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時,她是女生裡面最優秀的學員,有些方面甚至勝過男生。而他,是男學員中的佼佼者。似乎理所當然,他們走到了一起,從學校到組織,幾乎沒有分開過。
只是,最後時刻,她的到來……
他的心又是一痛,差點無法把握方向。
“你怎麼了?”葉微微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擔憂地問。範慕北收斂眉宇中的痛楚,淡淡地微笑:“沒事。”
“我這些天從史叔叔那裡聽到好多關於你的事情。”她轉移了話題,臉上換上了崇拜。“他說你參加的那場著名的反恐行動一舉殲滅了恐怖分子,並掀了他們的老窩,以少勝多,創造了一個幾乎不可能達成的神話。”
“以少勝多?”範慕北的身子有些僵。
“聽說你們的敵人叫紅血?那個傢伙可真詭詐,竟然還能逃出你們的掌控,在你們準備退回的時候來一場反攻!”
這些,都是史生肖說的。老爸本來可以不用死的,沒想到紅血成功逃了出去對他們進行了反撲。
“夠了!”他突然冷寒出聲,低吼。
葉微微直接禁聲,沒想到範慕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不是他的最大功績嗎?她爲了討好他才說的。怎麼看他的表現,就像被人挖苦諷刺了般。
“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的聲音低了好多,目光落下,帶了一份歉意。
葉微微迅速閉上了嘴巴,這纔想起沈浩說過,就是在這場戰鬥裡,他失去了最愛的女人。
江美雅,那個叫江美雅的優秀女孩。
她沒有吃醋,反而有些同情範慕北。想想,任誰失去那麼優秀的女友都無法淡定。
門口,好久不見的沈浩倚在車外,老遠就對她齜牙咧嘴。
葉微微嘻嘻地跑過去,伸手大方極了:“恭喜啊,師傅。今晚請客吧,我要吃火鍋。”
“你還好意思吃!”沈浩的小眼睛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葉微微無辜地眨巴着眼睛,完全忘了自己前些日子那些帶了惡作劇的話。
“你一句話,害得我差點死翹翹,知不知道!”沈浩的拳頭不客氣地捶下來,反正範慕北不在,他可以盡情地出氣。
葉微微被打得哇哇直叫,不停地求饒,嘴裡叫着:“我請客向你賠罪還不行嗎?”
拳頭這才收回,葉微微撫着快起包的頭皮,欲哭無淚。
範慕北趕到組織食堂時,一個女醉鬼眼眸迷糊地瞪着他直傻笑:“真是奇怪,我怎麼覺得範慕北來了?”
範慕北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浩,沈浩縮回了腦袋,卻還要小聲地出聲:“組織頭領,麻煩……買單。”
“不好意思……呃……啊,我一分錢沒帶!”葉微微無辜地攤開手,沈浩真想把她給宰了。
一分錢沒帶竟然請客!
“我們家範慕北才帥,你等着……我們的孩子比你們家的生得更快!”她胡言亂語。範慕北狠狠地甩下自己的錢包,沈浩小偷一般溜了出去。
“範慕北,我都愛死你了。他們有孩子了,沒什麼了不起,我們也要……要好多好多孩子……呃!”
範慕北一陣悶哼,一腳踢實了包廂的門,不顧溜出去的沈浩,兩個小時後,範慕北用自己的衣服抱緊懷裡的人從窗戶溜了下去。坐在車裡,看着後座睡得香甜的葉微微,範慕北臉上飛起了一抹紅雲。
這個女人,身上到底含了什麼樣的迷藥?讓他喜歡她卻又連喜歡的原因都找不到。
睡夢中的人將身上的衣服一扯,沒多久葉微微就被範慕北抱回了家。
第二天睡醒,葉微微不自在地捏了捏被子,看了一眼面前板了臉的範慕北,馬上一副認錯好孩子模樣。
範慕北發現她醒了,轉身冷聲道:
“以後不要去喝酒了,聽到了嗎?”
聽着範慕北的聲音雖然硬卻並沒有多少怒意,葉微微總算鬆了一口氣,叭叭地點頭,嘴上保證道:“聽到了,聽到了,以後絕對不會。”昨晚她也不是有心喝醉啊,只是想着夏悠悠終於苦盡甘來,一時高興……唉,忘形了。
“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啊。”她記得自己跟沈浩在一起,兩人一直喝一直喝。
範慕北的面色突然一寒,心裡卻在想:以她昨晚的醉相,怕真還沒有分寸。好在自己及時趕到,沒有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
葉微微當然不知道範慕北想什麼,只用小眼偷偷打量他,發現他情緒緩和下來,纔敢發表意見:“對不起啦,昨晚上我也是太激動了嘛,夏悠悠懷孕了,我可以做乾媽了,難免興奮……”
“弄得跟你自己要做媽了似的。”捏捏她的鼻子,範慕北一臉無奈。他極少有這樣親暱的動作,雖然捏得鼻頭有些痛,但她心頭卻暖暖的,很有一種被人呵護關愛的感覺。
許是老爸死後,鮮少有人對她這般親熱,竟鼻頭一酸,有些想哭。抽抽鼻子,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用力地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儘早讓自己做媽的。”
範慕北只哂不語,葉微微早神奇自愈,跳躍性的思維已經轉向了另一個話題:“範慕北,你喜歡孩子嗎?”
範慕北沉思片刻,很認真地點頭:“喜歡。”
“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在她的腦袋上拍了一拍,範慕北將她摟向自己的懷抱,磁性的嗓音伴隨着沉重的心臟鳴聲:“只要是我們自己生的,男孩女孩都一樣。”
葉微微從他懷裡擡起頭,看到了他結實漂亮的下巴,還有那雙充滿憧憬的眼睛。他一定很想要孩子了吧,提到這個,他一慣繃緊的線條都柔和了下來。
“那我就生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她很用心地計劃着。範慕北的目光垂了下來:“我覺得應該生一窩男孩和女孩。”
客廳裡,飯桌上,空空蕩蕩,這纔想起鐘點工這段時間都不會來了。已經穿戴齊整的她被範慕北丟在飯桌前,撫着癟癟的肚皮一個勁地做苦臉:“飯是鐵人是剛,一餐不吃餓得慌,那個……”
範慕北狠狠地瞪她一眼,進了廚房,數分鐘後,端來兩碗麪。
“冰箱裡沒有東西了,將就着吃吧。”
麪碗上,一個蓋了一張煎蛋,一個沒有。範慕北把有蛋的一碗遞給了她,葉微微雖然不喜歡吃麪,但着實肚子餓得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吃飽喝足,打完飽嗝,範慕北已經收拾完碗筷,拾起鑰匙道:“我們需要去採購東西。”
葉微微這纔想起,昨天醫生說要去拿檢查報告。她不想讓範慕北知道這事,所以皺巴巴了一張臉,腦袋轉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藉口:“不行,我今天還得去訓練。”
範慕北也不多話,將她送到了訓練場,囑咐道:“練完了打我電話,我來接你。”
“嗯。”跳下車,咧開一個可愛的笑容給他,看着他調轉車頭消失在眼前,這才轉身繞過訓練場走向組織醫院。
組織男多女少,只配了一名婦科大夫。她推開門,看到主治醫生正拿着幾張CT置於亮光處仔細打量,眉宇深鎖,見她到來,忙招了招手。
葉微微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她皺眉頭還在看CT,也不敢吭聲。
“你小時候有動過什麼手術嗎?”醫生好半天終於問。葉微微想了想,搖了搖頭。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進過醫院,更不要說動手術了。
“那就奇怪了。”
葉微微心裡涌出了不好的預感,提着心道:“怎麼啦?”
醫生點了點其中一張CT,道:“從上面可以看出,你的子宮曾經受過創傷,這種創傷應該發生得比較早,而且相對嚴重,你以前一定受過傷。”
“不可能。”葉微微十分有把握地搖頭:“我媽說過,我從小的身體就好得不行,連感冒都少,不可能動過手術。醫生,您是不是弄錯了?”
“你應該跟你的家人確認清楚,我這裡是不會弄錯的。你的子宮受過傷,從CT上看,應該是一次足以致命的傷害,所以,你能夠活下來算是僥倖。但子宮因爲受傷而呈畸形發育,懷孕的機率相當小,幾乎爲0。”
“不會吧?”這是在開玩笑嗎?葉微微像被人突然捶了一棍子,有些懵沉沉的,一時找不到方向。瞠大的眸子表明了不可置信,可事實……
就算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和範慕北在一起這麼久卻什麼事都沒有……這已經很不合理。
拿着檢查報告,她不知道是怎樣從醫院裡走出來的,茫茫然站在門口,身體一陣一陣地泛涼。
怎麼會這樣?
早上和範慕北開的玩笑還響在耳邊,與殘酷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且不說範慕北的家人至今還未接受自己,就他本人,和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生活得下去嗎?
作爲妻子的作用,雖然隨着時間的變遷發生了諸多變化,但傳宗接代這一條,至今都沒有發生改變。
她,要怎樣跟範慕北說?
一個人胡思亂想着,根本沒有聽到範慕北打來的電話,直到走近訓練場,看到熟悉的吉普車,這才匆匆將檢查報告收進了隨身帶的包裡……
範慕北向她按了按喇叭,她垂頭喪氣地走近,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卻完全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