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十渡鎮的美是矛盾的混合體,斷崖的粗獷和精緻的小鎮生活緊密結合,在眼前一覽無遺。蕭然飛上高空後騎乘烈焰聖馬而行,緩緩在大十渡鎮中尋聖歐斯商會的標誌,可是這裡似乎有所變化,他尋找了許久,終於在街尾處尋到了。
這是一棟很陳舊的屋舍,只有三樓,談不上什麼酒館,但看外觀很難將它與尋聖歐斯,可三樓上的一隻藍龍旗幟,卻又證明着一切,如今陳舊的聖歐斯酒館,蕭然還是第二次看到。
在三樓上立着一道身影,揹負一把魔劍,劍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的視線與蕭然持平着,他一眼看出了是早已等候多時的風行者,許久不見,這位風行者確實是老了許多,與昔日所見根本不同,蕭然的心境與他類似,很快感受到他那種濃厚的哀傷。
“進來坐坐吧,與長者這樣說話可是大不敬。”風行者大大咧咧道,蕭然飛了進去,在一張圓木桌子上,風行者談及了與達爾文分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與瀟玉蝶有關的事,他們一起遊山玩水,一路從銀月之城走到這裡。話到了這裡後風行者更是眉飛色舞,幾絲發白的髮絲在飛舞,甚至那兩條白色的眉毛都一顫一顫的。
“達爾文可好,沒生我的氣吧。”他們談及 了昔日那件事情,蕭然很理解風行者的心情,告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我不在的日子裡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猛獁傭兵團嗎?哼哼,改日會會。”風行者說到這直起身來,他舒展了一個懶腰,默默轉過身,很普通的一個動作,很平凡的一個老人,一舉一動像極了普通人,瞧着他佝僂的背影,蕭然都可看出他的疲倦,這絕對是在慢慢老去。
“達爾文三年後必能成三階王者,我怕我看不到那個時候了。”風行者說到這蕭然已經確信了,這位風行者壽命即將走到盡頭。
“好在就是我不在了,達爾文也不會有事。”蕭然想起了在魯道夫學院上方見到的兩位魔劍士打扮的大雄主,風行者說得應該是那兩人。
“我們這一系人數稀薄,除了我和我師父以外就沒有出過大雄主了。”這一消息讓蕭然心生波瀾,風行者的師父還未死,那得是什麼境界的人。
風行者此時的雙眸就像一把魔劍,蕭然與之對視後得到了許多奇怪的訊息,他有些觸動,大成的神眼似乎可看見對方的無雙世界,詭異的訊息持續了半刻鐘,風行者才沉重吐出一口氣。
“這是我昔日體悟神臺時的感悟,到了神臺境界一切都要靠悟,我也交不了你什麼,身邊就一把三階神兵,我死之後你要收走交給達爾文,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替他抗了。”他的雙眸化成一把舞動的魔劍,依他爲中心,蕭然察覺到一種自然又親近的氣息,風行者額頭冒汗,這一瞬間蕭然腦中朦朦朧朧,卻什麼都感悟不到。
“你的悟性比不上達爾文,再來一次吧,看仔細了。”風行者汗水直滴,渾身已經溼透了,他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神力並不是很多。
風行者雙眸又化成一把魔劍,橫在天穹上,蕭然神眼大開,情景如方纔一樣,他耐着性子,一刻鐘後還是什麼也學不會。
“這是魔劍士中無雙秘技~斬風,修到大雄主後比得上無雙戰技,連一點點也感悟不到我也沒轍,你畢竟是馴獸使,走的路不一樣。”
一席話讓蕭然呲牙,他裹緊了拳頭,一場大機緣居然就這樣錯過了,他很不甘心,如今他成爲巔峰雄主後僅有那麼三種手段對敵,如果能學會更多的手段,對於以後將會有更多的好處,他取出浮雲,再回想了方纔所見到的一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風行者見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蕭然懷中的黑色匕首一陣輕顫,自主化成一把黑色大鐮刀,黑色的漣漪散開,大鐮刀斬出一記迅猛如閃電的招式,讓人爲之動容。
“不錯、不錯,這樣就算初步掌握了無雙秘技~斬風了。”他教了兩次,終於看見蕭然使出來了。蕭然心中觸動,他記住了方纔那種感覺,就像昔日他觀佳林的‘十二法杖’,領悟出無雙龍影的前奏。
“未來,絕對是達爾文和你們的天下,我來了,以後也就不再了。”風行者充滿了無盡的感傷,他喃喃道;你美麗的憂傷、你目光有醉人的疼痛、從此註定我終生的漂泊……
“前輩。”蕭然取出這幾日來在大十渡鎮附近的山脈尋得的神果,都是一些五顏六色的果子,色澤並不飽滿,只有三顆,風行者當場就跳了起來,很激動地搶了過去,瞬間他老臉一紅,以很期待的眼神看着蕭然,讓蕭然一陣無言。
“這是我這三天採摘的,不知能替你延續壽命不?”蕭然坦白道。
“夠了、夠了,足讓我活上三十年了,可惜果子還不成熟,不然活上三百年都不是問題。”風行者一席話讓蕭然瞪大雙眼,他尋到的那些神樹並不高,且枯死了,一顆神果樹藉着梧樹大法也只結出一顆果子 ,所結出的神果居然比魯道夫學院的那一株神果樹王還要好,他想到了很多,當場就拉着風行者同行,想去那一地再看看,說不定有所發現。
“去哪裡?”風行者詫異,蕭然已經騎着烈焰聖馬飛上高空,他狼吞虎嚥地吃下三顆神果後,兩人往山脈飛去,不過半日,風行者的氣質悄然轉變,整個人顯得龍精虎猛,最爲明顯的是手臂的肌肉鼓起,與溫奶良一樣,手臂都比正常人粗了整整八圈。
“應該就是這裡,當時我記得有一顆神果樹怎麼催動都沒有辦法結出果子,樹身很小但重的連我自已也扛不動它。”蕭然一席話讓風行者從高空跌落,他得知後眼中多了一層莫名的情緒。
赤褐色的山林中,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了,他們找來很久也沒有找到,最終在一個坑口處發現了人爲的痕跡。
“這?”兩人很是無語,那一顆樹很明顯被拔走了,他們找了大半晚卻白費力。此時深入山脈中,夜色中不時伴有野獸的嘶吼聲,兩人各自施展奇術即將離開,蕭然的神眼看破夜色指引着風行者,風行者的天眼通卻捕捉到自地下三十米處有一個洞穴,兩人都是藝高人膽大,風行者一記青色拳風打穿了那個洞穴,他們一躍而下。
洞穴並不大,只能容納二人同行,他們進入這個洞穴後發現下方並不是終點,蕭然神眼看去,當場就愣住了,這個洞穴很深,四周牆壁根本不像野獸或者人開鑿的,極有可能是埋葬奇物的寶地。
“才三十米深,就算有寶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多也就一把二階寶器,你都有浮雲了,走吧。”風行者徑自飛走,蕭然立在山脈中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前幾日礦洞崩塌,似乎造成很多地表崩塌,如果加上未崩塌的厚度,這個洞穴埋葬的寶物可不簡單了。
他再次往裡面衝去,不多久他尋到洞穴底部,這裡有一個神廟,位於洞穴底部,走入裡面後視線豁然開朗,他神眼一掃,發現此處佔地三百平方米左右,中央有一塊一點八米長、一米寬、二十公分厚、重量近十噸的祭祀板和一個不尋常的石雕頭像。
這就是礦洞中的那個神廟與石像,蕭然見到這個石像後心中一突,想不到最終還是被他給尋到了。神廟內很安全,除卻厚厚的一層蛛絲外,並無其他的腳印,蕭然開始試着搬動石像,這石像很重,說不出有多重,蕭然扛不動,耗盡了一身神力後也只能移動半米,他取出浮雲想就這樣收走,可是浮雲也拿它沒轍,就在他想抱着石像使出龍影橫出去時,手指接觸的石像紋路讓他留了個心眼。
這是一副圖案,上面有一塊風雨剝蝕的石板,在石板附近又數具無頭骸骨橫臥在一起,其中有一具骸骨較爲嬌小,是個女子。
“又是魔圖。”蕭然一眼認出這個魔圖與自已匕首上的一模一樣,他當初取出來細細對比,這個魔圖究竟有什麼秘密,居然會出現在大十渡鎮上方,還有這個洞穴內也有一副,蕭然無法平靜下來,抱住石像使出龍影往上方橫出,這山上的石頭有不少成了岌岌可危的石橋和迷宮似的石窟,他無法飛行,只好在山中就這樣過了一晚。
第二天,天剛剛亮的時候蕭然被一陣索索的聲音吵醒,成爲雄主後方圓百米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雙耳,進入神臺後這種能力加強,三百米內一切動靜他都知曉,他神眼一掃,居然空無一人。
蕭然再次閉眼,這次格外注意,在西北的那裡確實是傳來了一掃聲音,他豁然睜開了雙眼,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速度快到了極致,他使出龍影而退走,化成一道龍影,就是閃電也比不上,但這道身影卻是撞上了他,龍影這還是第二次被破除。
蕭然心驚不已,對方卻伸出一隻大手按住了他,並沒有多用力。
“是我。”渾厚的男子聲音響起,帶着一種難以言語的轟鳴聲音,就像公鴨子的嗓子沙啞了一樣,蕭然卻分明記得自已的朋友與長輩中絕沒有這樣聲音的,他立馬幻化出黑色鐮刀,身軀扭擺間擺脫了對方,黑色的鐮刀一把斬了下來,將兩人徹底分開。
“我是漢斯。”這位男子空手接鐮刀,一隻手握住了鐮刀的刀鋒,釋放出無邊的神力,蕭然當場被定住,無法動彈。
“漢斯?”
蕭然記得這位男子是佳林那個‘光明騎士團’的成員之一,那時候這名男子被某種東西附體,發了狂,後來經過很多人證實,他斬了一位半步大雄主,佳林因此才上位。
這是一位鐵打的神臺第八層人物,漢斯自已也承認,蕭然與他交談後得知昔日他得到天使之心中的‘王心’,一瞬間被自已的貪慾影響,如今他已經消化得七七八八,實力突飛猛進,加上他是一名山頂洞人族,戰力直逼大雄主。
“莫妮卡死了,是被佳林殺死的。”漢斯咬牙,雙眸射出一片悍人的綠光,就像一隻厲鬼一樣,他說道自已有了足夠的控制能力後就對着光明教廷出手,但是佳林那時候並不在那裡,團裡的夥伴都死了,他甚至尋不到莫妮卡的墳墓。
漢斯落了淚,整個上午蕭然都無法動彈,一直聽完他與莫妮卡的故事,故事的結尾蕭然加上了幾個字;一場相遇已是緣盡。
“幫我尋到莫妮卡的墳墓。”漢斯很嚴肅地說,蕭然在對方的眼睛中捕捉到一絲狡黠,那是對方神情的流露,他的神眼大成,這種僞裝根本瞞不過他,不管是不是,蕭然答應了,如今有免費的打手送上門來。
算了算時間已經快到了春天,他要前往冰凍的荒野處,漢斯抗着石像跟着蕭然飛行,神臺第八層的人物很強,單是肉體就不知有多麼離譜,看他一隻手捧着石像,一臉從容,蕭然呲牙咧嘴,神臺第一層與第八層相差太多,他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大十渡鎮上,他們已落在街道上,石砌的街道寬闊平坦,有無數人行走當中,蕭然遠遠就看見了風行者,他的臉色當場就變了,隨同風行者的是遊俠瀟玉蝶。
“她還活着?”蕭然心急,他快速跟上去,在前方拐角處失去了他們的身影,大雄主人物瞬息萬米,蕭然忙飛上高空,神眼大開,俯視大地,他卻見到了一位不可能存活的人。
銀素馨與瀟玉蝶一起活下來了,蕭然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有風行者她們不可能會出事,銀素馨也發現了蕭然,她不知得到了什麼奇遇,隔着老遠就發現了蕭然,她的臉色也是一變,最終歸於平靜。她慢慢轉過身去,那轉身的一瞥帶着無盡的冷漠,或許茫茫人海,人生如露,當再見到銀素馨後,已是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