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一件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有了盟友她也覺得不再如快浮木隨風飄蕩,這一夜夏傲雪似乎睡的比平時都安穩些。
第二日一早,夏傲雪去到正廳的時候,基本上大家都已經在了,因爲順天府還是查不到幕後兇手,也不可能一直將大家留在天沐寺。
聶採青帶人將刺殺現場封鎖起來,再進行仔細盤查一番後便各自散去。一羣人都在天沐寺門口,恭送魏皇后和凝貴妃回宮。
“惜時。”魏皇后掀開馬車簾布,有着絕世容貌的臉探了出來,道:“過段時間宮裡有個宴會,你也來吧。”
“是,多謝皇后娘娘。”夏傲雪跪在地上,目送着馬車離開。太子和其他幾名殿下騎馬緊隨其後,唯有七殿下宣承希因爲腿腳不便也是坐的馬車。昨晚上魏皇后沒有表態,但是今日她當着大家的面邀請夏傲雪參加宴會,這自然就是一個態度。
“還看?太子早走遠了。”北秋姍沒好氣的說了句,冷嘲熱諷道,“昨晚上也並不知道誰這麼不知羞恥,竟半夜了還出去勾搭太子。”
北安容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昨晚上她去尋太子,沒想到太子並不在房內,她就候在外面,久等不回只好悻悻而去,卻意外看到了送夏傲雪回廂房的太子。
那一刻,若不是身邊的喜雲攔着,只怕北安容早已上前甩夏傲雪幾個巴掌,盛怒之下她就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北秋姍的身上,怨她和二太太計謀不夠,沒能將這賤人弄死!
“妹妹這是羨慕嗎?”夏傲雪站起來撫平裙襬,淡淡笑道,“對於太子有什麼喜好,妹妹不是還專門研究過嗎?”有還是沒有,夏傲雪並不清楚,但無中生有對於北安容這種疑心病重,又善妒的女人來說,屢試不爽。
“還不走?”大太太祁氏轉身先上了馬車,其他人也紛紛上了去。
從天沐寺回大都,要經過一間霍氏糕點鋪,這間糕點鋪以其黃金酥尤爲著名,雖是在城門外,地理位置不佳,可因爲糕點新鮮獨特,味道鮮美,門鋪前人是絡繹不絕。
大太太祁氏也對這黃金酥情有獨鍾。馬車裡祁氏敲了兩下車身,掀開簾布吩咐道:“吳媽,讓人去買些黃金酥回府裡。”想了想又補充了句,“讓她去吧。”祁氏嘴裡的她,自然是三小姐惜時。
吳媽應聲而去。
一行人先行而去,只剩下夏傲雪的馬車,平安說道:“小姐,你在馬車上等我,我去買。”
“你在這等着,我去。”夏傲雪從馬車上走下來,祁氏不會無緣無故讓她去買黃金酥,這中間比有蹊蹺,她不放心平安,看到平安馬上要拒絕的樣子,夏傲雪又說道,“這是命令。”
平安嘟囔着:“小姐可是越來越會拿這個壓平安了。”
再往前沒多少路,就是霍氏糕點鋪,夏傲雪買了幾份新鮮出爐的黃金酥,油紙包着的黃金酥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夏傲雪手裡拎着一籃子黃金酥,
心裡還在想着心事,十分不一個沒留神,竟是踩着了腳下的香蕉皮,只見整個身子往後倒去!
“姑娘小心。”一聲驚呼後,有人伸手拉住了夏傲雪的手臂,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一籃子的黃金酥,可無奈夏傲雪身子往後傾的太厲害,反而將那人順勢帶了過去,兩人就此摔倒在地。
有些曖昧的姿勢,而且那人的手還不經意間放在了夏傲雪胸上,嘴脣亦是不小心蹭過了她白皙柔順的脖子,頓時驚慌失措。
那人慌忙在起來,整理了下衣衫,然後想伸手拉夏傲雪,又似乎在顧及什麼,幾番猶豫間,夏傲雪已經自己站了起來。
她看見對面站着一灰衣書生,風塵僕僕,有些狼狽落魄,臉紅的不行,向夏傲雪一作揖,道:“這位姑娘,在下是進京趕考的書生,剛原本看姑娘摔倒,想扶姑娘一把,卻沒想到……沒想到……”
夏傲雪將身上的灰塵拍打幹淨,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灰衣書生,淡聲說道:“無妨。”欲轉身離去。
“姑娘,稍等。”
“還有事?”
那灰衣書生漲紅了臉,嘴脣蠕動:“男……男女授受不親,我剛……剛那樣,顯然要對姑娘負責。請告知我住址,改日登門提親。”
夏傲雪瞠目結舌,這是什麼情況,提親?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況且人家只是好意出手相救,她慌忙搖頭:“實在不用。”
“不,一定要。毀了姑娘清白是非我願。聖人曾言,男女授受不親,禮也,不知禮,無以立人也,若是這也做不到,枉讀多年聖賢書……”
灰衣書生還在閉着眼睛絮絮叨叨,夏傲雪提氣施展輕功往城西方向行走。提親?夏侯國無故滅國,大仇未報,豈可再因男女之情耽誤事?若不是她輕易相信太子,相信這世上情愛,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夏傲雪很快就回到了原地,平安早已等的有些焦急,看到小姐過來,才鬆了口氣:“小姐,你再不來,我可就要尋你去了。”
“又不是三歲孩子,擔心什麼。”夏傲雪提着籃子進了馬車,一路顛簸着回了丞相府。下馬車的時候,她看到北湛風站在不遠處,一背對着夏傲雪的女子似乎在和北湛風爭執着什麼。
又是那個背影!
夏傲雪將籃子遞給平安,不動聲色大的觀察着北湛風,他們沒多久就談好了,北湛風一言不發進了府門,而那女子先是站在原地,雙肩微微抖動着,似乎是在啜泣,然後就閃身離去。
夏傲雪緊緊跟着那個背影,沒一會就追了上去,手搭在那女子肩膀上,控制着顫抖的聲音,喚了聲:“文卉!”
那女子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夏傲雪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有什麼答案要呼之欲出,可她又十分害怕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是?”女子是陌生的臉,有些沙啞的嗓音,卻根本就不是文卉。
夏傲雪松了口氣,歉
意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這背影和文卉如此相似,她曾以爲是文卉,如果真的是文卉,她難以想象爲何文卉會和北湛風糾纏一起,雖只見過兩次,但直覺告訴夏傲雪,他們之間必然有着什麼糾葛。文卉知道丞相府是滅了夏侯國的最大幫兇,絕不可能會和幫兇的兒子在一起。
文卉,文竹,你們還活着嗎?你們到底在哪裡?
夏傲雪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回走,日頭逐漸上升,和煦的陽光照耀在身上,可她卻絲毫也感覺不到溫暖,那由心底而升的寒意,一直包裹着她。滅國那刻起,她就不再是那個單純無憂的夏傲雪,她是揹負幾萬條人命的明珠公主!老天有眼,讓她有重生的機會,讓她將所有兇手全部付出血的代價!
夏傲雪回府的時候,恰好在府門遇到了聶採青。
“聶捕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要翠桃的屍體,可惜管家說早已送回翠桃家,而且據說已經下葬了。”聶採青一身紫色官服,倒是顯得英姿颯爽。
“翠桃的屍體有問題嗎?”這下反而是夏傲雪有些吃驚了,那日明明看到翠桃是抹劍自殺,難道其中還有其他蹊蹺嗎?
聶採青並未多說,只是建議道:“我那日建議的,讓你來府裡做仵作,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夏傲雪眨眨眼:“惜時人微言輕,父親和嫡母大人定然不會同意。”
“好,我知道了。”聶採青不過一句話後,人已經跨上了馬背,隨即消失在了街頭。
像聶採青這樣活着,肯定很快活吧。夏傲雪望着聶採青遠去的背影,一瞬間露出羨慕的神色,但也只是如曇花一現,馬上恢復正常。
平安提着籃子,一直在府門內候着,一見到夏傲雪馬上就將籃子遞給她:“小姐,吳媽剛還問黃金酥怎麼還沒到,這要趁熱纔好吃。”
夏傲雪提着籃子走在前面,沒一會就到了大太太祁氏的牡丹閣,院子裡的婢女一路引着她去了正廳。
大太太祁氏正坐在上座品着茶,下座坐着北安容和二太太,除了大太太神色還算淡定外,其他人看見夏傲雪,幾乎都是板着臉,沒給過一絲好臉色。
“嫡母大人,這是您要的黃金酥。”夏傲雪將籃子遞給吳媽,“什麼時候想吃了,嫡母吩咐一句,惜時再爲您去買。”
“有心了。”祁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杯蓋,道:“惜時年紀也不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時候給你說門親事了。”
“全憑嫡母大人做主。”夏傲雪將頭磕在地上,顯得十分恭敬。
“這幾日我會和你父親合下八字,若有合適的,就直接給你定了。”祁氏放下手裡的杯子,定定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夏傲雪,“你先回去吧。”
“是。”夏傲雪起身離去,她提着內力,努力聽着她們的對話,可惜自己內力不夠,又隔着距離,只隱約聽到禍害,卜卦,星象等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