蹲下身捏了一小撮放在鼻子下面嗅聞。“恩……這只是普通的土壤,只是味道很腥,也很溼,應該沒毒!”葛陸眉頭蹙緊,看起來真的不好聞。
聽葛陸說了沒毒,衆人才敢放心地踩上黑土地。林銘和齊修正拿着手電到處察看,林銘很奇怪,這裡除了這片黑土地之外,乾淨得不可思議!巖壁上乾燥,沒有任何東西。可黑土地卻很溼潤。齊修站在他身邊低聲道:“這裡有不好的氣息,需要儘快撤離。”顧允也同意道:“如果雲飛說的是真的,那麼那怪東西極可能藏在下面。我們必須在不驚動它的情況下撤離!”
對於顧允冷靜地分析,林銘點頭。轉身對他們道:“各位聽好了!這地方有古怪,我們必須儘量不發出聲響,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這裡,明白了嗎?”他們都點頭答應,這時雲飛突然驚懼地喊:“不行!不能輕易接近那裡!特別是石室中央,它就呆在那裡,等着我們自動送上門!”
“閉嘴!你不走,就留在這裡!”林銘冷酷地下達指令,轉身帶頭走。
因爲不能發出聲音,他們只能盡力放輕動作,恨不得將呼吸也憋住,可又要儘快通過這裡,動作間不免變得很辛苦!越是靠近中央地帶,他們越是小心翼翼。
“恩?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之語幾乎用氣音說話,被齊修狠狠瞪了一眼。她心裡
發慌,聽之語這麼一說倒還真發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空氣中竟然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氣味,那味道不像香氣,也不難聞。滋味很難形容,不仔細去聞,還很難發覺,會以爲只是黑土散發出的土腥氣。
“別說話,快走!”林銘聲音透出緊張,帶着他們微躬起身體,像士兵急行軍一樣迅速往前急行!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有些跟不上!只能咬牙硬撐,將兩條腿頻率發揮至極致!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後面突然一聲悶哼,有硬物敲到了她的小腿。好像有人跌倒了,她急忙往後看,是雲飛!
那張驚恐的臉擡起來對上她,那張本來還算陽光的臉上髒髒的,眉梢往下撇,眼底的驚恐一瞬間震住了她的心神,雲飛很恐懼。想也不想就轉身,她伸出手對呆住地雲飛示意:“快抓住我,起來,快!”
雲飛愣了一下,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迅速地站起身。她收回手掌,準備回身繼續跑,手掌抽回來的時候挨着雲飛的裝備包,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劃了一下,手掌受痛,她猛地抽回來,嘴裡冷“嘶”一聲,再看無名指第二指節多了一道釐米長的口子,鮮血立刻沁了出來。
跟在身邊的久奈這時突然低喊:“不好!”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腳下便傳來震動!怎麼回事?震動越來越明顯,他們一下閃過各種猜想,林銘狠狠啐了一聲,高喊:“快跑!”
久奈一把拉住她,急急往前跑,她急忙往後看了一眼,發現雲飛跟了上來。跑路的時候情況是最混亂的,誰都沒工夫去管別人。她也只顧低頭跟着跑,連路也沒看清。
震動最後大到她以爲石洞會坍塌的地步,有粉塵石子刷刷往下掉,撲得人一身一臉,眼睛被迷得睜不開,路也走不穩。搖搖晃晃中,要不是久奈緊緊抓着她手腕,只怕她早就不知道跌倒多少回了!
“該死的!居然是它!”嘈雜聲中,含糊地聽到久奈說了一句。但她沒有時間去問了,因爲身後傳來了護衛的慘叫聲。那聲音相當地慘烈,不出十幾秒,卻像突然被掐住了喉嚨般,消失得非常突兀!
怎麼回事?他們拿着手電四處掃視,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連那護衛的身影也沒有看見!什麼東西?他們本來還在往前跑,卻聽物體從高空墜落的破空聲,“砰”,有什麼被拋在了隊伍的前面,阻住了去路,威脅意味非常明顯。拿手電一照,入眼即是瘦骨嶙峋的骷髏,雙眼暴睜,瞳孔沒有眼白,烏濁黑沉,嘴巴大大張開,幾乎比整張臉都要大,全身皮膚乾癟皺在一起。看衣物,卻是那剛剛慘叫的護衛。
才這麼短的時間,剛剛還鮮活的一個人,轉眼就變成了眼前的乾屍,乾枯的黑灰色皮膚像塵封地底幾千年的木乃伊!“啊……”一驚之下,她短促的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