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
當北郭大夫人一次又一次關進了佛堂,估計她那顆驕傲又自負的心,被深深的打擊了好多次吧?
最得意的,莫過於宮雲麗,從前是被北郭大夫人欺負得連句話都不敢說,如今卻是在北郭府上最爲春風得意的。
北郭聞的府邸真正的由宮雲麗來掌握,如果她安分守已,好好侍奉老太君,將會一生無憂。
不過,她是絕對不會安分的。
所以,爲了給宮雲麗“表現”的機會,這最後一根稻草,必要由她來壓迫,纔是最有趣的。
宮雲喬以信箋的形式,通過聞亦君教會了宮雲麗說詞,尋個機會,在被軟禁起來的北郭大夫人面前說了一遍,引來的最後結束就是,北郭大夫人上吊自刎了。
那件事情到底不是出於北郭大夫人的本心,且被自己的兒子撞破“好事”,以死都未必能明志。
只不過,她宮雲喬不知道的事情,難道北郭大夫人也會不知道嗎?原來,自縊是會引發許多後果的,但這位母親在最後的關頭,考慮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生與死,都不曾考慮過他人。
宮雲喬本以爲,公冶文會認爲“斬草要除根”,這北郭大老爺這一脈是必定要斷的,但公冶文竟然“良善”起來,讓她給流放的北郭兩位老少爺一條活路,因爲在這路上所要經歷的,纔是真正的苦。
她對於是否於路上動手一事,並沒有太多的興趣,惟一想要知道的是,如果讓他們活着,她的酬金會不會少。
當她立於枯林間,踩着一地的落葉,跟在受了流放之刑的犯人身後,慢慢踱步時,卻是發現了另一抹身影,正躍躍欲試,想要攻擊他們。
應該不是公冶文安排過來的人吧?宮雲喬很快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因爲她明顯的感覺到,從那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仇恨之氣。
是私怨。是……聞亦君?
就當聞亦君準備衝上前去,給已經鎖定好
的目標,致命的一擊時,卻有人從他的身後竄了出來,死死的壓住了他的四肢,不允他再動上半分。
宮雲喬沒有急於向前,一面看着聞亦君掙扎卻被捂住了嘴,說不上半句話,而一面的流放犯人雖然詛罵不止卻被鞭撻向前,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她可是受過的,無論是在訓練時,還是執行任務時,類似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少發生。
像他們從小就錦衣玉食,之前還受着精心服侍之人,到底能走得了多遠?
待人走得稍遠些,宮雲喬才慢慢的走以了聞亦君的身邊,側頭笑着,“溫公子,失禮了。”
當宮雲喬開口時,強押着聞亦君的人便鬆開了手,退到了宮雲喬的身後,很快就沒有了蹤影。
“原來是宮五小姐。”聞亦君活動着方纔被壓狠的手臂,向宮雲喬笑道,“您也是來爲北郭家的人送行嗎?”
送行?怕是送刑吧!
宮雲喬笑着說道,“不算是,我只是想要看一看,這樣的路,他們能走多遠而已。”
“溫公子,你說呢?”宮雲喬側頭看着聞亦君,問道。
聞亦君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不自然來,“宮五小姐記錯了,我姓‘聞’,不是‘溫’。”
“是嗎?可是,我是不會弄錯的。”宮雲喬淺笑着繞到他的面前去,望着犯人遠去的方向,冷笑着,“溫亦君,溫家幼子,溫家出事的時候,也就四五歲的光景,十年已過,終於回來復仇了。”
宮雲喬不等他回答,便繼續說道,“因爲他的無恥,他的貪婪,他的目中無人,他的目無王法,不顧溫二小姐與景親王已有婚約,將大小姐強暴至死,因礙於北郭家的實力,先帝只能安撫溫家,卻不作處罰,致使二小姐提出另有心上人,要解除婚約,使得景親王心生怒意,全然不顧昔日情誼,看着溫家被打壓敗落,而不出手相救。”
“也因爲他。”宮雲喬指着北郭大少爺離去的方向,冷笑
着,“你們溫家在回鄉路上,遭遇劫匪,無一人生還,但分明是他暗中指使。”
“二小姐拼死回京城向景親王求助,但景親王卻不肯,害得二小姐自刎於他的面前。”宮雲喬深吸口氣,慢慢垂下了手臂,“王爺從前不知道,溫家還有人活着,但是,在北郭府上時,應該是已經察覺了。”
“聞”與“溫”差不多,雖是換了姓,卻也保留了本心。
溫亦君的身子顫着,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宮雲喬是如何知道實情的,但終究是事實。
“所以,請宮五小姐不要阻止我復仇,當大仇得報時,我就會離開此境,再不回頭。”溫亦君定定的看着宮雲喬,希望宮雲喬不要阻止他。
因爲他知道,如果自己衝上去,剛纔阻止他的人,會再一次出現的。
宮雲喬深深的看着溫亦君的容貌,幾乎是情不自禁的走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來,輕輕的撫向他的下巴,“怪不得,你姐姐可以與王爺訂下婚約,看到你,不難想象溫家二小姐的美貌,那被侮辱的大小姐又是何等的姿容。”
“容貌不重要,因爲留在景親王身邊的五小姐,並非絕色之姿。”溫亦君很不會說話,但說的是實話。宮雲喬聽了卻越發覺得好笑,“那又如何?如果有朝一日,我也似你姐姐那樣落難,你覺得,在權衡之下,他會幫我嗎?”
“不會!”溫亦君毫不猶豫的說道,“他只會看着。”
所以說,她纔不要與公冶文真的在一起,因爲會成爲被放棄的那一個。
“你現在就在報仇,報仇不是結果,是個過程。”宮雲喬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到了溫亦君的身上,道,“既然你要離開此境,那就一路跟着他們吧,看着他們受苦受難直到死去,豈不是比一刀殺了他們更快活?”
她真的是一個心狠的女子,溫亦君在心中如是說道,卻是向宮雲喬深深作揖後,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上面殘留的是香氣,與淡淡的血腥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