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感覺棉暖戀戀不捨擁抱我一下,像是最後的告別,她純白的魂魄從身子裡慢慢退出,嘴角洋溢着最美麗的笑容,揮動着狹長纖細的手臂,和我說再見。
我伸手摸去氾濫的眼淚,笑道:“棉暖,好好照顧我的父母,還有,和王落生說聲謝謝,謝謝他,終是他給了長姐幸福。他,沒有忘記當年。”
——“一定帶到,你也要好好照顧伯伯和阿瑪,打消阿瑪那個愚蠢的美夢吧。”
復辟。
原來棉暖擔心的也是這個。
我笑着點頭,說:“謝謝你,棉暖,真的。謝謝給了我這麼多關愛我的親人!”
她還想回答我什麼,但純白的靈魂已然消散。留給我的最後印象,就是夕陽那抹慘烈的頹紅色,像是一名盛年的女子,剛剛承受喪夫之痛,接下來,就迎來寂寞的閨閣深夜……
我這才意識到,根本捨不得棉暖,不應該讓她離開。
任狂風吹拂了許久,也沒覺察到要變天了。直到姜衡撐着一把碎花綢條傘,站在我身旁許久,輕輕喚我,語含溫柔無數,道:“小暖,要變天了,我們進去吧。”
我擡眸,呆呆看着這個俊俏的男人,忽地就失了魂。
他那大海般深邃的眸子,直直看人看到心底,什麼秘密,都成了透明。而我,終於明白,這個讓棉暖癡迷多年的男人,是多麼迷人。
他又道,語氣依然溫和:“傻瓜,變天了,再不進去,就成落湯雞了。不要耍小脾氣了,嗯?”
這語氣,明顯含着寵溺,卻恍如故人來過般熟悉,我記起,也有那樣真心寵我的男人,他在遠方,默默等待我的迴歸。心忽然就疲憊不堪,我起身,撲入他的懷抱,輕聲呢喃,“衡哥哥,一定要幸福啊,和荼蘼姐姐一起,幸福美滿。”
“小暖……”他的聲音裡都是震驚,滿臉不可置信,我離開這溫暖的懷抱,目光飄向佇立在遠處門框邊的姜荼蘼,她目光如水,靜靜的眸子死死守住姜衡的身影,一刻不離。我明白,對於姜衡來說,姜荼蘼和棉暖存在的意義絕非相同。
而他,似乎更加需要姜荼蘼。
默默牽起姜衡粗糙的大手,由遠及近走去,親手交給姜荼蘼,誠摯道:“姜大哥,荼蘼姐姐。你們相戀這麼久,一定不要在蹉跎了,我在這裡,衷心祝福你們。我已經有了深愛的人,他在世界的盡頭等着我,我都幸福了,你們也一樣哦。”
不是不曾想過這樣的場景。
我堅信,棉暖一定滿意我這樣做。
——
姜荼蘼似乎料到,我會這樣,所以,對我報以微笑,我擒住她的手心,在上面寫下:衡。
她會心點頭,亦在我的手上寫下:沂。
我擡眸,驚異看她。
她把目光轉向一旁納涼,好似無關緊要的鳳根,努努嘴。我明瞭,原來是鳳根和她說的。
——
欒沂。
欒沂。
大家都說欒沂麼?
他在等我麼?
好像,我是該回去了。無處惹塵埃……
但是,院裡裡卻忽然闖入另一個人的身影——他身量筆直,頎長,修長的雙手緊握着。下巴的鬍子颳得發青,高挺的鼻樑上掛着一副眼鏡,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
但那雙眼睛,不復望日般溫柔,像一雙鷹隼,直直勾着人的七魂六魄,墜入深淵……
(完)
PS:文就這樣匆匆結尾,某葉深感抱歉。
但大人們放心,隨後的番外,某葉會把文的一切疑問揭開,大人們拭目以待!!
還有,番外是前幾十年和後幾十年,也就是棉暖阿瑪的年代,和安暖孩子們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