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睜開眼睛,楊夜和南榮幻還是安然無恙的坐在汽車的前後座位上。互相對視了一眼,覺得剛纔發生的一切好像很不真實似的。但勿庸置疑的是,兩個人屁股都在隱隱作痛。
“修婆還真踢啊?”南榮幻一臉的不高興。
“你疼啊疼啊的習慣了就好了。”楊夜笑笑。
南榮幻向車外看了一眼,開始發動汽車,邊踩着油門鬆着離合邊問:“怎麼着?去鳳鳴軒啊?”
“不不,去鳳鳴軒之前,我先回家一趟。”楊夜搖搖頭。
“回家?哪個家?”南榮幻一愣。
“我自己家啊,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辦。”楊夜往座椅靠背上壓了一下身子:“你送我回去之後,也回你家等我,等我接瞭如嫣一起去你家找你。”
“爲什麼啊?”南榮幻疑惑。
楊夜伸了個懶腰:“給你點時間和你那個老婆說說話啊,怎麼說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南榮幻聽着,表情有點木納,不再言語了。默默開起車來。
楊夜指點着,南榮幻左拐右轉了半天,把楊夜送回了家。然後開車離開。
楊夜走進家門,剛進大堂,老王就贏了上來。
“陸先生,您去哪裡了啊?我到處找不到您啊!”老王急急的說。
“出什麼事了?”楊夜隨口問道。
“沒有沒有,只是您的那兩家印染廠,已經有買主了。”老王臉上陪着笑,低頭彎腰的一路跟着楊夜走到大堂的堂桌旁,遞上來兩章紙:“買主已經把銀票都送來了,就差您在文書上簽字了。”
說着話,看楊夜接過了銀票。老王又把文書擺到桌面上,遞給楊夜一支筆。
楊夜看都沒看,直接簽上了陸爾豪的名字。
“陸先生,您不看看再籤?”老王提醒到。
楊夜笑了笑,搖搖頭,對老王說:“老王,你去把家裡所有的現大洋、銀票,還有這房子抵押給銀行的本票全拿過來。”
老王愣了一下,不敢多問,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間。老王撩着馬褂,手裡拿着厚厚地一疊票子快步走回來。身後四個小夥計,擡着兩個紅木箱子也走到楊夜面前。
老王站到楊夜跟前,把那疊票子往桌子上一放,退後一步畢恭畢敬的說:“陸先生,都在這裡了。”
“箱子打開。”楊夜擡手一指。
老王婢笑着點頭,馬上回身向那幾個小夥計遞了個眼神。四個小夥計動作麻利的打開了兩個箱子。
嚯!白花花一片。整整兩箱子大洋。旁邊的四個小夥計看直了眼神。楊夜也愣了一下,心想這陸爾豪沒少貪污啊?自己有買賣,又在政府辦事,貪政府的錢,這要放到現在,他這樣的貪官不是槍斃就是……逃國外去了。
“老王,幫我準備一輛車,搬一個箱子上去。”楊夜淡淡說了一句,然後站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疊銀票。往兩個箱子上撇了一眼,又說道:“留下一箱子大洋,讓我這裡所有的夥計傭人什麼的,均分了吧。”
老王呆住了,幾個小夥計也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着眼前滿箱子地大洋,嚥了一下口水。
“陸先生,您這是……”老王結巴着,欲言又止。
“就照我說的辦吧。”楊夜微微一笑,看着老王說:“老王,你這人挺老實地。我讓你辦這麼多事情。你沒貪一塊大洋,你怎麼會跟着我這種人哪?我這有開賭檔又開煙館的。哪點兒像個好人啊?”
老王真的傻眼了,心想難道陸先生精神分裂了?還是我自己老年癡呆產生幻覺?怎麼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呢?
“陸先生,您別這麼說啊……”老王害怕了,說着話深深的鞠着躬。
楊夜伸手拍拍老王的肩膀:“老王,跟你說實話,咱們這兒馬上就要兵荒馬亂了,我呢,也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好好保重吧。”說着,看也沒看,從手裡一疊銀中抽出兩張來,塞到老王手裡:“也不知道是多少,少了您就省着點用,就當我孝敬您老人家地。”
老王看了看手裡的銀票,當時就哭了。不是感動的,是嚇得,哆嗦着要把銀票往回遞:“陸先生!陸先生啊!您是不是要殺我啊?”
“說什麼呢!”楊夜笑了起來,伸出胳膊抱了一下老王:“我們也算相識一場,就是緣分吶,這些是你應得的,您老好好保重身體吧!”
“可是,這……這……”老王有點信了,還在哭。哆嗦着看看楊夜又看看手裡的銀票。
“怎麼?嫌少?”楊夜笑着,又抽出一張銀票塞到老王手裡。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嫌少!”老王慌張的把銀票往回推。
“您就拿着吧!”楊夜的表情十分真誠:“拿着這些錢,有家人就帶上家人,離開這裡,找個僻靜的地方安度晚年,咱們兩個,互相掛念着就行了!”
老王看着手裡的三張銀票,其中一張正是買主剛送來不久的買印染廠地銀票,那就是七萬大洋啊!這麼多錢就是花幾輩子都花不完。老王猶豫了一下,擡頭看向楊夜,顫着聲音說:“陸先生,您的好意我明白,但這……這太多了啊!這是那個買印染廠的銀票啊!”
楊夜笑着擺擺手:“我都說了,多少都是這麼點兒意思,當時我孝敬您的!”
老王這回真哭了,拽着馬褂的袖口,擦着眼角,不是嚇地,是感動的。擦着眼淚,擡頭又看楊夜,又哭又笑的:“陸先生啊,老王說句實話,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您是這麼好的人啊!”
楊夜咧嘴一笑:“說句實話,我以前真不是什麼好人,呵呵。”說着。拍拍因爲他的話愣神着地老王說:“好了,就這樣,你現在去幫我準備輛車,擡一個箱子上去,然後在這裡,組織一下我這兒上上下下地人,把錢分了。”
“好好,我這就去。”老王抹着眼角,連連點頭。
“老王,別忘了提醒大家。分了錢之後就離開。別留在這裡了。”楊夜叮囑道。
“記住了,陸先生。”
楊夜看着老王帶着幾個夥計快步離去地背影。心裡罵道:西瓜個雞蛋地,這麼做了,他們感謝的是陸爾豪,不是我楊夜啊!
車開到鳳鳴軒門前,一路上又是鶯歌燕舞,嬌喚不斷。絲巾飛舞。
楊夜無心理會這些,只是微微對街兩邊喊着他打招呼的妓女們擺了擺手,他也興奮着,畢竟離開那邊的世界快兩個月了,一說到能回去,自然止不住的開心。
鴇母堆着笑容迎了出來,一樓大廳的妓女們也是列隊歡迎,不停拋着媚眼,試圖博得陸爾豪先生的注意。
楊夜沒多寒暄,讓司機在外面等一下。然後讓鴇母找了人。把那個紅木箱子擡到三樓去。
箱子放在三樓的廳房內,鴇母知趣的轟趕着擡箱子地夥計,自己也只是笑笑,便下了樓。
楊夜奇怪如嫣怎麼沒有從房間出來見他,走到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問道:“如嫣?你在麼?”
裡面馬上有了迴應:“楊哥,我在洗澡呢,沒穿衣服!嘻嘻。”幾聲低低的笑聲,聽那聲音,就在房間內地門旁邊。
楊夜搖搖頭。這些招數他都見識過了。都是如嫣那些姐妹教給她的怎麼勾引男人的種種花招,雖然有些很低俗。甚至幼稚,但對男人的確是管用的。
此時楊夜可沒那個心情,靠在門邊低低的說了一句:“如嫣,我是來帶你走地,今天。”
房間裡面沒了聲音,接着門被緩緩打開,如嫣一臉驚訝的看着楊夜,怔怔的仰着小腦袋問道:“真的?”
楊夜點點頭。
如嫣的臉上一下子笑開了,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伸開雙臂,一下子躥起來,緊緊的摟住了楊夜的脖子。
楊夜也抱着如嫣,撫摩着她的頭髮,輕聲說:“好了好了,準備一下吧,然後咱們和鴇母告個別,一起去找你南哥。”
摟着楊夜脖子的胳膊忽然鬆了一下,楊夜詫異的扶着如嫣地肩膀,輕輕扶正到自己面前,看着如嫣有些發呆的表情問:“怎麼了?”
如嫣搖搖頭,繼續愣着,忽然擡頭說:“楊哥,我們……不能帶鴇媽一起走麼?”
楊夜笑着搖搖頭:“鴇母要是走了,這鳳鳴軒怎麼辦?”
“我可以勸她的!我可以勸她賣掉!真的!”如嫣急急的點着頭,眼睛裡含着淚花兒。
楊夜看着如嫣,還是搖搖頭,他心裡清楚這是不可能地,更是不可以的,雖然他也覺得鴇母這人不錯,但……別說楊老太太那邊根本不可能再答應,就拿他這邊來說,帶個妓院的老鴇回楊家?那可真是太熱鬧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行?”如嫣急急的皺着眉頭,一臉的委屈。
楊夜盯着如嫣的眼睛,伸手擦了一下一顆順頰而下地淚滴,輕聲說道:“如嫣,我必須告訴你,我要帶你去地,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那兒離這裡很遠,你可能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鴇母了,也一輩子不會再回來。你會擁有一種全新地生活,我能承諾的,就是讓你幸福。你聽懂了麼?”
如嫣聽着楊夜的話,先是吃驚,然後慢慢低下頭,表情變得猶豫起來:“楊哥,你是說……我跟你走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
“對。”楊夜點點頭,看着如嫣的表情,恍惚中有了些擔心。
果然,如嫣沉默了許久,鬆開了拽着楊夜胳膊的雙手,一捂嘴,哭泣着轉身進了房間。
楊夜猶豫了一下,沒有跟進去,站在門口看着如嫣的背影,輕聲說:“如嫣,如果你決定不跟我走,我能理解。”
如嫣沒說話,站在屋子裡背對着楊夜,一下一下的聳動着肩膀哭了起來。
楊夜輕輕嘆了口氣。退後了一步,低聲說道:“如嫣,我……我沒有時間讓你考慮,我今天必須走,所以……能給我個決定麼?”
如嫣沒回頭,肩膀抖動的更厲害了,哭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楊夜沉默了一會兒,心裡也難受起來,看着如嫣的背影,心裡動了一下。眯着眼睛翹了一下嘴角,說道:“好吧。如嫣,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等着你。無論是在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個人。——永遠的愛着你,直到老去。那……我就走了。”話雖然這麼說着,楊夜卻沒動地方,還是站在那裡,看着如嫣地背影。
果然,如嫣急忙轉過身,慌慌的看向楊夜這邊。
楊夜看到如嫣轉過來,才假裝轉身要走,如嫣幾步跑了過來,一把拉住楊夜的胳膊。哭着喊:“別走!別走!”
楊夜背對着如嫣,偷偷笑了一下,然後慢慢轉回身子,一臉的難過與不捨,擡手輕輕摸着如嫣的臉。
張開嘴說道:“如嫣,我知道你難過,我也難過,我現在才知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兩個人明明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如嫣愣了一下。一頭扎進楊夜懷裡,失聲痛苦起來。邊哭着,邊狠狠的揪住楊夜胸前的衣服,
楊夜抱着如嫣的腦袋,輕輕撫摸着,作出哽咽的聲音,悲痛地說:“如嫣,我很感謝你給我這麼美好的一段時光,但是我痛恨自己,十分痛恨自己,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曾經有一份真誠地愛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別說了!你別說了!”如嫣已經哭得不成樣子,臉頰和脖頸都溼成了一片,俯在楊夜懷裡,攥緊兩隻小拳頭使勁擂着楊夜的胸口,邊哭邊喊着:“我跟你走!我跟你走還不行
“不!我不能夠強迫你這麼做!”楊夜激動的推開如嫣,得了便宜開始賣乖:“你要不是自願地,跟我走怎麼會幸福呢?”
如嫣淚眼婆娑的看着楊夜,小臉都哭的一塌糊塗,抽泣着說:“不是的楊哥!我是自願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我只是捨不得鴇媽啊!”說着,如嫣低下頭,聲音柔弱下去:“你知道的楊哥,我是鴇媽一手拉扯大的,就這麼離開她,我不放心,也捨不得……”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楊夜臉上跟着難過,心裡樂開了花:“所以我打算給鴇母留下一大筆錢,讓她倖幸福福,快快樂樂的去尋找她從前的影子。”
如嫣哭着,點點頭,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然後靠在楊夜胸前,輕聲說:“楊哥,我們今天就走麼?我……我想和鴇媽告個別。”
“嗯!”楊夜裝出很勉強的笑笑:“應該地。”
鴇母被楊夜喊上樓之後,看見哭紅了眼睛的如嫣,愣了一下。
楊夜急忙把那個箱子打開,告訴鴇母,這是給她的。鴇母當時就直了眼睛,俯下身跪在箱子旁邊,瞪大了眼睛看着,難以置信的緩緩把手伸了進去,抓起一把大洋放下,又用雙手捧起一把大洋,聽着悅耳的“唏哩嘩啦“地大洋碰撞聲,恨不得一頭扎進去的樣子,聲音顫抖着問:“這些……這些都是給我的?”
楊夜走過去,笑着說:“是啊,都是給你的。鴇母,我想替如嫣贖身。”
“贖身?如嫣?”這下鴇母呆住了,緩緩站起來,看着如嫣,如嫣捂着嘴,再次哭了起來。鴇母遲疑的看着楊夜,輕聲問:“陸先生,你是說……你要帶如嫣走了?”
楊夜點點頭。如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幾步撲進了鴇媽地懷裡。
鴇媽反應過來,笑了,摸着如嫣地腦袋笑着說:“傻孩子,這不是好事麼?陸先生人這麼好,你跟着他肯定沒錯啊!”
“可是……鴇媽……我……我要是跟他走,蜘……就再見不到你了……他要帶我去……很遠的地方……”如嫣像個孩子一樣。在鴇母地懷裡咧着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鴇母笑着,表情倒很平靜:“如嫣吶,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麼?咱們娘倆兒,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而且你是跟着陸先生走,去哪我都放心了!”
楊夜在一邊對鴇母的平靜倒很意外,不過看着如嫣哭成那個樣子,心裡也覺得像是在拆散她和鴇母似地,不過轉念一想,這段時期的動盪太大了。眼看着就民不聊生了!絕對不能把如嫣丟下!
“鴇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如嫣還在哭着。
“嗯嗯!知道了!我活的肯定不比你們差。哈哈。”鴇母笑着,看向楊夜說:“陸先生,你們什麼時候走?”
“今天。”
“啊?這麼急啊?”鴇母一愣,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怔了一下,馬上還是強顏歡笑着說:“那我準備一下去。擺桌酒席給您送行!”
“沒時間了,鴇母,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哦,這樣啊。”鴇母努力的笑着,點點頭:“那快點帶如嫣走吧,趁着翠花上街買東西去了,要是她回來呀,肯定還得跟如嫣大哭大鬧一場呢!”
“對了,翠花!”如嫣叫了起來:“我還沒跟翠花告別呢!”
“別等她了,又搞的又哭又鬧的!”鴇母瞪了一下眼睛:“放心吧。我會跟翠花說的!”
楊夜拉過鴇母,把懷裡揣着的那一疊銀票交給她,低聲說:“鴇母,我給你留下點錢,除了那箱子裡的。這些也是,應該足夠你活的了。”
鴇母驚喜地接過那疊銀票,翻着看了一下,大驚失色,擡頭看楊夜:“這麼多?太多了啊!”
楊夜笑着擺擺手,繼續說道:“鴇母。聽我說一句。拿着這些錢,然後快點把鳳鳴軒賣掉。離開這裡,最好是去國外,國內馬上會有戰亂的,很危險。
鴇母愣愣地看着楊夜,慢慢點點頭:“我知道了陸先生,我會照您說的做。”
“一定!”
“啊,一定。”
如嫣的哭喊聲驚動了整條街,所有妓女嫖客還有來往的路人,都在看着一個把半個身子伸出車窗外面,向着鳳鳴軒門前鴇母揮手的女孩,很多人認識,那不是鳳鳴軒的頭牌如嫣麼?她這是去哪啊?有知情地介紹了,那是陸爾豪先生的車,看這個樣子,應該是陸先生給如嫣贖身了,帶她走了。
如嫣哭得像個淚人一樣,車開着她一路喊着:“鴇媽,您一定多保重啊!如嫣一輩子都會記得您的!替我跟翠花告別啊!”沿路喊着,還不忘了跟街兩旁的那些熟識的姐妹告別,於是這一路上,倒真有不少人掉下了眼淚瓣兒。
鴇母站在鳳鳴軒門前,舉着手揮着手裡的絲巾,臉上笑着,語氣不耐煩的嚷着:“知道啦知道啦!我活一百歲好了吧?”
“鴇媽,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如嫣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您的恩情的!有下輩子的話,如嫣要坐您地女兒!”……車子越開越遠,如嫣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只有一陣陣輕風會隱約的帶來她恍惚的哭喊聲。
街兩旁的人開始紛紛一邊議論着一邊走回各自地堂院,街上很快的就恢復成往日的模樣。
只有一個人還站着,看着。
車子開的已經不見了影子,站在鳳鳴軒門前的鴇母還在遠遠眺望着,表情木納,雙眼直直的,輕聲自言自語地說起來:“走了,走了……女兒啊,你活到現在身子都是乾淨地,身世也是清白的,一定要和陸先生好好生活啊!女兒啊女兒,永別了我地好女兒,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有一個開妓院的、髒了一輩子的媽……”
說着話,鴇母腿一軟,一下跪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大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