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輝一愣,完全沒有想到宋知命居然會問這樣的話。每個男人大概都有着一個將軍夢,只是以前的他有太多的負擔與枷鎖,完全沒有時間更沒有機會來做這樣的事情。不過現在蛛網有了呂清塵與夜仲秋,荒衛有了賀東來,而其他的兵卒都是由薛燕山統領,他還能領什麼兵?
宋知命笑了,他當然想到了上官輝的顧慮,於是他覺得有些高興,高興於上官輝這個人,並不是個不顧全大局之人,因爲他沒有想過奪取他們中某個人的權利。
於是,他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緩和了不少。
“薛燕山他已經離開了,我想由你來暫時代替他的位置,當然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如果你做的好的話,我想此戰之後,一定會有兵讓你領的。”他接着說道:“如何,願意嗎?”
上官輝眉頭一皺,道:“自然是願意,只要公子的是意願,我都責無旁貸,況且我的確有領兵殺敵的想法。只是,薛燕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怎麼能離開?”
宋知命神秘一笑,道:“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上官輝不再多言。
宋知命又取出一面令牌,道:“拿着它,你便是我手下第一大將。”
上官輝鄭重的雙手接過,道:“定不負所望。”
......
薛燕山並沒有依言去領帳篷,因爲他的傷口還在滴血,任誰也不會不在乎自己流血的傷口,這不僅關係到自己的行動問題,更主要的還關係到自己的小命。爲了不讓上官逸起疑心,這些傷口可都是實打實的,要是換做一般人怕早已經疼的死去活來的了,哪裡還有意志力堅持到現在。
他遠離軍營,找了一處無人之地,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將自己的傷口處理的七七八八,而後便朝着軍需處行去。
夜深沉,冷霧瀰漫,忽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薛燕山的視線。
此人速度一流,更神奇的是行動之時不發出絲毫聲響,就連波動也甚是輕微,端是個做刺客的好材料。
“此人一身黑衣,深意來到軍營,定是有所圖謀,且讓我跟上去,一看究竟。”
薛燕山臉色一變,改變路線,謹慎的跟了上去。
很快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數個巨大的軍帳,軍帳周圍戒備森嚴,而且看那些守衛個個目光炯炯有神,殺氣凜凜,定是久經沙場的好手。
那人貓在角落裡,取出一根烏黑的吹管,淡色的白煙開始瀰漫。
於是乎,隨着煙霧散開,守衛開始紛紛醉倒,不醉也得醉。
那人顯然很自信,因爲這是他的獨門迷煙“醉三年”。他的自信,是在數十上百次的嘗試中慢慢建立起來的,即使是引靈境修士亦難逃此煙,更何況這些最高只是先天境的守衛。
因此,這些守衛,非醉不可。
待最後一名守衛倒地,那人施施然走進軍帳。
啪,火摺子燃起,照亮了滿滿一軍帳糧草。這人居然是來毀掉秦軍糧草的!
火光明滅間,映出此人帶着快意之笑的臉,而後火
摺子划着優美的弧線,向着糧草落去。
嗖,遠處一道黑影閃入軍帳,火摺子出現在了薛燕山的手裡,他及時趕到了。
那人笑容一僵,目露驚慌,待看清來人之時神色又舒緩了不少,道:“是你啊!”
薛燕山面無表情道:“你想不到?”
那人一聲輕笑,道:“我當然想不到,一個曾經憎恨朝廷入骨的人,現在卻要成爲上官提督的走狗,更想不到他會出手阻止我報復仇人。”
薛燕山不忍之色一閃,道:“孟離!收手吧,你打不過我的。”
沒錯此人正是“九命貓”孟離,他不是上官逸的心腹嗎?怎麼回來燒糧草?難道他一直潛伏爲的就是在關鍵時刻給上官逸來個釜底抽薪?
孟離一臉痛惜的說道:“燕山,難道你忘了?忘了我們的兄弟是怎麼死的了?忘了我們的誓言?”
他頓了頓繼續道:“經我查證,當年參加那場陰謀的主事之人便是上官逸,我沒有能力去找皇帝老兒報仇,也殺不了上官逸,但我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他們不好受,這樣我也好有些顏面去黃泉下見我那些慘死的兄弟們。所以,請你讓開!”
薛燕山神色平靜,冷淡道:“死了就死了,難道你不知道鳥盡弓藏的道理,這本是帝王應該做的事情,他們的死是爲了帝國的安定。死得其所,又何仇之有?!”
孟離難以置信的望着薛燕山,像是從來都不曾認識此人。
薛燕山又道:“所以,速速回去做好你的刺客頭領,我當今晚什麼也沒看到,不然......”
“不然什麼?!”孟離憤怒的打斷道。“難道你真的心甘情願的做朝廷的走狗?倒地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成了這樣?你還是我們的老大薛燕山嗎?你還是那個義薄雲天的鐵壁將軍嗎?”
薛燕山一聲嘆息,道:“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有些仇恨是義氣無法相提並論的。”
話音還在軍帳內迴盪,火摺子卻突然滅了,因爲薛燕山正極速而行,他並指成刀,切向孟離的心臟。
啪,一聲輕響,掌刀並沒有刺穿孟離的心臟,而是被另一隻手給架住了。
“呼”“呼”“呼”......
四面八方亮起了火把,那些昏迷倒地的守衛醒了,火把是他們點燃的。
薛燕山此時目露驚訝,因爲握住他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孟離口中的大仇人上官逸。火光映襯下,他那張孔武的面孔卻在笑,詭異的笑。
“屬下薛燕山,方纔發現此人縱火燒糧,特來阻止!”薛燕山動作不慢,立即單膝叩拜道。
上官逸微微一笑,道:“你不能殺他。”
薛燕山不解道:“爲何?”
不等上官逸解釋,孟離卻笑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笑的出來?難道他瘋了?
孟離當然沒瘋,他隨意的來到薛燕山身前,拍拍他的肩,道:“行啦兄弟,剛纔只不過是爲了試你罷了!”
薛燕山臉色一沉,道:“你們是串通好了的?”
孟離面色卻是一難,尷尬道:“這也是逼不得已
的事情,因爲在這個非常時期,更因爲你以前......”
“因爲我以前是個視情誼如生命的人。”薛燕山陰冷一笑道:“但人是會變的,我跟錯了主子,掏心掏肺卻換來了無情的追殺,看到了你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是多麼愚蠢。”
孟離默然。
“好了,其實這也充分說明了一件事。”這時,站在旁邊的上官逸出聲道。
薛燕山輕笑一聲,道:“說明我很重要?”
上官逸滿意的點了點頭,驕傲的出聲道:“一點也沒錯,若是一個無足輕重之人,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薛燕山眼神一凝,道:“寧殺錯,不放過!”
上官逸更滿意了,他笑道:“你是個聰明人。”
薛燕山冷聲道:“戰場廝殺十數年,不聰明的早死了!”
這句話他沒有說完,“沒有兄弟的,死的更快”,只是現在不能說。
上官逸道:“你很不錯,好好幹,以後的鐵壁將軍還會重新光芒萬丈。那麼,現在說說你帶給我們的情報吧,我不希望我們如此大費周章,到頭來卻毫無價值。”
薛燕山正色道:“如你所願。”
......
第二天一早,秦軍撤營開拔,他們改變了路線,不再是統一直取豫州城,因爲他們終於“瞭解了”豫州叛軍的所有情況。
此次秦軍總共參戰人數十萬,共分三團,團長分別是上官逸、孟離還有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薛燕山。
孟離與薛燕山分別領兵兩萬,而作爲主帥的上官逸則領兵六萬,他們爲同一個目標進發,但是卻分頭行動,因爲他們要完成不同的任務。
孟離將帶兵直入豫州城,將所有城中百姓都困起來,這樣不禁可以切斷宋知命的兵力來源,而且也間接性的阻斷了他的糧草來源。城中百姓擁護宋知命,很有可能到時宋知命從後山突襲接應他們,因爲這世上有傳信法術的存在,所以不得不防。
上官逸則帶兵圍困蒼霞山,這個策略雖然他的兒子上官城也用過,但是他還是要用,因爲他有這個自信,絕不會像兒子一樣被玩弄於鼓掌之間,他要用同樣的方法,讓敵人惶恐、無助、然後再死去,一個不留。
而薛燕山則負責秦軍的糧草問題,因爲這將是一場持久戰。
經他建議:“蒼霞山易守難攻,唯有一條直道方可上山,從其他方位突進唯有精銳能夠辦到,但是上去之人太少,同樣要面對山上敵人的攻擊,就算能夠將敵人殲滅,我方的損失同樣難以估計,這豈不是讓天下人嗤笑,所以最有效的辦法便是圍困,山上只有一個月的糧草,只要我們能等,到時不費一兵一卒便可長驅直入,手刃仇敵。”
同議人員都覺得在理,並且因此薛燕山還受到了上官逸的賞識,經過昨夜的試探,他已徹底成爲了上官逸的心腹,所以最爲重要的糧草部分居然給了他薛燕山,而且還是三軍團長之一,不得不說上官逸慷慨了。
只是,豫州城中還有百姓嗎?蒼霞山上只有一個月糧草嗎?薛燕山的補給能夠及時運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