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溪聞言也是一個驚顫,只覺得一股股寒流從腳底萌生,麻痹着四肢百骸。
她之前也有懼怕,但兒子的危險急救讓她無心去考慮太多,這會兒護士說上這樣一番話……
瀾溪希望他沒有注意去聽,但朝他看過去時,不期然的撞上他的目光,那雙眼睛最裡面,像是褐色的無底洞一樣恐怖。
他都知道了嗎?
惶恐的逃避開他的目光,卻看到他一雙腳正朝着自己邁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她心上,狠狠凌遲。
他沒有伸手有任何動作,只是一步步的逼近她,直將她背脊逼靠在牆上。
賀沉風狠狠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很努力的拼湊着大腦的碎片,他是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一向不缺乏女人,但每次都做好措施,像是他這樣的背景身份,不會輕易容許女人懷上他的孩子,意外的只有六年前那晚。
他靠的太近了,她幾乎快要鑲嵌到牆壁內了,骨骼被鉻的生疼,卻抵不過心中的恐懼。
“你想怎樣……”終於是找回了聲音。
“賀氏在薪資和福利待遇上一向很不錯、每年想要進賀氏的人都會擠破頭、雖然是暫時頂替但也算是升職——唔,我現在終於弄明白謝小姐爲何會忽然辭職。”賀沉風臉上的神情甚至沒有一丁點的變化,就那麼平緩清晰的說着。
瀾溪噩噩的聽着他說,他施加給她的是平靜的威懾力,看似無波無瀾,實則驚濤駭浪。
驀地,眼底流光翻轉,他聲音沉了幾分,“原來那晚是你。”
六個字一句,瀾溪感覺到了可怖的氣息。
對峙持續不下,手術室的門從裡面被人推開,率先走出來的是主刀醫生。
“恭喜,小朋友已經平安脫離危險期了!”
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謝瀾溪從他的掌控內逃脫出來,“我兒子沒事了嗎?手術很成功是不是?醫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現在正送往病房呢,暫時還未醒過來,謝小姐可以跟着去看看。”醫生看她渾身都顫抖着,只以爲她是擔心,笑着安撫着。
“謝謝,謝謝!”謝瀾溪不停的頷首點頭。
扭頭朝賀沉風方向看時,卻發現,他已經擡腿朝着電梯方向走着,背影高大挺拔,步伐沉穩冷峻。
心中掀起了一場兵荒馬亂,平靜的日子好像被打翻了。
兩天後,中午。
謝瀾溪拎着保溫飯盒從電梯裡出來,身上還有雨水的清新味道,從昨晚下起的小雨一直延續到至今。
去交款和辦手續時,被人告知一切已由賀先生都處理好了,可他從手術那天離開後再也沒出現過,讓她幾乎產生錯覺,他其實一切並不知情,並未留心。
飯盒裡裝着的是她回家做好的牛肉飯,醫院周邊的餐廳稍貴了些,而且也不衛生,所以用餐她都是跑回家弄的。
輕輕捎出口氣,她走到病房門口,裡面有低沉的男人笑聲傳出,她的手僵在了門把手上。
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