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前的清歡早就覺察到他的意圖,忽然纖手一揚,纖細小巧的手緊握住易安白的手腕,很是用力,那白皙修長的每一根手指都透着無比堅定的力量,令易安白不由得頓住了身影。
易安白看着靳威嶼的眼神裡閃爍過犀利,皺着眉頭,似乎強壓住心頭的怒氣,纔沒有邁步上前。
這靳威嶼的嘴巴真是毒辣。
許清歡內心冷笑,面上卻是平靜的。
在易安白都以爲清歡會罵人的時候,清歡卻是放下了手,安靜的站在那裡,看着靳威嶼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木偶,而她自己也像是置身事外,看了一場鬧劇一般的淡然,淡定自如的對着靳威嶼笑笑,“是呢!靳大哥,我的需求和胃口總是有人會滿足,不勞你費心了!”
清歡說完,主動挽着易安白的手臂。“安白,我沒吃飯呢,咱們快去吃飯!不要因爲不相干的人耽誤時間!”
說完,清歡就拉着易安白走開,連招呼都沒有跟靳威嶼打一個。
靳威嶼望着清歡遠去的背影,烏黑深邃的瞳眸中一片冰冷。
清歡跟易安白離開大廳後,遠離了靳威嶼的視線,清歡鬆開易安白的胳膊,道:“你快回去看你母親吧,我走的時候,你媽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不是說一起吃飯嗎?”
“可是我已經吃了,怎麼辦?”
“你剛纔不是說沒有吃嗎?”
“剛纔是此一時,彼一時,可懂?”
“不懂!”
“不懂忍着吧!”清歡也不管他。“你再不去見你母親,你母親就要哭了!易安白,你媽媽可能有點戀子情結。我覺得吧,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找我幫忙,就你媽一個人,足夠對付一干妖精了!”
“我媽纔不會管我跟其他人怎樣!”易安白道。
“那她爲什麼管我?”
“那是爲什麼呢?”易安白做出沉思狀,最後聳聳肩,瞅瞅許清歡,可惜清歡根本沒有心思瞅他,他似乎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媽怎樣都只是我媽媽的事情,關鍵是我怎樣你說是吧?”
清歡點點頭表示贊同:“是,關鍵是你的表現!”
易安白嘆了口氣,似乎也有點無可奈何。“可憐天下父母心!”
清歡拍拍易安白的肩膀,做出很同情他的姿態,一本正經道:“小白,你,任重而道遠吧!我走了!”
說完,在易安白張口結舌中,頭也不回的離去!
身後,易安白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恩!是得任重而道遠!”
清歡想到了報紙一出,自己的父母會前來找自己的事情,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她剛從醫院裡出來,還沒有打車,就被人攔住,她認識攔住她的人,正好是父親許若鴻的保鏢,丁晨和魏朗。
他們都是身高一米八七以上的大高個子,都着了黑色的西裝,攔住她的時候恭敬而客氣:“二小姐,先生找您,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清歡知道如果自己不去見,他們一定會不惜使用武力把自己帶過去,這一點清歡很清楚。
許若鴻交代的事情清歡很很瞭解,必須完成,除非他不想。
可是,她偏偏不想這麼束手就擒,於是冷聲道:“回去跟他老人家說,我不想見他!當初他不分青紅皁白的兩巴掌早就甩掉了我們之間的父女情,如今我許清歡自己走自己的,於他無關!”
魏朗和丁晨顯然不想放開清歡,清歡也毫不示弱,轉頭就走。
這時,魏朗上前一步,擋住清歡。“二小姐,您若不去,那我們只能親自動手了!”
“不去就是不去!”清歡冷冷一笑。“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請你們讓開,不然我報警了!”
“二小姐,得罪了!”魏朗說着,就上前動手。
這時,一道低沉不悅的男聲響起,“嘿!我說哪裡來的毛賊?大庭廣衆之下就膽敢在醫院門口搶人?”
易安白的聲音突然傳來,清歡覺得那一剎那,聽到有人替自己出頭的聲音簡直是喜極而泣了。
她猛地回頭,就看到易安白斜倚在他那臉十分拉風的車子邊,面帶微笑,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們,只是那眼神卻沒有姿態那麼隨和,眼底都是鋒利的暗波,微微眯起眸子掃過魏朗和丁晨,眼中隨之再迸發出一種警告的意味。
魏朗和丁晨都看向易安白。
魏朗道:“易先生,這是許家的家務事,請你不要干涉!”
易安白聞言噗嗤樂了,語帶譏諷之意,慢條斯理地彈了彈自己的衣袖,似乎上面有灰塵一般,他買着步子,踱步過來,臉上還是那種散漫的笑意,只是諷刺的意味越來越明顯,只聽到易安白問他們:“既然認得我是易安白,就該知道我在這濟城也算是有點小頭小臉的人物!算你們好眼力!”
魏朗和丁晨都算謙恭,沒有再多說什麼。
可是易安白卻擋住他們的去路,看着清歡道:“歡歡小乖乖,你還不過來,沒看到這兩個大漢對你虎視眈眈嗎?”
魏朗和丁晨抽了抽嘴角。
許清歡趕緊跑過去,跑到易安白的身邊,邊跑,邊對他比了個謝謝的手勢。
易安白暗暗收下。這時忽然一隻手撫了撫自己的腦門,道:“剛纔我好像聽到誰說這是許家的家務事?是吧,歡歡小乖乖?”
清歡對易安白的這個稱呼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點點頭。“是!剛纔魏朗是這麼說的?”
“哦!他姓魏啊?”易安白指了指魏朗。
清歡點頭。“對!”
“那他呢?”易安白又指了指丁晨。
“他是丁晨,他們都是許若鴻先生的保鏢!”清歡又說:“就是隨叫隨到,那種彪形大漢!”
彪形大漢?
易安白噗嗤樂了,“我知道,四肢發達嘛!”
清歡壓低聲音道:“但是頭腦不簡單,尤其魏朗和丁晨,精分着呢!”
“恩!”易安白也點點頭。“知道了,我看出來了!”
清歡這時又說:“你們回去吧,以後不要找我,我跟許家沒有了關係!”
“二小姐!”魏朗又喊。
易安白的視線凌厲起來,橫掃丁晨和魏朗,沉聲道:“剛纔你們說這是許家的家務事,我也問了你們姓啥,都沒有姓許的,既然如此,你們跟歡歡小乖乖說什麼家務事?怎麼?你們惦記你們許家二小姐,覬覦她美色咋滴?”
易安白這話一出口,魏朗和丁晨都是臉上一凜,知道易安白是無厘頭鬧騰,但是面對易安白,他們也不敢硬來,於是道:“二小姐,先生找你,你最好抽空回去一趟,不然我們也不好交代,還得來找您!”
許清歡一聽到他們還得來,瞬間就火了:“我是不會回去的!請他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感情和時間了!”
魏朗和丁晨彼此對望了一眼,朝着易安白和清歡微微頷首,沒再說什麼走了!
他們一走,清歡瞬間就垮了肩膀,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怎麼?你這是愁的?”易安白關切地問她。“臉色都不好,被你爸爸這倆門神嚇住了?”
“門神?”許清歡想到魏朗和丁晨的樣子,彪形大漢,的確是足夠當門神的料子了,忍不住撲哧樂了出來。“的確是像,哈哈哈!”
易安白看清歡笑的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臉色又不太好,立刻正色起來,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你打算怎麼辦?我看你不如回去一趟,你爸大概是三年沒見你了,想要見你,你還不如回去,省的他再找你!”
“你不瞭解!”清歡搖頭。“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如果我回去一趟就沒事了,那我大不了回去就是了,可是事情可能遠遠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可能會讓我從濟城滾蛋,前一次是我媽讓我滾的,也沒怎樣,我媽上門讓我滾蛋!一分錢沒有給我,我爸凍結了我的信用卡,各種銀行卡,我身上要不是有幾個小錢,真的就完蛋了!”
“怎麼會這麼嚴酷?”易安白似乎有點不太能理解。“你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清歡撇撇嘴:“我倒是希望不是親生的,那樣我就不難過了,反正也不是親生的,可是問題是我是許若鴻跟林怡然親生的,你說怎麼辦?我沒有選擇啊!”
“別怕,哥哥罩着你!”易安白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那一剎那,清歡只覺得鼻頭一酸。
易安白緊了緊手,清歡卻一巴掌拍上他擱在自己肩頭的手,硬聲道:“別打着安慰我的旗號吃我豆腐!”
“這你都看出來了?”易安白聳聳肩,“真的讓人受傷!”
清歡看了眼表,“你怎麼出來了?你媽好了?”
“我媽沒事,我去看了!”易安白想了想道:“這樣吧,你爸要是爲難你,你就告訴他你是我的女朋友,易家雖然不算是最好的,但是在濟城混的也算可以,多少有點臉面,你是我女朋友,你爸多少賣點面子!”
“謝了,我會應付的!”清歡這一刻覺得易安白真的挺仗義的,“成,要是我用到了你,我會告訴你的!”
“那你現在去哪裡?我送你?”
“去我工作室!”清歡說。
“那就上車吧!”易安白已經去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