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大人,十五天來,蒼霞山上的亂軍從初時的每日五個時辰的練兵,已經急速的縮短到現在的每日一個時辰,並且兵卒們個個身形渙散、毫無神氣,怕是再過不久,他們便可以不用再練兵了。”
“回稟大人,末將成功阻擊了一支打算從蒼霞山後山突圍的叛軍!”
“回稟大人,末將成功阻擊蒼霞山正面突圍叛軍。終於第一次出現了從正面突圍的叛軍,而且這次領兵的竟是上官輝那個叛徒,看來他們是真急了,急瘋了!”
“回稟大人,朝廷來信,宋知命號召叛軍於豫州城聚集,特派禁衛軍統領率兵五萬前來支援。”
“大人,我們的也已經斷糧三天了,薛將軍不會出什麼事吧?”
......
上官逸面色平靜,張弓而立,聽着身後各種各樣的情況彙報,不發表任何看法。
終於,一隻飛鳥略過天空,看它那去勢,是要在蒼霞山上歇腳,於是它落了下來,被迫的落了下來,因爲一支森然的箭羽已經將它貫穿。
上官逸這才轉身,道:“不要放過一隻獵物進山,哪怕只是一隻小小的飛鳥!成功阻擊叛軍的將軍自行去軍機處上報領取戰功,當然若沒有真憑實據的,你們知道後果。”他頓了頓,面色凝重道:“派兩支精銳的小隊,一隊前去豫州城查看孟將軍是否控制了局面,一隊前去尋找薛將軍,助他早日將糧草送達。至於禁衛軍統領,那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傢伙,不要加以理會,他愛怎麼折騰便讓他怎麼折騰,此事終了分些軍功給他便是。”
一名老將差異道:“大人不在乎此次的軍功了,竟然主動讓那個廢物也來分一杯羹?”
上官逸望着身後的一口棺材,裡面躺着的是在他生命中對他最重要的兩個人之一,他平靜的出聲道:“沈田現在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而且此人雖然不善於打仗,但是個人修爲還是值得認可的。況且,此次我真的不在乎什麼狗屁軍功,我只要報仇!”
感受到上官逸刻骨的仇恨,低下的將士紛紛不再多言,默默的就此退去。
上官逸漫無目的的走在林中,他陷入了沉思。
雖然有不少不如意的地方,但是此次計劃看起來還是相當成功的,只是他總是覺還欠缺些什麼,像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環節一般,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放鬆警惕。
孟離與薛燕山都不時在傳信回來彙報情況,情況當然是一片大好,完完全全在按照計劃在發展,可是這一切也來的太順利了。他相信能夠打敗自己兒子的宋知命定是個非凡之人,怎麼會毫無作爲。
對了,宋知命!
怎麼這麼久一直沒有關於他的情報,他彷彿在此戰之中成了一個透明人,是他完全束手無策,還是早已有計劃暗中在進行之中了?
朝廷派來沈田,說是叛軍要在豫州城聚集,哪裡不但有孟離的兩萬軍士把守,更有而後趕至的沈田,他宋知命就算將整個蒼霞山都搬過去也是無濟於事。
那麼,他到底還有何法扭轉局面?
......
換位思考,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但絕對是個很有用的道理。可惜,真正能夠做到換位思考的人卻少之又少。
上官逸能夠做到,並且一直都做的很好,但是他現在卻仍然沒辦法想出宋知命該如何破局,唯有徒然長嘆。
他相信,不是宋知命已走投無路,而是自己想不到。
不知不覺中,他又走回了原地,望着那口散發着濃烈的陰寒之氣的棺材,他輕聲道:“成兒,你不會死!你娘也沒有死!不管此戰如何,我都會來配着你們的!”
話音剛落,一道宮裝女子的身影不知何時立在了場中,她死了,但是她卻又活了。雖然活着,但卻生不如死,因爲她身體僵硬只會簡單的動作,神智幻滅唯有一人可以指揮她,那個人就是上官逸,她的丈夫。她的面部也是僵硬的,完全看不出絲毫表情,而且呈青色,眼睛更是隻有恐怖的眼白。看那輪廓、模樣,生前定是個貌美的女子,只是現在卻已和美麗這個詞絕緣。
說她生不如死,真的一點也沒有說錯,不管是自己的面貌,還是不能自主的意識都是一種近乎恐怖的折磨,即使她能夠陪着自己的兒子丈夫。
說她還活着,是因爲她此刻竟以手撫摸那口棺材。
她,還有意識!
太乙宗禁忌巫術,紅塵留君!
名字很有詩意,但卻是一門禁忌之術。
何爲禁忌之術?便是有違天理倫常之術。何爲有違天理倫常?便是打破天理平衡。
此界若大河,禁忌如河堤缺口,你得到的其實是此界所失去的,若人人都去打破這平衡,大河將面臨枯竭,此界將面臨毀滅。魔宗之所以被稱之爲魔宗,便是因爲他們完全不收斂禁忌之術的使用。
太乙宗,墨星河三大正道頂級宗門之一,地位僅次於絕塵宗,還要排在萬聖宗之上。
太乙宗同樣有分館遍佈整個墨星河,當然紫微星也不例外。
太乙宗不修仙法,只練巫術。
據傳,當代巫聖神通驚天,已可與絕塵宗終極強者青冥劍祖一較高下。
只是如此強大的宗門,身爲其宗的禁忌之術,怎會落到上官逸之手?
沒有人知道,甚至整個秦國怕也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因爲知道的人都死了。
上官逸來到女子的身前,以手輕撫女子的長髮,道:“等報了仇,我們一家便團聚。”
女子面無表情的微微頷首。
那一年,有個男子意氣風發,一騎絕塵,輾轉沙場,只爲博她紅顏一笑。
那一年,男子功成名就,他們攜手共度人生。
那一年,絕世兇人來襲,她死他生,尚留一子。
這一年,大仇未報,子死他生,何其悲涼。
.......
一百里,對於豹騎禁軍來說距離不遠,實則真的很近,近到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他們便來到了豫州城下。
十數丈的城牆上站滿了人,像是在等豹騎軍一般。
城門當然是關着的,弓箭當然也準備着。
城
牆上赫然有一把太師椅,椅子上自然有一個人,一個神態悠閒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宋知命。在其身後有兩人,一人猶如銅鑄霸氣威武,一人猶如灑脫的仙人,隨時都彷彿要乘風而去一般。
沈田望見這陣勢,立即瞳孔一縮,但傲氣的他怎會被別人的氣勢所懾,他怒聲道:“大膽反賊,還不速速投降?!”
豹騎禁軍沒有發出聲音,己方的統領說話自然沒人敢發出聲音。義軍同樣沒有聲音,敵軍的呵斥完全就是個笑話,爲什麼還要發出聲音迴應。
沈田的話音在空中迴盪,而後寂靜無聲,寒風颳過,好生無奈。
他怒了,因爲他被無視了,他多麼希望敵軍能有些反應,哪怕是出言諷刺也好過現在。他埋怨了,埋怨整個豹騎禁軍,爲什麼你們這麼嚴謹?爲什麼沒有個腦子好使一點的來給我個臺階?
苦等無果之後,他沉着臉,道:“不說話?那就是頑抗到底咯?那麼,殺!”
豹騎禁軍果然精銳,面對如此劣勢仍然沒有絲毫膽怯,幾乎同一時間便朝着豫州城衝了過去。
“不要殺坐騎!”
一道聲音響起,這是義軍發出的第一個聲音,但是對象仍然不是沈田。
“嗖”“嗖”“嗖”......
箭雨,遮天蔽日的箭雨。
血花,從人與妖豹身上綻放出的血花。
由於義軍都是些新兵,完全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那聲不殺坐騎簡直就成了廢話。
薛燕山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一時心急,一時心急。”
老酒鬼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宋知命置若未聞。
對於義軍沒有效果,但是對於沈田效果卻大了。自己還不如這些畜生?這是他的想法。
不得不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誤會到沈田頭腦一發熱便直奔城門而去,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精鐵打造,重達數十萬斤的城門,他要撞上去,神仙也拿他沒辦法。
義軍紛紛露出了笑意,宋知命等三人卻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好快的速度,後發先至,已越過豹騎禁軍。
好強的氣勢,塵土滾滾已無影,咚咚巨響震耳鳴。
只是一瞬,也只須一瞬,沈田便至城門,沒有一支箭羽能夠傷到他,因爲他太快了,快過數萬支箭。
轟,一記炸響,城牆一顫,城門凹陷。
轟,轟,轟,無數的凹陷出現,城門後的精鐵巨門栓開始慢慢彎曲。
義軍呆住了,何人能夠如此勇猛,這還能戰勝嗎?
宋知命一臉平靜,薛燕山目光炙熱,老酒鬼閉目養神。
轟,隨着最後一記炸響,精鐵門栓飛了,兩片巨大的精鐵城門也飛了。
飛向遠處,砸爛一片房屋。
豹騎禁軍到了,此時剛好奔至,匯同沈田一起,魚貫而入。
敵軍輕易的進城,義軍該怎麼戰鬥?還能戰鬥?
宋知命起身,伸手一道響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