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慕北低頭輕吟:“那次我們去執行了一項重大任務,按規定不能帶這些東西。估計我的家人忘了給電話充錢而關機,不過回來後我打過你的電話也發過短信。”
葉微微狐疑地找到自己從不離身的小包,掏出了外殼早已凹凸發花的手機,當着範慕北的面打了開來。
從那以後她一直關機,哪還會去關注什麼短信電話。
不過,開機後果然突突地跳進來了短信,雖然只是短小的問候,但至少說明,他……沒有忘記她。
心裡的甜蜜涌起呀,那麼個美!葉微微恨不能啵一口在他臉上。範慕北撫了撫她的發,望着傷痕累累的手機,無比地同情。
誤會解開,葉微微心情好了起來,爲了表現得矜持一點兒,她默默地將手機放入小包,什麼也沒做。
“爲什麼要來採訪秘組?”短暫的寧靜過後,範慕北問。
葉微微小臉一飛,想也不想就道:“秘組的帥哥們多帥呀,多少女人想揭開他們的神秘面紗,當然要先睹爲快羅。”
敢情她來是爲了看男人的!範慕北的臉黑掉半邊,極度難看:“看來我這個帥哥還沒能滿足你的求知慾望?”
健壯的身體直接撲來,葉微微只能一陣陣地哀號:“怎麼又被撲倒在牀!”
清理好衣服,葉微微直到確定自己身上的那些斑斑點點不會被人看到時纔敢邁出範慕北的房間。
好在臨時來了電話通知範慕北去開會,否則她不知道會被他啃多久。絕對的是啃,現在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肉不殘留着他的牙印。
葉微微小心地拉開宿舍房門,一張傲嬌的臉貼在眼前,她嚇得往後退一步,只差沒有叫出來。
“方紫依?”凝眉,沒想到方紫依下午也沒有出去。
方紫依冷眼打量着她,一慣彎成小月牙兒的眼睛此時只微微眯起,把她盯得像個竊賊一般。
“你跟範慕北熟?”開門見山,根本不屑在葉微微面前裝。
葉微微撇撇嘴,不太情願地道:“一般。”這是她的私事,應該不需要向其坦白。
擡步想要直接越過她進入,手卻被她着力一掐,語氣也跟着急怒:“你剛從他那裡回來?你們做了什麼!”
“這個跟你沒關係吧。”葉微微特別反感別人管她的私事。對誰都好並不代表對誰都可以無限度容忍。
方紫依的手掐得死緊,根本不給她掙開的機會,嗲音裡夾雜着憤怒和高傲:“你就不奇怪我會知道天煞孤狼大隊大隊長的名字?”
“不奇怪。”葉微微想也不想回答。範慕北不是也把名字告訴她了?
“這是機密,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我還見過他本人,在我叔叔家裡。”方紫依主動放開了她,眼底飛舞着某種絢爛的光彩,陷入了美好的回憶。
甩甩肩,葉微微覺得無聊至極。方紫依猛然抽臉,精緻的妝容鋪在臉上,無論如何擋不去滿眼的陰險:“所以,他只能是我的!葉微微,不要跟我搶,更不要跟我鬥,我告訴你,我叔叔可是……”
“喲。”門外另外兩名記者回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她們怪異的目光打在她和方紫依身上,卻並不吭聲。
方紫依板起一張俏臉走回到自己牀前,葉微微扁扁嘴,在心裡暗哼:範慕北,可真有行情!
今天要進行的依舊是參觀與親身體會,兩個極有意思的項目:跳傘和自殺式滑繩。一聽就是令人振奮的名字,葉微微磨磨手掌,幾乎快要等不及。
常拓親自講解了跳傘的注意事項,一行記者懷揣着對藍天的美好幻想登上了飛機。範慕北也在,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具黑色面具罩全了臉,深邃的眼眸凌利地掃過來。
葉微微的小心肝兒顫了顫,爲什麼她總覺得他的目光是獨對她來的?往下看幾眼,落入雲端,下面見不着底,多少有些膽兒寒哪。
“喲,好高。”方紫依嗲聲叫着,望一眼範慕北,小眼兒勾勾,將葉微微朝前擠一下自己坐在了他的身邊。
範慕北這次沒有出聲,葉微微眨眨眼感嘆無比,還是柔弱女子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呀。
大度地選一個離範慕北最遠的地方坐下,凝神看着秘組人們一個個揹着傘包帥氣地飛出機倉。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在對跳傘要點的關注上,根本沒有發現兩束冷凝的目光巡棱在她身上,從未離開過一秒。
方紫依尋找一切機會跟範慕北套近乎,不斷地詢問他注意事項。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冷淡如範慕北都一一做出回答,並幫她把身上的傘包拉到最好狀態。
漢子們全部跳完,現在輪到記者們。剛剛看着他們跳傘還一陣陣地鼓掌呼好,現在輪到自己了,一個個縮頭縮腦,腿軟得一步也邁不出去。
範慕北立起修長的身體,大步踏向出倉口,方紫依馬上跟了上去,亦步亦趨,貼得死緊。頭微轉,冷凝的聲音吐出來:“你要先來嗎?”
方紫依抖着小身板朝前走幾步,低頭看一眼泛藍的天空,嚇得撲進了範慕北的懷抱:“隊長,我怕!”
飛機正在行進中,風很大,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吹下去。範慕北出於保護的目的摟上了她的腰。
摟得還真緊。葉微微瞟了一眼,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想也不想,喊道:“我不怕,我來!”與其站在這裡看這兩個人表演親暱戲碼,還不如跳上一跳。心口有些堵,但她能說什麼?這是兩個人的事,人家的手都摟到腰上了,她能把他拉開?能要死要活地去鬧?
她葉微微不是那種女人。
直接越過兩人,頭一紮,撲了下去。
“葉微微,你……”
隱約的話被風吹散,天上跟地面果然不一樣,身體急劇下落,穿透無盡雲層,葉微微這才隱隱感覺不對。不是說他們的傘跟機身牽連嗎?爲什麼她的身體掉得那麼快?電視裡見過的巨大的傘包也沒有散開在背後。
莫不是……她的傘根本就沒有打開?
抽一陣冷氣,葉微微擡頭看到頭頂一無所有,傘包還在自己背上牢牢鎖緊。
事故了,事故了……
葉微微嚇得閉上眼睛,腦袋裡無數次閃出這三個字。
突然身上一緊,一道聲音傳來:“抓緊我!”
範慕北幾乎從天而降,他跟她一樣直線降落,一起墜向地面。死定了,這回死的是兩個!隱隱可以看到蔚藍的大海,還有海邊深綠的植物,這掉下去的感覺,一定很慘!
葉微微本能地握緊範慕北的手,閉緊眼睛。身形突然往上一提,緊接着她被人攔腰抱在懷裡。範慕北打開了自己身上的傘包,巨大的傘花鋪天蓋地,但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速度還是很快。
這麼掉下去,不死也會重傷。
範慕北熟練地拉着傘繩控制方向,朝着樹林最密集的地方移動。深綠近在眼前,葉微微以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妝撲了下去……
一陣枝葉亂顫,感覺臉被什麼東西劃過生生地痛着。睜開眼,她看到自己被範慕北摟在懷裡,而範慕北的傘掛在樹上,兩人就這麼被吊在了半空。
單手掏刀割斷傘繩,範慕北抱着葉微微跳了下去。
哦,上天眷我!葉微微重重地鬆了口氣,頭頂上炸雷早已滾滾:“你活得不耐煩了嗎?連傘繩都不掛,想死就去跳樓!”
茫然地看着眼前怒氣衝衝的範慕北,葉微微的臉扭了扭,一片黑暗。怎麼會忘了跳傘前要掛傘繩呢?她這麼跳下來可不跟尋死一般?
“對不起。”顧不得臉上熱辣辣的痛楚,低頭十分真誠地向他道歉。範慕北重重地吁了口氣纔將滾動的怒火壓下去,看到她就這麼跳下來,他根本來不及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纔有機會救她。
如果今天他不在,她……
閉閉眼,胸口壓抑着某種氣流,他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害怕過,擡起葉微微的臉用力地吻了下去……
“唔……”這是狼吻還是狗啃?葉微微的脣被貼得死緊,就像撞在的鐵塊上,偏偏那該死的牙挨着什麼啃什麼,沒幾下,她的脣就被啃出血來,生生地痛着。
這也算是生氣的一部分?
“老大!”常拓帶着一個小分隊朝這邊跑來,範慕北迅速放開葉微微,複雜的眼神一閃而過,轉眼恢復了平靜。
常拓看到兩人無恙鬆了口氣,範慕北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話:“把這個裡收拾乾淨!”甩下她大步離去。
撫着發痛的脣,看着他的背影,葉微微糊塗了。隊長也怕死麼?爲什麼剛剛摟着她的時候手在發抖?
下午進行的是自殺式滑繩,光聽名字就夠讓人寒疹。剛吃過午飯進行了短暫的修整,葉微微已經精神抖擻,早把上午的兇險忘到了腦後。
站在十層樓高的臺子上,常拓專業地介紹:“在緊急時刻每一秒鐘都決定着事態的發展,所以我們要的是速度。這條繩之所以叫自殺式滑繩,是因爲我們的秘組人被要求在三秒鐘之內必須到達樓底,這跟直接跳下去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