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到範慕北拿出離婚協議的時候平靜地簽字,真心地祝福他。她甚至對着鏡子開始練習,力求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不要手忙腳亂,不要出一絲岔子。
她不想在範慕北面前狼狽。
手機的鈴聲將她拉回現實,竟然是沈浩打來的。
“快開電視,本市新聞。”
葉微微拾起遙控器調到本市電臺,裡面正在播放一則最新新聞,說是端掉了本市最大的黑幫團伙,捉了好多的黑幫頭目,還介紹了這個黑幫所參與的各種違法活動。
“不就是新聞嗎?怎麼啦?”她使終沒有從新聞裡看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這個黑幫能端掉,組織頭領和江美雅立了大功,他們潛入黑幫做臥底成功爲市裡的專案組提供有用情報,才使得這個黑幫團伙浮出水面。你所看到的他們一起出現啊,親密無間啊總之所有的所有,都是爲了迷惑黑幫頭子的。當然,這其間也會有江美雅的私心,但絕對不是組織頭領的本意。”
“爲什麼要他倆?換誰不行?”雖然濃浩的解釋讓她的心舒服了不少,但還是無法完全釋懷。
“組織希望通過這些行動來測定江美雅是否適合再回到部隊去,這個任務交給了組織頭領,他也是沒辦法啊。”
“他自己怎麼不親自來說。”
“你忘了?你根本不接他電話啊。”
葉微微這纔想起來,她回家後一生氣,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他不是挺能的嗎?拉黑一個號碼就不能跟她聯繫了?
“我說你啊就別生氣啦,攤上這事他也夠爲難的,還不能跟你說。”
她還能生什麼氣?只要範慕北沒有變心,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葉微微叭叭地拍起了自己耳光來,一聲聲罵:“混蛋,經過這麼多事你還不能相信他嗎?”眼淚已經嘩嘩地流下來。
門外傳來了門鈴聲,這個點老媽不在家,她快步跑過去拉開門。門外,範慕北一臉疲憊,身上帶着跋涉的痕跡,手上卻捧着一束鮮花。
“聽說,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個,我在樓下買了一束。”
葉微微推開鮮花直接抱上了他,嘴裡唔唔地叫着:“誰說我們最喜歡鮮花,我們最喜歡的是好老公。”
“沈浩跟你說了?”他從她態度的轉變上看了出來,葉微微不好意思地點頭。想起這些天自己的那些過分舉動,不好意思地扭着衣服小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該小肚雞腸,還生你的氣。”
範慕北滿足地將她擁緊,一聲聲道:“這說明你在乎我啊。”
都說久別勝新婚,當兩個人忘我地恩愛完畢後,葉微微拉上了他的大手滿臉責怪:“你以前還教育我有事要跟你說,你自己呢?怎麼一聲不吭,有事也不跟我說了?”
範慕北把額頭頂了過來,頂在她的額頭上,輕拍了拍她的臉:“傻瓜,我不想你爲我擔心。”
“那你就不怕我恨死你啊!”這些天她恨得幾乎要掄刀去活剮他了。
範慕北一個翻身覆在了她身上,脣勾了勾,極認真地道:“對不起,組織有紀律,我沒辦法告訴你實情,讓你難過了。”他俯下身子淺淺地吻她的脣,葉微微心裡不斷地警告自己:不信天不信地,一定要信範慕北,以後千萬不能被江美雅所騙,一定要堅決相信範慕北是不會背叛自己的。
街角,江美雅坐在那裡,細長的指夾着一根女式香菸,紅脣裡悠悠噴出煙霧。她夾煙的動作很美,帶着一種妖野,讓人輕易地想到某些臥底片裡的女特務,還有一股落寞。
正當葉微微對着她的背影發呆時,她彷彿已經感覺到,轉頭,看了她一眼,甩掉手裡的菸蒂,起身懶懶地走過來。
她的身段極好,穿着緊身的皮衣和黑色貼身西褲,整個人襯得高雅又洋氣。她走路的樣子很隨意,眼睛卻銳利無比。
“和好了?”她笑着問,像對待一個好朋友。葉微微知道她問的是什麼,自己脖子上無法遮蓋的地方還留着明顯的痕跡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偏偏頭,算是默認。
江美雅突然收斂了笑,變得非常嚴肅:“葉微微,我說過,我一定會得到他的。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勝利只能屬於我!”她用力一抓,手握成了拳,似一切掌控。
葉微微無所謂般點頭:“隨你吧。”懶得再和她說下去,索性邁開步子,直接越過她走向雜誌社。
盧寧對於新雜誌的事一點兒都不着急,全權交給她這個全能王處理。經過一個多月的資料採集,還有校對,排版,一本雜誌已具雛形。葉微微拿着樣稿走進盧寧的辦公室。
他靠着老闆椅眼睛落在電腦上,葉微微悄悄走過去,當看到他看的內容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盧寧不解地回頭望她,她嘻嘻道:“不會吧,你也喜歡這種小說?”
他看的正是燈火闌珊,也就是江美雅寫的小說。葉微微一直以爲這種愛情小說只有女人才會喜歡,沒想到盧寧這種翩翩美男子也會喜歡。
盧寧絲毫不覺得自己看這種小說有什麼不對勁,把一支筆甩在指間,淡淡地道:“這個世上不是隻有女人渴望愛情,男人也渴望。”
還是第一次聽他講到愛情。葉微微極隨便地道:“以你盧大老闆的外形,含金量,還得不到女人的親睞?我敢保證,倒追你的女人有一打以上。”
“錯。”他用心地想了想,最後豎起一根指頭,“頂多有一個女人倒追過我。”
“不會吧。”看着眼前這個帥氣的男人,葉微微本能地覺得他在說謊,誇張地叫了一聲。
盧寧很認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出有謊言的意味。她試探着道:“難道說這個倒追你的女人成功了,和你結婚了?”
“我未婚。”
“那就怪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我接觸的女人少。”
他的眼神越發怪異,葉微微覺得他好像要對自己說什麼,突然有些緊張,不敢繼續聊下去,迅速遞出樣刊轉移了話題:“這是我們的樣刊,你覺得什麼時候可以正式出刊?”
“不急。”他散慢地壓下了她的樣刊,“等段時間再說吧。”
若是別家老闆,早等不及要看到樣刊,只有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不成錢多了沒處燒,要放到這種地方,也不對呀,這個雜誌社就她一個打工的,燒來燒去也燒不了多少啊。
葉微微帶着種種疑問退了出去。她只是一個打工的,當然不能對老闆追根究底地問,最後決定還是少說話多做事。
樣刊老闆沒有拍板,葉微微的工作清閒起來,沒事掃掃地,偶爾給盧寧泡泡咖啡。盧寧最近一直迷戀着江美雅寫的小說,好像來來去去已經看過好多遍了。他像研究文學一般認真研究着,葉微微只能一陣陣地苦笑。
江美雅的故事還在更新,不過,在葉微微看來,已經虛假起來。後面的故事多半是她的想象,這些天,範慕北每天都呆在家裡,每天接她上下班,給她做飯吃,根本不可能和江美雅做那些浪漫的事情。
雖然江美雅越寫越露骨,越纏綿,但葉微微已經沒有跟下去的心情,鄙夷地對着故事最開頭那行“本故事真人真事,絕無虛構”伸了個倒指。
今晚,範慕北來接她明顯晚了一些,她一鑽進車子,他便道歉:“不好意思,我回家了一趟,所以回來晚了。”
意識到他所說的回家是回範宅,葉微微理解地點了點頭。車子啓動,他顯然如以往一樣受了些話,面色清冷,雖然沒有過多表露,但她已能看出來。
範慕北雖然不苟言笑,但跟他處久了,她還是能從他細小的動作上感知他心情的變化。
“怎麼?鬧得不愉快?”
她假裝無心地問。範慕北朝她笑了笑:“還好。”他自然不會把在家裡受的氣說給她聽。葉微微理解地將手落在他的手上,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範慕北偏頭不解地看她,葉微微這纔不好意思地道:“我突然想到,我們結婚這麼久,雖然父母都在同一座城市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真是好奇怪呀。”
“嗯,是應該考慮。”她只是開玩笑,他卻很認真地點頭。葉微微並不指望雙方父母能見上面,以範家二老對她的態度,怕還要個十年八年的纔會認可她吧。
與其雙方父母見面尷尬,還不如保持現狀。
“江美雅的測驗已經通過了。”範慕北突然轉移了話題。葉微微不知道做何表示,只能沉默。範慕北的手已經反握過來:“跟我回部隊嗎?她的事情解決了我們馬上就會回部隊。”
“這個……”現在雜誌社還沒有進入正軌,如果她這個唯一的員工走了,盧寧怎麼辦?她心有不安,遲疑了好久都沒有做好決定。範慕北也不逼她,只道:“現有一段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晚上,趁着範慕北去沖涼,她心血來潮,又翻開了江美雅的小說,點開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