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瀾溪聞言一怔,隨即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脣。
指腹下的感覺很明顯的微微腫脹,應該是先前賀沉風弄的,臉上頓時火辣辣。
程少臣見狀,眼神一暗,在她侷促的擡起頭來時,又瞬間恢復如常,有些東西昭然若是,無須再去仔細詢問,他笑了下,轉移了話題,“君君恢復的怎麼樣?”
“挺好的,醫生說再留院觀察個十多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養着。”瀾溪還有些尷尬的回答着。
“嗯。”程少臣點了點頭,頓了一會兒,繼續道,“今天時間不早了,我改天再過來。”
“要不我送你下樓吧。”見狀,瀾溪咬脣問着。
“不用了,回去吧。”程少臣微微笑了笑,搖頭。
“好。”她點了點頭。
程少臣也沒再多說什麼,擡腿繼續往前走,越過她,朝着電梯的方向。
瀾溪原地目送着他一會兒,然後就轉身朝着病房繼續走。
另一邊走着的程少臣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目光凝着她瘦弱的身影,身上還罩着寬大的男士外套,眼前閃過是她先前低頭沉思的模樣,以及她紅腫的嘴脣……
是誰,賀沉風嗎?
走廊棚頂燈光撒泄,程少臣眼裡的光卻黯淡到傷神。
他的小溪,好像離他原來越遠了……
傍晚過後。
瀾溪坐着扶梯進入超市裡面,推着購物車來到生鮮時蔬區,正仔細的選購着食材。
進他有一。手機響起時,她直接接起放在了耳邊,手裡還挑着西蘭花。
“還有多久到?”電話那邊,賀沉風直接問。
“我剛到超市……”
“買什麼了。”
“西蘭花。”
“嗯。”他淡淡的應,頓了會兒,又加上了句,“想吃肉。”
聞言,瀾溪忙推着購物車往肉類區走,沿途而過,看到一塊塊切好的新鮮牛肉,她忙問,“那牛肉行嗎?”
“嗯。”
“排骨想吃嗎?”
“嗯。”
就這樣一問一答後,購物車已經裝了好幾樣食材,她大概看了眼,覺得夠用了,便推着往收銀臺走,那邊的賀沉風卻遲遲都沒掛電話,又不出聲。
“還有其他事情麼,我要排隊結賬了……”她只好問。
“快點來。”丟下一句後,他一如既往的先行掛斷電話。
瀾溪甚至能想象到他說這話時皺眉的神情,不免一笑,將手機放回包裡,她走過去,將車內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等待着收銀員的結款。
出來後,她拎着購物袋直接往商廈大廳外面走,走到中間時,從外面進來的兩個身影吸附住了她的視線。
走在靠前面的是一名中年男人,是她一直都避而不願見的人,也是在h市正炙手可熱的城建副市長。
她會頓住腳步是因爲,跟在彭副身後的男人,修長身影,周身散發出一片清遠的氣息。t6a5。
程少臣?
他怎麼會跟彭副……
愣神之間,兩人已經走進了靠左邊的茶舍裡,她的面容越發的凝重起來,應該只有一個可能,那就一定是彭副找的他,會找他的原因也一定是因爲自己。
驀地,胸腔內就有火苗漸漸燃起,朝着兩人進去的那家咖啡廳快步跟上。
她進來時,有服務生上前詢問着她,“小姐您好,請問幾位?”
“找朋友。”她揮了揮手,直接進去,在一個個隔間裡面梭巡,終於是找到了兩人所在的位置。
剛剛入座的兩人看到忽然出現的她,也都驚訝萬分。
“你又想幹什麼,我不是說過,別介入我的生活嗎!你找他來做什麼!”她衝到桌邊,很冷的看着彭和兆,一字一頓的說。
和彭和兆臉上竄起的那一絲欣喜不同,程少臣眉眼要凝重許多,“小溪,你誤會了。”
“能有什麼誤會,我說過很多遍了,你不欠我什麼,只要你別打擾我就可以!當年都能丟下我不管,現在跑來彌補,誰稀罕?”瀾溪卻顯得有些激動。
彭和兆也站起來,很是痛心疾首的解釋着,“瀟瀟,我沒有丟下你,當年我沒辦法出面,我是讓小程替我去的啊,這些年也都是,我從來都沒有丟下你不管啊!”
瀾溪臉色瞬變,一旁的程少臣也是。
“小程……”她喃喃重複,扭頭看着程少臣,將卡在嗓子眼裡的唾沫嚥下,她很是艱澀的發出聲音問,“你們本來就是認識的?”
“……是。”程少臣皺眉,良久才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被欺騙的感覺瞬間滅頂,她瞳孔緊縮着,那樣不敢置信的盯着程少臣看,像是接受不了,她轉身朝着茶舍的門外跑去。
“瀟瀟……”彭和兆想要去拉住她,卻只是撲了個空,險些撲到在茶桌上。
“我去追她。”程少臣一直緊着情緒,這會兒扔下一句,便也匆匆朝着茶舍外跑去。
程少臣追出來的時候,瀾溪已經跑出了商廈,正快步沒目的地的往一邊走着,腳步很急很快,手裡拎着的購物袋不知何時被刮破,裡面的食材凌亂一路。
“小溪,小溪——”
腿長的他追上,從後面拽出了她的手臂,閃身擋在了她的面前,呼吸微喘,“小溪……”
瀾溪擡頭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個不認識的人,狠狠的喘着氣。
“真的如他所說?”
程少臣心亂如麻,尤其是她此時的眼神,和聲音裡的不確定,暗自咬牙半響,他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從你去家裡帶走我的那一刻起,這些年來,你對我的照顧,對我的好,都是因爲他?若沒有他,你根本就不會,是不是?”
雖是事實,但他卻沒辦法正面回答,而是解釋着,“以前彭先生還不是彭副時,我是他的司機。當年我家境不好,高中都沒上完就得出去找工作,後來巧合認識了彭先生,他先是給我安排了工作,後來還供我繼續讀書。我也是考上大學後才離開彭先生轉而去做金融的,但只要他有事吩咐,我都會義不容辭,所以……”
“小溪,我不是有意瞞你。”
瀾溪腦袋是木的,眼珠也木木的看着他,微涼的手,此時都是汗意。
在她的世界裡,一直認爲程少臣是那樣特別的存在,或者說是命中註定的一樣,他走進她的世界,然後一點點的溫暖她的心……
可現在,根本沒什麼命中註定,也沒什麼他情他願,不過是他聽從了他以前上級的安排而已,而已!
“小溪,你怪我了嗎?”見她臉色越來越白,程少臣目光焦灼。
“讓我靜靜,讓我靜靜……”瀾溪搖頭,不停的搖頭,呢喃着說完,便扭身跑開。
程少臣想要去追,她卻急急的穿過馬路,一溜煙,便沒了身影。
怪?
她怪他做什麼,憑什麼去怪他?
若當初不是他去接她,又送到了謝家,她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裡,很有可能餓死了也說不定,她要怎麼怪他?
可是如今這樣的事實,她又該如何接受……
她就是因爲他對自己的照顧,對自己的好,以爲那是沒有原因沒有緣由的,所以她纔會對那些貼心而感動,而期待,而患得患失,而萌發出怦然心動的兒女情懷。
瀾溪不是有多氣他,只是無法接受,真的一時間無法接受。
就好像靈魂忽然抽離到一旁看着,然後才驚覺,自己像是一個小傻子,進行着傻子的癡迷單戀。
她確實是需要靜一靜。
漫無目的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她驚覺時,夜色都漸漸降了下來,也不知是走到了哪裡,周圍人煙稀少,前面甚至還有施工的標誌。
瀾溪環顧着,忽然連東南西北都無法辨別了,夜裡的涼風灌進衣領,渾身都被凍透。
咬着脣不知如何是好時,纔想起來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打開,便看到上面提示着有十多通未接電話,有一通是李相思的,其餘都是賀沉風打來的。
她抿了抿脣,正將未接記錄刪除時,有電話又叫囂着進來,她僵着手指接起。
同一秒,那邊賀沉風惱火的嗓音便震入耳膜,“你跑哪去了,這都快三個小時了還沒到!給你打電話怎麼都不接,你到底在搞什麼!”
他聲音很沉,語氣也很兇,可她聽着他的數落,眼眶不知怎麼的就熱了,酸酸的,漲漲的,澀澀的……
她忽然好想見他。
或者更確切的是,好想他那結實的懷抱,雖然強悍,雙臂攬過來的用力,但卻有着奇異的安定力量。
她此時此刻,太需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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