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不順的出了他的辦公室,低頭便看見樓梯口的小李,滿臉希冀。**()
這頭纔剛拒絕了楚襄樊,那頭就被小李纏上了,她言之鑿鑿的翻出項安幫忙解圍的舊賬,我倍感無奈,只好說:“以前的事情確實要謝謝他,可也不知這麼個謝法,這事成不成最後跟你們都沒關係,責任到頭來還要蘇瑾南去承擔,我不想欠他太多。”
她簡直不敢相信我會這樣不留情面,她說:“嘉魚,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現在變得沒擔當了?”
這話聽起來真是搞笑,我不禁有些惱火:“麻煩你和楚襄樊搞清楚,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我來擔當。經歷了這麼多事誰還能站在原地一成不變?別說是我,就是你自己也做不到不是嘛?你只看到我變了,那麼你呢?我不覺得我現在有什麼不好,至少我開始懂得什麼叫理智。”
她甩下一個不可理喻的表情便憤然離去,恐怕日後真的很難再和和氣氣了。有些事情不是我願意弄砸的,只是他們不理解我的立場和苦衷,同樣,我也不能跟他們分甘同味。要怪只能怪時代展得太快,要是還停留在原始時代,沒有對錯之分,人們的意識形態都一樣,自然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紛繁複雜的利益之爭。
工作的事情已經讓我無暇分身,哪裡顧及得了小李和楚襄樊的情緒,三個人見面好一段都不冷不熱,也懶得去挽回什麼,他們只要有這種想法就是這一次不開口,以後也會開口的,現在反倒好了,不敢說永絕後患這種無情的話,但至少可以清淨不少,儘管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
關情的案子終於瞭解了,餘本季再僥倖也還是栽了,新聞媒體咬着不放,緊接着又是一番大肆報道,我故意不去理會,直到李雨澤找我出去吃飯纔敢正視。
那天讓我很驚訝的是小留和丁洋竟然是手牽手進來的,他們就像過去那樣眉目傳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夏末,細嗅空氣都可以捕捉到初秋的氣息,連陽光也像鍍金一些樣,灑在他們充滿愛意的臉上,我忽然想到了舉案齊眉這樣美好的詞彙。
我問丁洋:“你還記得我當時說過的話嗎?”
他是律師,記性肯定沒的說,他看看小留說道:“你說爲了小留,你不介意做壞人。”
“可是我後來並沒有怎麼樣,你知道爲什麼嗎?”
他搖搖頭,我說:“因爲我堅信你們還會重新在一起,經過那麼多事情,果然應驗了我的猜想。你和小留雖然有矛盾,但也是因爲愛,只是不會妥協。”我說着忍不住有些感觸,就像心臟冷不防被人輕輕握了一下,所有感官都放大了,我說:“最難受的就是回不去,最懦弱的就是輸不起,最最追悔莫及的就是欲愛不能,你們多好啊,繞再遠也還是能找到彼此,比起很多人,你們已經幸福得太多。”
回不去的是關情,輸不起的是吳淵,欲愛不能的就是所有孤獨寂寞的人,很慶幸我都不是。
當時關情的骨灰最後被關家二老接回了老家,我很想拿了報紙去念給她聽,可是她那麼遠,只能把報紙燒給她,就算是讓她瞑目的儀式。以前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多迷信,現在才現真是和過去背道而馳了。
那天是樑少哲陪我到了郊區的山上,之所以不敢驚動蘇瑾南,一是怕他覺得我太過不切實際,二是不想讓他再看見我難過的樣子。本以爲我會很鎮定,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哭一鼻子,樑少哲刨了個坑點燃報紙放進去,火光嫋嫋,能不能飄到天上去?
“關情,你看到了嗎?”我擦一把眼淚:“你活着的時候太辛苦,現在總算真正解脫了,放心去,不要不捨得。”只有山風吹着我的臉,有淚的地方冰冰涼涼。
“嘉魚,你也要放下。”樑少哲表情擔憂,其實真的很對不起他,明明很多時候都不關他的事,可還是把他拖下水了,而且從來都沒有顧忌過他的感受,包括當下。
“樑少哲,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很好的遊戲?”
“什麼遊戲?”
依稀想起蘇瑾南的話,我說:“這遊戲就叫天不遂人願。”由不得苦笑兩聲,還真是不幸言中了。關情的官司讓李雨澤和丁洋名揚四海,還促成了小留的愛情,不得不說真的很好玩。
一個人的感情破裂和香消玉殞最終換取了別人的錦繡良緣和功成名就,這世界上什麼都是稀缺資源,只有悲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有的得到都是要交換的,人跟人交換,人跟命運交換,命運再跟命運交換,只是每一次交易背後都伴隨着悲傷這件贈品。就像兒時過年等着收紅包一樣,總以爲是白來的,殊不知自己的父母也給了別人的小孩紅包,一番凡俗禮節的摩挲之下,最終不過是幾張票子換了個口袋安睡,搞不好還會得不償失。
“回去,風大。”他脫下外套給我,我笑笑要拒絕:“哪有那麼嬌弱。”他說:“可是你現在心情很低落,人在這種時候最容易生病,你就別犟了,人就是這樣,不聽勸,所以才容易懊悔。”他又看看那一堆灰燼,惋惜的說:“有些人甚至連懊悔的機會都沒有。”
我穿上他的衣服,好,既然這樣唯有努力快樂下去纔不辜負所有人。
蘇瑾冉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說要爲我們接風洗塵,無奈一直都抽不開身,今天總算是找到機會了,她定了個包間讓我過去吃飯,下班之後還特地讓蘇瑾南專門接我過去,生怕我找不着地方。
她說這小館是一個朋友開的,都是做熟人生意,可就是這樣還成天座無虛席,要不是她翻臉擺出蘇家小姐的架子估計難得預訂到位置。
再見到吳淵有些不習慣,想到自己那天不禁大腦的話就深感爲難,我想那時的我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