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笑笑，但是沒搭話。
錦少也知道現在說這些話有點煞風景，立馬轉移話題：“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從蘇凝來了楚晉，她就被禁足在西王府，錦少不准她出門，也不准她去任何地方。
“不想去。”蘇凝冷眼。
錦少忽然道：“我已經安排慕王和藍君琝去接手冷離陌攻打東海了。”
“爲什麼？”蘇凝問。
錦少複雜的看了一眼蘇凝：“姑姑她，可能不行了，所以讓他回來了。”
蘇凝默然，她當然察覺西王妃體內的毒素開始蔓延到了腦部，她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弱，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凝兒，算我求你…盡力好嗎？”錦少情緒低落，這是第一次，他這麼低落的跟蘇凝講話。
蘇凝心裡一疼，她很想伸手撫摸錦少的頭，最後伸到一半，猛然又落下。
她不能心軟，不能因爲他心軟。
“對不起，凝兒。我們的孩子是我的錯，我不會奢求你的原諒，我知道從我決定的那一天起，就已經知道你會恨我。”錦少第一次表現的那麼無助，那麼軟弱。
蘇凝的心彷彿被什麼揪着疼，她很想跟錦少說她不會怪他。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錦少趴在蘇凝的身上，輕聲呢喃。
慢慢的，錦少在蘇凝懷中睡去。
蘇凝的心似乎在滴血。
“對不起。”蘇凝緩緩的閉上眼，眼淚順勢滑落。
錦少醒的時候，見蘇凝還在睡着。他心裡一暖，只要蘇凝不離開他，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錦少離開後，蘇凝睜開了眼眸。
“出來吧。”蘇凝冷道。
暗一從房樑上下來，給蘇凝行禮，蘇凝看着他：“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好了，只是主子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你的內力呢？”暗一詫異。
蘇凝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很快就收起了情緒：“我的內力只是被封印了，沒什麼大事。”
“那我救你出去。”暗一立刻道。
蘇凝搖頭：“我沒內力，你帶我走不了多遠就會被人發現。而且現在是西王妃非常時期，我在這裡也有個照應。更何況，我待在錦少身邊，有些人才會放鬆警惕。”
“是我想的不妥了。”暗一的確沒想那麼多。
“最近你多關注一下東方戦的動靜，我總覺得他肯定會有其他動作。”蘇凝吩咐。
“是。”暗一點頭，然後消失在房間裡。
蘇凝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西王妃的房間。
西王妃氣息奄奄，似乎已經撐不下去。蘇凝有些着急，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西王已經沒有去早朝了，他無時無刻不守在西王妃的身邊。
“你派人送來萬蟲丹的時候，我們都以爲她有救了，沒想到現在…”西王心裡難受，跟蘇凝說起了話。
蘇凝斂眉，並未開口。
西王似乎也不指望她開口，自顧自的說道：“我們當年聯手截殺東宮墨，卻沒想到被錦小子的娘知道了。她連夜趕去救，誰知居然動了胎氣，當時已經懷孕四個多月的她，愣是和東宮墨殺出了一條血路。卻也付出了代價，她難產而死，東宮墨殉情而亡。留下錦小子一人在這世界上，他恨我們，恨我們所有人。他並不想要天下，也沒有多大志向。可是他的恨，他的怨，都來源於他爹孃。凝兒，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錦小子很苦，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爲自己而活過。當年他爹孃之死，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東海，黃海包括東瀛南凌方丈的參與。他們畏懼東宮墨能力，畏懼第一樓的財力。這兩者都被他們夫妻所有，所以他們的死，是整個天下逼的。”
“爲什麼？我不明白，你們跟當年獨孤希關係那麼好，爲什麼也下得去手。”蘇凝對當年的事，早就瞭如指掌。
西王笑道：“是啊，我們都背叛了她，因爲我們的忠心。因爲我們知道太上皇不會傷害自己的親妹妹，可是事情不是如我們所想，她的死純屬意外。”
“可是你們忘了，你們畏懼的東西，在錦少身上。他紈絝僞裝多年，也有着不輸他父親的智慧。他也不是他父親那麼重情，所以現在，東海怕了，因爲他們發現了錦少知道了真相。現在的錦少不再是當年的東宮墨，也不會有他們那樣的結局。”蘇凝瞭解錦少。
錦少牢牢抓住了蓬萊，還有楚晉。
“還有一樣東西，是他們畏懼也無用的。當年的那兩樣東西，錦少已經全部擁有了。”蘇凝道。
西王詫異，蘇凝勾脣：“一年多以前，第一樓就已經是個空殼子了，想必皇帝也清楚。錦少的勢力在暗中打壓第一樓，打壓他舅舅遍佈天下的眼線。縱橫幾百年的勢力，也在錦少的打壓中慢慢的被瓦解。”
“你真以爲這些都是偶然嗎？第一樓害死他孃親，所以他斷斷不會留着。”蘇凝繼續解釋。
西王突然笑了：“原來如此，我們知道他不是表面那樣，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有手段。我們都沒查到蛛絲馬跡，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凝冷然：“我自有我的渠道。”
“罷了，你們都長大了，我們也老了，都看明白了。你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西王真的覺得自己老了，現在的年輕人各個都會折騰。
蘇凝沒接話，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她當然不會告訴他。
“凝兒…”西王妃迷糊的呢喃。
蘇凝和西王立刻警覺，連忙走了過去，“晚晴。”蘇凝也喚道：“王妃。”
然後給她把脈，她的脈象已經虛的幾乎摸不出來了。
蘇凝心底一涼，面色沉重了起來。
“怎麼樣了？”西王緊張了起來，心裡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蘇凝吞了口水，說了八個字，“迴光返照，油盡燈枯。”
西王立刻癱坐在西王妃的牀邊，臉上一沒了神采，只剩下頹廢和無助。
這就表示，她的大限將至嗎？
所有丫鬟全部跪在地上，眼淚橫流。
王妃平時待她們很好，沒想到好人總是那麼不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