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放箭!”
弓箭手隊長老吳,從軍已有二十餘年,一手連珠箭練的爐火純青,年紀雖不小,嗓門卻還是很衝,再加上中午打尖時喝了十幾兩燒刀子,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藉着酒勁,強提起精神,高聲的喊着代表死亡指令。
他可不管這些百姓的死活,也管不了,在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只有力量與權力。
你如果沒有能力去改變,那麼就必須去適應,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嗖嗖嗖,數百道箭羽,不多不少正好五百支,同樣毫無意外的再次帶走五百條鮮活的生命。
場中已有數千人倒在血泊之中,倖存的人們沒敢發出絲毫的聲響,因爲那樣會讓他們死的更快,他們麻木、惶恐又無助的迎接着死亡。
慢慢的等待着死亡,自己卻完全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這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又是近半個多時辰的寂靜,下一輪五百支箭羽又要發射了,弓箭手已然開始抽箭搭弓,但還沒等老吳再次叫出指令,嗖嗖嗖,卻有近千支箭羽若雨點般的箭矢向着此處的秦軍落下。
老吳望着落下的箭羽,臉上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意,一支利箭準確的射穿了他的頭顱,他閉眼前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太子”。
數裡外近千名黑袍青年人手一架弓弩出現在了場中,宋知命他們來了。
“贏無殷,速來領死!”
宋知命的聲音響起,相信方圓十數裡內都能夠聽到他的聲響。
是的,贏無殷聽到了,他用力摔碎了手裡的酒杯便衝了出去,與他對飲的獨孤鶴倒是穩住了些,他不緊不慢的一口飲下杯中酒水,而後身形一晃,同樣消失在了場中。
城外的百姓同樣聽到了,他們激動的痛哭流淚,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忍受這種煎熬了,他們紛紛四散而逃,同時爲宋知命的膽氣所深深的折服。是他在豫州城受到仙人攻擊後爲大家處理後事,是他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卻仍然冒死前來解救衆人,他是豫州城的英雄,他是豫州城的驕傲。
場中的秦兵同樣聽到了,他們先是一愣,而後化作震驚,就宋知命那點人居然真的敢來,而且還口出狂言,真是找死。
禁衛軍作爲皇帝的親衛,個個身手不凡,很多已經超越了先天,甚至有傳言秦國禁衛軍統領已是個化嬰境的強大修士,此次太子出遊,皇帝老兒特地播下了六百禁衛軍予贏無殷,他們反映迅速,第一時間便朝着宋知命等人衝了過去。
一名沉穩的中年士兵,同樣反應不慢,一搖令旗,立時便有數千支箭羽射向宋知命等人。
其他的步兵輕騎,保持着陣型,凶神惡煞的朝敵人撲去。
箭羽率先而至,但是卻落在了離蛛網成員數百丈開外的地方,不是射偏了,而是弓箭射程不夠,還差的遠。
宋知命從容的下令再來一輪射擊,頓時黝黑的鐵箭紛紛從弓弩中飛出,這次不再是襲擊弓箭手,而是射向了
實力最強的禁衛軍。
他們所用的弓弩形似諸葛弩,但卻並不是連弩,此弩放棄了連擊,爲的就是將每一箭的威力都提升至最高,同時完全由精鐵打造的箭矢,更讓其威力倍增,不過此弓弩有一定限制,那就是必須灌注些許真氣,靈力最好,否則其射程怕是連弓箭都不如。
這是宋知命專門爲蛛網設計的,此弩被命名爲悲鳴,意爲遇到它的敵人唯有一死。
噗噗噗,近兩百名禁衛軍撲倒在地,弩箭有準心,再加上蛛網成員自小便接觸此弩,所以竟管禁衛軍實力強橫,但還是很難避開,這要是換做他們身後的普通精兵,怕又會有近千人喪命。
本來就急速追趕的禁衛軍,完全想不到敵人居然不逃跑,反而再出擊一輪箭雨,兩者的速度相加,更是迅捷異常,能夠避開之人不但要靠運氣還的要有過硬的本事才行,因爲並不是每個人只被一支箭所瞄準的。
“放!”
宋知命鎮定的繼續發號施令,絲毫沒有擔心之意。
如此,經過五輪的射擊,終於倖存下來不到一半的禁衛軍來到了離宋知命等人百丈之內,由於列陣吃虧,他們第一時間分散開來,所以後面箭矢所造成的傷害有限,但仍然帶走了一百餘人的性命。
“撤!”
宋知命一聲令下,其他人訓練有素的轉身就跑,而他自己卻取出重戊劍朝着殘留的禁衛衝去。
轟轟,躲過一個個法術,避開密集的箭羽,始一臨近,宋知命便率先出手,陡然只見其身形一個模糊,其劍更是毫無痕跡可尋,與他近身的禁衛紛紛定格,他如虎入羊羣般橫衝直撞。
砰,終於他的劍被一名面容猙獰的大漢擋下,在其身後有數十人已經定格,他們的脖頸上出現了一條紅線,血水開始從線口滲出,接着紛紛倒地斃命。
大漢是此隊禁衛軍的頭領,修爲以至歸元境五重,但是仍然被宋知命一劍震退,其所持寶劍,更是被砍出一道缺口,但是很快此劍便自行癒合,這柄鐵劍竟是一柄罕見的能夠自我修復的靈劍。
要知道宋知命只是引靈境七重之時,便能個一般的歸元境初期之人硬拼了,更何況現在的九重境,而且自身的劍道更是突破不少,一個歸元境五重如何能擋。
禁衛軍頭領一聲怒喝,鐵劍脫手飛出,劍若有靈,在空中拖着美麗的線條向着宋知命襲去。
頓時宋知命與鐵劍戰在一起,鐵劍雖然被一次次的劈開,但是很快便會再次襲來,完全不給空隙讓宋知命再次近身,更不時有其他禁衛偷襲,真是險象環生。
眼見無法短時間的取勝,其他禁衛已然圍攏,宋知命目光一閃,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翻手取出數枚陣旗,輕輕一拋便分別落於各處,形成了一個將近三十丈的圓。
“不好,散開!”禁衛軍頭領眼見如此,瞳孔立即一縮,大聲吼道,但是爲時已晚,只見頭頂上方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火雨砸下。
“啊......”
頓時場上慘叫連連,此火陣威力強絕,彈指間便帶走了數十人的性命,而卻仍在掙扎之人也是輕弩之末。
宋知命趁着禁衛軍頭領分神之際,更是拼着硬受一記鐵劍從背後襲來攻擊,藉助反震力,迅速的衝至其身前。
勁風未至,劍已出手。
啪,人頭滾落。
砰,趕至的鐵劍再次撞在了宋知命的後背,只不過沒有了念力的驅使,完全沒有了絲毫威力。
怨運之身果然強大,硬受一記御劍之擊,竟然毫髮無傷。
宋知命遠遠的望見躍出城牆的兩道身影,收起地上的鐵劍,轉身便逃。
奪奪奪,在其離開不久,秦軍的箭羽終於落下,只是這也未免太晚了點兒。
上官城,流州都尉,是流州提督上官逸獨子,此次上官逸爲贏得太子賞識,特地派其前來輔佐贏無殷。
眼見敵人逃走,上官城本不打算追擊的,因爲觀其形勢,敵人個個身手了得,若不執意打算與己方死戰,是斷然追不上他們的,倒不如設下埋伏,再次等他們來襲,到時讓他們插翅難逃,可是事不如人願,因爲贏無殷已經氣昏了頭。
是的,贏無殷很生氣,那個該死的宋知命不但來了,而且還大搖大擺的走了,更是將自己的五百禁衛打的潰不成軍,還揚言要自己領死,我來了,你怎麼不讓我死?
“殿下,請以大局爲重。”上官城喊道。“我們只需將豫州城百姓聚集起來,埋伏左右,到時......”
“放屁!”贏無殷大聲吼道,“你以爲別人是傻子,那麼多人怎麼埋伏?給我追,我們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倍,怎麼會輸,即使城中的駐軍與城主府上的近衛都受他的控制,難道你還會怕他們那羣烏合之衆能耍出什麼花樣?追!”
“是!末將領命。”上官城回道。
贏無殷正準備再次動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陰沉道:“上官輝,給我滾出來!”
語出,一名神色惶恐的青年迅速的來到他身旁,躬身道:“殿下,不知叫在下所爲何是?”
啪,一巴掌扇在了上官輝的臉上。
“叫你滾爲什麼不滾?你一個歸元境修士爲什麼追不上他們?”贏無殷震怒道。
“殿下饒命,方纔事出突然,我也在城中,所以沒能趕到。”上官輝跪拜道。
啪,又一記巴掌,這次來的更狠,血都給打出來了。
贏無殷面容猙獰,道:“誰給你的權利進城的?啊?!”
上官輝沉默無言,只是他鐵青的臉像是已經能夠滴出水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相信贏無殷現在已經死了。
砰,又是一腳,將上官輝踹開。
贏無殷狠聲,道:“滾,給我去追,若是讓宋知命等人跑了,我一定讓你死!”
上官輝擦掉嘴角的血跡,起身便瘋狂的朝着宋知命等人逃去的方向追去。
“贏無殷,我一定一定讓你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