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才醒過來,從醒來到吃早飯,再到無事可做的期間,齊修不錯眼的盯着她看,眼神沉鬱鬱的,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怎麼的。她試着換個方位坐坐,人眼神就跟着盯過來,確認齊修這廝是盯着自己而不是發呆後,蘇音僵着臉訕笑。
“你……你怎麼了?一大早盯着人看,怪……怪嚇人的!”蘇音小心地觀察齊修反應,可這廝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跟沒聽到似的,還是盯着她看。
在蘇音終於要受不了落跑的時候,齊修有反應了,他沒說話,直接將一本雜誌扔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碰”一聲,好響。
她一縮脖子,慢悠悠將雜誌拿起來,立即就被佔據封面的大幅畫面佔據了眼睛,這!這!這上面的不就是昨晚的她嗎?身邊還環繞着三大美男,氣質各異,衆星拱月一般,其中林銘還湊在她耳邊跟她說話,她也微微湊近仔細聽着。說實話,這張照片拍得很好,角度,光線,效果,最主要的是,模特選得好!
可問題不在這兒!震驚過後,她極其尷尬地笑着。齊修撐着下巴,冷冷地說:“你昨晚去了哪兒?”蘇音擡頭,看着齊修苦笑,正要說什麼,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一大清早,季紹安神清氣爽地去上班,在公司一路上回應同事的招呼,帶着公認的溫和笑臉走進辦公室。
剛一坐下,就有貼心的秘書貝奇端上可口的咖啡,一邊喝咖啡,一邊翻開桌上秘書早已分類好的文件。到此時爲止,一切都還是正常的,與平日裡沒什麼不同。可當貝利將今天的報紙雜誌拿上來的時候,當他看到那幅佔據大篇幅的照片的時候,被公認爲公司裡最注重禮儀和修養的季紹安,噴了!
一大口咖啡噴灑出來,筆電屏幕上,辦公桌上,文件上,到處都是!貝利被嚇了一跳,退開半步,又上前一步,慌忙地抽出紙巾,將筆電屏幕擦乾,將文件立起來。她擔心地問:“副總,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季紹安嗆咳着,將雜誌封面朝下按在桌上,連忙擺手,艱難開口讓貝利先出去。貝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答應着出去了。
貝利剛把門關上,季紹安就抄起電話,對着按鍵就是一通狂按!
蘇音好容易從袋子裡將手機扒出來,才接通,對面就爆發出季紹安如雷般的吼聲:“季蘇音,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蘇音皺着臉,瞬間將手機拉離自己的耳朵,等他說完了,纔拿回來說:“你說什麼啊?一大清早的!”
季紹安怒氣沸騰,聲音又拔高了一度:“還問什麼?你給你老子裝傻哩!啊?你自己去看,今天早上的雜誌,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上面的是不是你?還有這三個小白臉是誰?”【林銘很無辜:季伯伯,我皮膚很黑,我是軍人!您看這皮膚,深古銅色哦!眉兒:季……伯伯?惡~眉兒被pia飛,某銘勾脣邪笑,匪氣橫生】
蘇音極快地瞄了齊修一眼,才捧着手機說:“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上雜誌呢?就是我想上那也上不了啊!您別瞎來事兒了,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指不定就有一個長得跟你閨女相像的呢!”
季紹安狐疑,衡量着自己認不出自家女兒的可能性,最後發現實在不放心,猶豫着問:“真的?你沒騙我?”
蘇音趕緊點頭確定:“真的真的!我騙誰也不能騙您啊不是?好了,就是這樣,哎呀,我還有事,下回再打電話給你啊,就這樣,拜拜!”
蘇音掛斷電話,大鬆一口氣!齊修看着蘇音,對方太大聲,蘇音又沒有迴避,當然就算她迴避了他照樣也能聽見,所以他想聽不見都難。在聽到“那三個小白臉”時,他淡漠的眼底難得閃過笑意,嘴角也幾不可見地微勾了勾。
那邊廂,季紹安放下話筒後,對着雜誌是看了又看,最後是實在不放心,就摁下快鍵,讓秘書貝利來一下。
貝利很快就進來了,微彎腰問他:“副總,您有什麼吩咐嗎?”季紹安將手中的雜誌遞給她,吩咐道:“你去聯繫一下這家雜誌社……”
蘇音深吸口氣,回身對着齊修,齊修冷淡道:“我視力很好,也很年輕!”意思就是,叫她別想像忽悠她老爸那樣忽悠他,他沒老,沒有老眼昏花,不會相信她的鬼話!這上面登的,確確實實就是她季蘇音!抵賴也沒用,別白費勁兒了!
蘇音頓時泄了氣,垮着肩膀,緩緩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那確實是我!我昨晚上去了蘇從家。”
齊修問:“去幹什麼?”
蘇音如實回答:“我答應做他的女伴,參加他父親的生日宴會!”
齊修臉色漸冷,涼涼地問:“爲什麼答應他?你做了他女朋友了?”他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惡氣,非常不舒服!
蘇音趕緊搖頭否認:“纔不是呢!蘇從已經有未婚妻了!”
聽到“未婚妻”這個詞,齊修厭惡地皺眉,繼續問:“那你爲什麼答應他?”
蘇音無奈,說:“我跟他有過過節,或許他只是想借着機會報復我吧。我答應他參加宴會,他就不再糾纏我,就這樣!”
齊修疑惑:“報復?”蘇音臉色黯然地點頭:“恩,他不喜歡家裡給他安排的未婚妻,拿我當擋箭牌而已。”
齊修沒話說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只是有些厭煩。
氣氛陷入沉寂,誰也不說話。突然,蘇音想起來一件事,趕緊聯繫聶遠,她今天應該去醫院照顧黃曉語的,可是她腳扭傷了,去了也只是添倒忙而已,不能給別人添茶倒水,還要別人反過來伺候她!
索性聶遠非常豪爽地答應了,還讓她好好養傷,她千恩萬謝。然後,她還跟顏芬兒打電話,交代了一下情況,顏芬兒也表示理解,讓她別在意,好好休息。不過,顏芬兒下午有事,就不能去接黃曉語了,蘇音本來就爲自己不能出力而心懷愧疚,就一口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後,蘇音抓着手機,一臉空茫,她昨天在混亂中暈過去,也沒能達成目的。她覺得這種事,還是越早解決越好,不過就算她想解決,那也要別人配合啊!
深重的無力感,讓她沮喪不已。齊修看她的樣子,就問:“你在想什麼?”蘇音趕緊回神,搖頭說:“不,沒什麼。”齊修冷着臉盯着她,明顯不信。
於是,蘇音留在屋裡休息,不知道葛陸做了什麼,原本還很疼的腳腕,現在只要不很用力,也不會很疼了!只是不能長時間行走和站立。
不過,真正讓蘇音感覺奇怪的,是齊修的態度!從一早上開始,不管她做什麼,他都要跟着,連上廁所都要站在門邊上等,這讓她很尷尬,又很莫名其妙。問他,就一臉淡然地說:“我要看着你!”
拜託,就這麼大一個公寓,她能長翅膀飛了?跟他委婉地談論了半小時,齊修起先還聽着,到後來煩了,直接拿出一百年狼毫,一沓藍色符籙,讓她畫符!才第一張,就爆了,桌子上多了個坑洞。
她極小心翼翼地瞄着齊修,等着他下板子!不想齊修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盯着坑洞看了一下,隨手畫了道符貼在桌面上,就讓她繼續畫。然後不管怎麼爆,那桌子都紋絲不動了。她咋舌!厲害!
然後,齊修貌似拿出手機擺弄了一下,不出兩個小時,門鈴響了,有人送來了全套的原木餐桌椅。看着立即更新的桌椅,蘇音無語。
終於到了午飯時間,她才能丟開狼毫歇口氣,一上午就畫成了五張,爆了一百多張,這可都是錢啊!蘇音在心裡流淚,不知道自己已經欠了人家多少了!
做飯的時候,她終於可以暫時脫離齊修的視線了。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被人用堪比激光一樣的視線照射着,是人都有點受不了!
到這時,她才能好好想想,她必須再見蘇從一面,即使希望渺茫,她也要搏上一搏。只是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怎樣避開齊修跟蘇從見面了。她有些無奈,按齊修的思維迴路,他應該是怕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裡,又會惹出麻煩來,讓他收拾爛攤子罷了!
打開水龍頭,她藉着水聲,極快地在手機上摁了一會兒,然後點擊發送。成功後,她才鬆了一口氣。二十分鐘後,手機震動,有信息回覆,這回她是真的鬆氣了。
餐桌上,蘇音吃飯吃得心不在焉,齊修瞄她一眼,沒說話,他向來遵從食不言寢不語。終於,一塊醬茄子滑下筷子,掉在她外套上,又滑下去掉在她的褲子上,最後終於摔在地上完成了此生的任務!
她這一掉掉得極有技巧,不僅外套褲子髒了,連裡面的打底襯衫也髒了一塊兒,髒兮兮的。蘇音低叫了一聲,趕緊去浴室急救。結果當然是救不回來的,所以,她出來後對齊修說:“我要回寢室拿衣服。”
齊修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只是蘇音出門時,齊修自然而然跟着,蘇音雖然早料到,也還是很無語。
到了女生寢室樓,齊修在樓外等,並不進去。在齊修的注視下,她淡然地上到四樓,然後拐個彎避開齊修視線,到這裡開始,齊修已經看不見她了。她半蹲着身子,沿着牆壁下樓,萬幸現在走廊裡沒什麼人,不然不被發現都難。
蘇音從寢室樓另一邊翻牆,這是一堵建在兩棟女生寢室樓之間的牆,所以不是很高。反過去後,她試着扭動了下腳,沒什麼大事,這才往外走了。
齊修等了十來分鐘,維持着同一個姿勢。雙手插兜,低垂着頭,細碎劉海柔軟地垂下來蓋住眼睛,皮膚很白,頭髮漆黑,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已經很吸引人了!
不遠處,紀華麗提着塑料袋,驚訝地看着齊修,不敢靠近。
齊修已經很確信蘇音已經不在寢室裡了,所以,他淡淡地喚一聲:“五方,跟着她,看她去哪裡。”
紀華麗終於鼓足勇氣走到齊修面前,紅着臉甜笑着說:“齊修,你怎麼站在這裡,是要找蘇音嗎?要不要我幫忙?”
齊修沒理會,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擦身而過,往校外走。紀華麗笑容僵在臉上,漸漸變成怨毒,眼白多餘眼仁的雙眼,狠狠瞪着齊修的背影。
蘇音出了校門口就上了一輛計程車,報了地址。蘇從跟她約在茶館,時間已經到了,蘇從應該已經在等她。
果然,她進了茶館就看見坐在窗邊的蘇從,向她招手。她走過去坐下,蘇從笑着問她要喝什麼,她隨便要了杯果汁。服務員將杯子放下後,蘇音就開始盯着蘇從,幾乎是用瞪的。
蘇從喝了一口咖啡,才說:“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想再看見我了呢?”蘇音幾乎是立刻接過話頭:“確實不想!”蘇從啞然失笑:“哦,那你怎麼又主動來約我見面了?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帥,現在條件也不錯了,就想做我女朋友了?哎!還真別說,你原來長得還真不錯,以前怎麼沒發現,居然把蘇易迷得七葷八素,你們走後他被老頭子整得很慘呢!哎!那天他真的對你……”
蘇音被氣得發笑,實在佩服蘇從的膚淺,和自我感覺良好功能過剩。沒好氣地打斷他:“你想多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
蘇從先是一愣,隨即重又怪氣吊兒郎當的笑:“是爲了曉語?我記得我給過她一筆錢,讓她打掉孩子。”
蘇音氣極,冷笑道:“你以爲隨便丟一筆錢就可以了?那曉語怎麼辦?你叫她怎麼忍心打掉自己的親骨肉?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
蘇從無動於衷,笑笑說:“直接打掉不就好了,她休息一兩個月就可以繼續讀大學,繼續創造自己的人生了,而且,還有了我給她的一筆錢,她不用工作都可以活幾年了。這樣子不是很好嘛!”
蘇音極力壓抑着將果汁潑在對方臉上的衝動,冷冷盯着他,諷刺地笑:“哼!你以爲你現在是有錢人了?可以任意揮霍錢財任意玩弄女人了是吧?蘇從,你還真是可悲到極點了!想想你自己是怎麼來的,你想要世界上多幾個這樣的你存在是不是?”
蘇從頓時沉下臉色,難看地面向她,不善地說:“季蘇音,你什麼意思?”
蘇音冷笑:“我什麼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
蘇從一臉慍怒,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成拳,壓抑着掌攉過去的衝動,冷笑:“蘇音,你別多管閒事!我和曉語那是你情我願,我們之間怎麼樣,要不要孩子,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再說了,我要揮霍錢財要玩弄女人也是我的私事,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哦,如果你想通了,我也可以跟你玩玩兒,絕對待遇翻倍!”
蘇音冷冷盯着蘇從惡意猙獰的臉,覺得有點噁心,她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捏緊水杯,身子前傾湊近蘇從眼前,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蘇從,你別得意得太早了!就你這樣的,接管了蘇家產業,不出幾年也得敗光!就算不敗光,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蘇從,我還真有辦法讓你沒辦法繼承家產!讓你一毛錢也拿不到!”
活落,蘇音猛地起身,一杯果汁當頭淋下。全場低譁,都看向這邊。“鐺”一聲巨響,她大力將水杯砸在玻璃桌上,轉身就走。
纔剛走到茶館外面的走道上,蘇音正要伸手攔計程車,被人從後面扯住。蘇音一個趔趄站穩了,看見是蘇從抓着她,立即大力甩開他的手,不客氣道:“你幹嘛?”
蘇從抹了一把臉,肅着臉問她:“你剛剛什麼意思?”
蘇音嗤笑,她當然知道蘇從在怕什麼,不就是害怕快到手的鴨子要飛了嗎?
“蘇從,我看你還真是聽不懂人話了啊!你要不再去讀個幼兒園唄?”猛然腕上一痛,蘇從下死勁擰她手腕,猙獰着臉問:“我問你什麼意思?你快說,不然別怪我對你客氣!”
蘇音使勁兒往回抽手,蹙着眉喊:“蘇從,你放手!放手!”
蘇從大概是氣狠了,居然揚起手來作勢要扇過來,突然從旁伸出一隻白淨手掌,將蘇從抓住,只一秒,蘇從便軟了身子,放開緊抓着蘇音的另一隻手,一臉痛苦。
那隻手甩開蘇從,蘇從倒退了兩步,捧着手腕站定,戒備憤怒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傢伙。
蘇音回頭,發現來人居然是齊修。此時齊修直接從她肩上伸過手,拿起她的手腕查看,淡淡問她感覺怎麼樣。
蘇音有些發愣,難得齊修這麼溫柔,而且這姿勢真是怪異,就像她整個人被包進他懷裡一樣。蘇音臉有些發紅,齊修沒得到迴應,奇怪的“恩?”了一聲,蘇音趕緊搖頭,表示沒什麼事兒,只是紅了點兒而已,幾十分鐘後就會消下去的。
蘇音很尷尬,連忙往旁邊挪了一步,齊修變爲站在她身側。他掃了她一眼,繼續低頭查看她手腕。蘇音不好意思,正要說沒關係,不必看得這麼仔細的。齊修就輕淡地說了一句:“待會兒會紫。”
蘇音一愣,不知說什麼好,突然,耳邊響起嘈雜的機車聲,這條路不算寬,所以不會有多少車來往,而且正值上班時間,人就更不多了。不過在馬路上這麼囂張地飛車,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眼看着機車聲越來越近,她見到五六輛機車呼嘯而來,速度很快。每輛車上都坐了兩個人,每個人都穿得很重金屬,到處都是釘子釦子的,不過頭上都帶着頭盔,不然就可以直面牛鬼蛇神了!
在她想東想西的時候,其實也就幾十秒的時間,機車羣已經快要經過他們身邊。蘇從正惡狠狠地說着什麼,不過她什麼也沒聽到,因爲她看見打頭的那一輛後面那個紅夾克頭盔,竟然伸出了右手,那手上有寒光閃爍。
她瞪大眼睛,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小心”,整個人就下意識地撲向蘇從,蘇從嚇得怔住,被蘇音撞得歪倒在一邊。眼看着寒光要划過來,蘇音擡起手臂格擋,下一秒卻被擁進溫熱的懷裡。
機車轟隆聲遠去,蘇從張大嘴巴望着,不明白情況。蘇音從齊修懷裡擡起頭,對上一雙烏黑烏黑的眼睛,眼型很漂亮,像一片桃花瓣,眼角上翹,襯得烏黑瞳孔更加溼潤有神。她不禁感嘆,中國人怎麼能生得出這麼純粹的黑眼睛呢?沒有雜質的,沒有情緒的,猶如黑曜石般的黑色眼睛。
感覺手上有什麼溼溼黏黏的東西,而且是溫熱的,她下意識擡手看,入目猩紅。她嚇得呆怔,不禁瞪大眼睛,去看齊修手臂,嘴裡大喊,聲音都變了調:“你受傷了?讓我看看,我們去醫院,啊!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天啊!怎麼流這麼多血,你痛不痛啊,沒事的啊!”
只見齊修黑色厚風衣在手臂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衣服破開的樣子,估計傷口有**釐米,風衣周圍已經泅溼了,黑色面料看起來像水漬,實際上是鮮血,滾燙的,連綿不絕涌出來的鮮血。
蘇音快急哭了,轉身喝罵蘇從,讓他別傻看着,快叫計程車,她自己找不到東西止血,衣服又撕不下來,只好拿手去堵,不一會兒有血從她腕上滴到地上,已經集成一個小水窪。
齊修一直靜靜看着她,突然用完好的那隻手摸摸她的臉,然後輕捏着她後頸,難得語氣溫和地說:“蘇音,我沒事,真的。”
蘇音急的掉淚,帶着哭腔喊:“怎麼沒事兒?你又不是鐵打的,流這麼多血,割開這麼大的口子,怎麼可能不疼,還沒事兒,你都沒有感覺的嗎?”
齊修靜靜看她掉眼淚,拿手笨拙地擦拭她眼角,輕輕點頭說:“恩,我不疼,真的,你別哭!”
一聽他這麼說,蘇音就哭得更兇了,她又癟着嘴死死壓抑自己不哭出聲,臉上頓時亂成一團,齊修居然還笑了,淡淡的笑意:“你這樣子哭,好醜!”
蘇音趕緊拿袖子胡亂抹一把臉,鼻涕眼淚全蹭在袖子上。這時,身後傳來喇叭聲,蘇從將自己的車開過來,招手讓兩人上車。這地方比較偏,計程車也不好打,幸虧他有開車來,不然就只能等救護車了,等救護車送到醫院,估計就得輸血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