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琉一愣,像是有了主意,林怡也懶得理她,便往景親王府外走去。
只是,林怡這個步子,走得是相當的沉重。
她到底爲公冶文辦了多少年的事兒,大大小小樁樁件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後卻也要看着林家人栽在公冶文的手中,怎能不心痛?
“小姐,去哪裡?”林府的人早早的就在景親王府後門恭候着,這是林怡特意叮囑的,他們自然也只能是按照林怡的想法去辦事。
林怡只是說了一句“回府”,便悶悶不樂的將自己塞進了轎子裡,但她已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變更,怕是再難與公冶文相見了。
有人憂愁時,自然是有人歡喜,起碼知道了林怡與景親王府有很親密的關係。
“林家小姐出府時,面色憂慮,恐怕是與景親王發生了不小的衝突。”負責駕車的馬伕對馬車裡面的人說道。
那車簾子從裡面被掀了起來,露出耿易仲面容來,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怡離開的方向,又慢慢的坐回了馬車裡。
這可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都未必能贏得過誰。
“北堂大人真是厲害,竟然發現林家小姐與景親王有所關聯。”耿易仲對馬車裡的北堂識進說道。
北堂識進在與北郭友于分開以後,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府上,而是轉而跟蹤林怡,憑着他多年辦案以及處理公務的經驗來看,林怡的身上藏着很深的秘密,但他之前似乎更多的是關注着宮雲喬,而沒有瞧清楚林怡的心事。
如若,林怡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幫着公冶文來謀害着宮雲喬,當然就是最好,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如今看來,這幾年,林家有意無意的追捕他國潛於國中的內奸,都是林怡間接授意的。”北堂識進可是知道的,林怡深受林家人的喜愛,專門負責了些某些事情,也不值得奇怪。
耿易仲不以爲然的笑着
,“不過,依我來看,林家小姐也應該看清了景親王的真面目,如若還在爲景親王辦事,恐怕是有些把柄落在了景親王的手中。”
北堂識進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在他與林怡的幾次接觸中,完全不認爲,林怡是會被輕易控制的人,那林怡與景親王暗有來往的事情,北郭友于又是否知道呢?
他素來處理事物十分嚴謹,從來就沒有任何猶豫,但是這一次,他卻是真真切切的在顧忌着北郭友于的顏面。
“大人,接下來又要怎麼做呢?”耿易仲看向北堂識進道,“是否要將宮五小姐的消息告訴北郭大人?我在回城時發現他可真的是對宮五小姐很好,竟也向景親王據理力據,想讓景親王將宮五小姐還給宮家。”
北堂識進略一沉思,便慢慢的搖了搖頭。
如若北郭友于知道宮雲喬尚在人世的消息,不知道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他與北郭友于雖然算是交好,但不算是真正的瞭解,爲免節外生枝,還是保密得好。
再者,如果一旦有人改變了之前的作爲,必然會引起景親王的懷疑,所以,輕易不要有所變動吧。
他想到這些時,卻沒有說出口,而是繼續搖了搖頭,否定了耿易仲的想法。
耿易仲倒是無所謂,因爲他是看着宮雲喬離開了洛河邊,雖然知道是前往南啓,卻不知道會走上哪一條路,且以天月族人的謹慎,應該是可以護以周全,應該是不必擔憂的。
“大人。”耿易仲瞧着北堂識進的神傷模樣,知道他還是捨不得宮雲喬,便忽而笑道,“不如,大人申請調外吧,興許能夠將宮五小姐留下來,到時候僞造一個身份,於外成親,不讓景親王發現就是了。”
北堂識進瞧了耿易仲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除了他,恐怕沒有人真正的感覺到公冶文的手,到底會伸得有多長。
公冶文是凡事都會查一查,凡事都會掛心上,如若他在外
成親,而沒有在京城中辦喜案,公冶文必然會起疑心,到時候不僅是宮雲喬的身份暴露,恐怕北堂一族都會面臨大災,他可不敢賭。
更何況……宮雲喬又會喜歡隱姓埋名,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嗎?
“是我越矩了。”耿易仲苦笑着看向北堂識進,認爲自己的話說得太多,“大人,還是會以爲北堂一脈爲先啊。”
北堂識進聽出耿易仲言語中的諷刺,卻不曾放在心上。
耿易仲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最討厭迂腐做作之人,而偏偏,過分刻板的他,原本就顯得迂腐難相交。
“不過,外調倒是應該的。”北堂識進突然這般說道,“過上幾日,聖上就會派我去查案,說得很是謹慎,估計是樁大事,也可讓我藉機遠離朝事,待回來時,聖上與景親王想要對付的人,應該已經解決了。”
說實話,景親王所處理的人,皆是罪有應得,但瞧在北堂識進的眼中,又何嘗忍心?藉機避開,倒也是樁好事。
“可是南方?”耿易仲不死心的問着,畢竟,宮雲喬可就是往南方而去。
北堂識進失落的搖了搖頭,這聖意尚未下發,他也不知是往哪個方向,他又想與宮雲喬同向,這路上可以照應,又希望是兩個方向,讓他不再存有太多的念想。
耿易仲可是將他的心思瞧得清楚,卻不打算再繼續多話,畢竟他也是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尚未來得及休息,就發現了林怡的異狀,很是辛苦。
好在,北堂識進即不忍看着親人受難,也覺得某些人是罪有應得,有了要暫時遠離紛爭的想法,他也可以趁着機會回南啓了。
耿易仲偶然一瞄,就注意到北堂識進的指間正摩挲着一枚釵子,微微發愣,卻不曾再往深處想着。
唉!這些人啊,都是做事婆婆媽媽,猶豫不決,尚不如一個宮雲喬來得做事利落,一旦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左顧右盼,心存希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