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枚巨大的火珠從神行樓船中飛出,將荒原砸出了一個巨坑,巨宮般的樓船都不經一陣搖晃。
船內,宋知命面色淡然,他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此人,雖然他確實很想這麼做。不過若是殺了眼前之人,他相信自己現在也絕對不會有機會活着離開,況且他還要救出老酒鬼等人。他可不認爲尤衝的命會比他更值錢,這買賣不划算。
爲何是救老酒鬼?當然是救。
老酒鬼嗜酒如命卻從來都是整潔乾淨,老酒鬼重義卻絕不好色,但自己見到他時,他非但沒有喝酒而且還直接讓自己吃菜,非但一身糟蹋而且還摟着個女人,最最關鍵的是他沒和自己痛快長談便早早的離開了。
雖然在見到自己之時老酒鬼眼中是很激動,但這些絕對不是老酒鬼應該做的事情。他實在想不出老酒鬼除了被人擒下要挾,還有那種可能讓其變成這樣。
於是,老酒鬼說吃菜,他就安心的吃菜,並且滴酒未沾。老酒鬼說要走,他也絕不會挽留。
他微笑着望着身前滿頭大汗的尤衝,淡淡道:“兄弟方纔想置我於死地?”
尤衝勉強的扯出笑臉,道:“哪裡哪裡,在下不過是道術單一,唯有此法上的了檯面罷了。”
宋知命冷冷道:“不巧,在下也只有一種攻擊上的了檯面。”
聞言,尤衝臉色不禁一白、渾身巨顫。
僅憑肉體的力量宋知命就可以一招擊敗張英,更何論他動用絕技。
尤少遊望着尤衝此時的樣子,不禁暗自搖頭。這尤衝怕是費了,即使現在自己出聲制止也不可能挽回。修道路上心極爲重要,甚至還要在自身資質之上,心被擊碎了,無異於從此斷掉了修道之路。
不過,他還是起身了,誰讓這人是他的弟弟呢?
只聽其不緊不慢的出聲道:“宋兄且慢,現在已高下立判,相信尤衝他也再沒有奢望見到宋兄的絕技了。何不就此罷手,以免傷了和氣?”
尤衝顫抖的更爲厲害,他一直不肯認輸,即使面臨生死。他當然怕死,但他更怕哥哥失望的眼神。沒想到,他還是看到了。
忽然,他覺得周圍的威壓一消,因爲他已不懼生死。
宋知命本就沒打算取尤衝的性命,現在有個臺階下,他自然樂意見得,不過猛地他瞳孔一縮,因爲他發現了尤衝此時的變化。
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有擊垮敵人的心,反而讓其危機時刻看破生死,這又是何苦來哉。
敵人強了,自己將會更加危險,如此簡單的道理,宋知命當然也知道,所以他改變了注意。
場中忽風起,劍光如織,劍已出。
尤衝望着劍光,淡然一笑,只是這份超脫生死的心境並沒能及時挽回局面。這真可算是,朝聞道,夕可死了。
“什麼?!”
場中之人紛紛站了起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這...這小子難道瘋了,他以爲這裡真的是光明正大的比武擂臺,不死不休的那種?!
快,這一劍太快了,大成後的迅捷之境第一次全力發揮,怎麼能
不快?場中無一人可以阻止,哪怕是實力最強的尤少遊。
他正一臉殺氣的望着宋知命。
宋知命鄭重的向着倒地身死的尤衝抱拳一拜,道:“尤兄實力非凡,實在令人佩服,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爲了尊重對手,我又怎麼好意思不盡全力?!”
是的,尊重對手就應該全力以赴,不然那就是對別人的侮辱,但是尤衝真的是宋知命的對手?
場上衆人不知,他們只看到了一場虐殺。
宋知命也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他彈了彈衣襬,復又抱拳,道:“時候不早了,連續的奔波勞累,在下實在是累極,告辭。”
尤少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驀然他強顏歡笑道:“呵,宋兄果然是個剛正不阿之人,今天既然宋兄累了,那我們改日再好生切磋切磋。”
“切磋切磋”說的一字一頓,彷彿就是宋知命的劍在一劍劍的攻擊,仍誰都能聽出此話的弦外之音。
不過,宋知命當然聽不出來,他微笑着道:“一定、一定。”說着便退出了大廳。
小鈴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只是她看着宋知命眼神更加的明亮。
宋知命剛走不久,一名神色陰冷的、枯瘦如柴、多處肌肉枯萎的紫衣男子,氣憤道:“這小子是什麼東西?他都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大哥,他竟敢明目張膽的殺了五爺,我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啪,尤少遊手裡的酒杯化爲粉碎,他冷冷道:“當然,尤衝絕不能白死!”他望着紫衣人,接着道:“瘦猴,聽說你終於提煉出了相思之毒,你說......”
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
這裡說的紅豆又叫相思豆,是要命的毒物。紫微星上當然沒有這詩,也沒有相思豆,但卻有一種更毒的相思果。相思果裡含的毒素可怕之極,不僅毒性猛烈,中毒的人會全身內臟潰爛而死,而且無藥可解,就算是天仙也怕沾上這東西。
不過好在提煉這種毒素卻絕非易事,簡直難的要命,所以知道此毒並能夠應用者少之又少。但魔神宮中卻偏偏有個毒藥大師,一個能夠運用此毒之人,瘦猴。
瘦猴大笑,牽動起臉上枯萎的傷疤更顯猙獰。
他陰測測的說道:“絕對不會讓大哥失望!”
尤少遊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十萬中品靈石,用以更多的毒物研製。”
瘦猴聞言,激動的渾身顫抖,像是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靈石,他躬身一拜道:“宮主英明!”
“可是大人那裡,你們又如何交代?”小鈴鐺弱弱的出聲道。
“恩?”尤少遊一臉陰冷的扭頭,望着坐在身邊的小鈴鐺。
啪,小鈴鐺臉上出現了一個紅紅的巴掌。
尤少遊咆哮道:“賤人!吃裡扒外的賤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你整個酒宴過程都癡癡的望着那小子,你以爲我們都是瞎子嗎?我要說的是,休想!”
“大人又怎樣?你知不知道尤衝是誰?他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紫衣瘦猴與那名黑衣男子對視一眼,識趣的退出了大廳。
小鈴鐺嘴角溢血,眼神空洞,無力的坐在地上。
尤少遊更怒了,他的憤怒終於在此刻爆發,像極了脫掉了羊皮的狼。他扭曲着臉來到小鈴鐺身前,蠻橫的撕爛她潔白的裙衣。
“不!”
小鈴鐺淚如雨下,抱着胸前,蜷縮在地毯上。那白玉般豐滿的身體,那嬌弱無助的哭腔,無不在挑逗着尤少遊的情慾。
尤少遊眼神炙熱,彷彿要噴出火來,他忽然覺得這樣虐待對方更加刺激。
啪,又是一巴掌。
尤少遊猙獰道:“怎嘛?現在開始裝純潔啦,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驀然,他又一臉心疼的撫摸小鈴鐺的臉,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接着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我來好好疼你,好不好?”說着,他的雙手滑向了小鈴鐺的身體。
小鈴鐺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彷彿像是個死人,唯有怎麼擦也擦不完的淚水,在訴說着她此時的悲傷。
自己以爲自己在他心目中很重要,自己以爲即使已經是他的女人也可以自由選擇重新去愛別人,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自由,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不過是個發泄的工具。
面對身上那個無恥的傢伙,她淡淡道:“你弟弟還在旁邊呢。”
尤少遊動作猛的一頓,像是被突然潑了一大盆冷水,他默默的起身,抱起尤衝便走出了大廳。
小鈴鐺兀自取出一件嶄新的衣衫,重新穿上,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宋知命很累很累,經過如此多的磨難沒有人能夠不累。現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哪怕這一睡再也起不來,於是他一躺在牀上便沉沉的睡去了。
一道白色的煙霧緩緩的瀰漫在他的房間,他卻渾然未覺。
屋外那個醜陋不堪的精瘦男子牽起嘴角靜靜的望着屋內的景象,他當然是前來執行命令的瘦猴。
一刻鐘後,他運氣閉氣法門,推門而入。沒辦法,誰讓他自己也沒有解藥呢?
牀上的宋知命此刻渾身泛紫,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腐爛,他怕是真的永遠也起不來了。
瘦猴嘿嘿一笑,自語道:“十萬中品靈石,沒想到來的這麼容易。哎,也怪你小子背,本來大人只不過要求讓你一年都不能離開此地便好,誰讓你一時衝動宰掉了我們家五爺啊?”說着,他扛上宋知命便出了房間。
樓船一共四層。最高的那層,便是今晚宴會的大廳。往下是魔神宮重要人物的房間,獨門獨院,簡直與陸地上的建築沒有兩樣。再往下,則是魔神宮中弟子的房間,一間間挨着,像極了酒樓客棧裡的住房。
最低層一片黑暗,用此地盛產的黑玄鐵建造,端是牢不可破,要是將人關押在這裡,簡直比世上任何地方都要保險。
現在瘦猴就扛着宋知命來到了這裡。
砰,將其丟進一間漆黑的牢房,他得意道:“酒老頭、大塊頭,你們的朋友我也送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