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半身影

頂着學校第一名的頭銜段小雨進入初中,應爲成績最高她稀裡糊塗的就當上了班長。段小雨下意識的有一種感覺,既然都是班長了,就應該學習好吧。

上中學後,段小雨才發現她的所有優越感都沒有了。她必須早起按時到校,雖然爸爸給她買了熊貓自行車,車子很漂亮很拉風,但是總得要趕時間。再也享受不了隔壁就是教室的優越性了。再也不能渴了隨時喝水餓了偷偷吃點東西;冬天冷了隨時灌一個暖水袋的便利條件了。

段小雨和大家一模一樣,沒有半分的優越感,她有些失落。

中學校園裡有幾個住校生,他們的優越感是段小雨曾經擁有的,她開始羨慕他們,也知道自己曾經被多少人羨慕着。

既然沒有那麼多的優越感,既然已經當班長了,段小雨開始關注學習了,她不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她覺得她之所以能學得好得益於她的家庭,因爲在農村的中學裡,居民家庭是極少數,農村的孩子總是要幫助家裡幹一些農活,時間上並不是那麼充分,段小雨有的是時間,總是能有更多的時間去複習功課,所以初中三年段小雨的成績總會在年級排在前六名。也就是那時,段小雨養成了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就是熬夜。之所以熬夜是虛榮,她想給別人造成一個感覺,她成天不學習,但是她卻學得很好。所以在學校總能看見段小雨在看小說,可是回到家段小雨會挑燈夜戰,因爲自己天分並不高,並不聰明,所以要用很多時間才能搞懂那些知識點。

初中三年,哥哥已經到吉安市裡去上學了,媽媽已經學習回來分配到其它學校了,段小雨家都暫時住在孔家小學。哥哥一個月才從學校回來一次,回來下雨總是高興的。段小雨頂着學習好的光環到也自在。

初二那年,爸爸媽媽準備把農村的廈子房拆掉,蓋成樓房。那個年代,村子還沒有人家蓋兩層樓房,能在農村蓋樓房的都是萬元戶,段小雨的家真的不是萬元戶,段小雨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爲什麼要花那麼大的精力去蓋這個房子。

看着爸爸媽媽充滿着對新房的嚮往,段小雨很失落,那個院子裡,有她很多歡樂,那兩顆梧桐樹也要被砍伐掉......

初二整個暑假段小雨都在孔家小學呆着,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在農村蓋房子。就在那個暑假,發生了一件讓段小雨毛骨悚然的事情。

暑假的那個晚上,段小雨看了會電視,就睡了。因爲害怕,段小雨就開着燈。睡到半夜,段小雨朦朦朧朧的感覺到房間裡有人,她下意識的坐起來,房間裡真的有一個男孩,他站在門口,光着上身,身上有被皮帶或是什麼東西抽過的紅印子,下身穿了一條髒兮兮的褲子,光着腳丫子,臉也髒兮兮的。段小雨失聲的喊起來,只見這個男孩不緊不慢的打開門,出去了。

段小雨衝下牀,把門關上。因爲恐懼大聲哭泣。哭着哭着她突然意識清醒了,想起來這個男孩子是比她低一年級,就是學校後邊村子的孩子。他怎麼有膽量半夜進入爸爸的辦公室,他又是怎麼進入辦公室的,難道是段小雨沒有關好門嗎?

段小雨由恐懼變成憤怒。看了看錶,凌晨5點鐘,她穿戴整齊,在門後拿了一根棍子,打開學校大門,衝出學校。

她先到她的同學小燕家,問那個男孩子的家在哪裡,讓她帶着去。小燕勸段小雨說:“你就別去了,那個男孩的媽媽死了,他只有爸爸,還有一個弟弟,他爸爸很厲害,經常打他,有時候他晚上回去晚他爸爸就把門關了,好多人都見過他晚上在村子轉悠呢。你要是去找,他爸爸會把他打死的。”

段小雨聽完,不那麼憤怒了,覺得自己受驚嚇和讓他爸爸把他打死比起來也不算什麼,這個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後來段小雨將這個事情告訴她哥哥,哥哥嬴小陽將這個男孩痛打了一頓。

因爲爸爸媽媽都忙着蓋房子,她沒有將此事告訴爸爸媽媽。不知道這件事爸爸媽媽知道了會怎樣呢?她無法想象......

初三,段小雨家的二層樓蓋好了,她們家都搬回家住了。但是說心裡話,她覺得這個家不在像以前那麼溫暖了。本來計劃說蓋一層,結果蓋着蓋着蓋成二層了。爸爸媽媽欠了債務,他們兩個的脾氣都見長,拌嘴就成了經常的事情,家裡氣氛不再像以前那麼和諧。因爲資金不到位,房子有些裝修都沒有進行完。從家到學校路途很遙遠,每天上學放學會耽誤段小雨很多時間,這令她很沮喪。

初三的冬天,爸爸打了段小雨,那是段小雨人生中第一次挨爸爸的打,在她的記憶中,這也是唯一的一次.....

段小雨的班主任也是她的數學老師對段小雨特別好,他夫人也是她們學校的數學老師,老師家的孩子那時候3歲,特別可愛。有一天,老師叫段小雨到辦公室,說他夫人帶孩子回老家了,現在大雪封山,他明天一早要去接他夫人和孩子,明天晚上讓段小雨住到他家給他照看房子。段小雨想了想說:“我回家給爸爸說一聲吧。”

段小雨回家爸爸不在家,她便問了媽媽,媽媽沒有多想說可以。

第二天下午放學,段小雨就沒有回家,到老師辦公室做完作業,和學校的同學玩了會就睡了。睡到半夜,段小雨聽見門響,老師的夫人和孩子回來了。老師並沒有接到她和孩子,他們走岔了。

第二天段小雨下午回家,剛一進家門,看見媽媽滿臉內疚的看着段小雨,爸爸鐵青的臉在掃地。

段小雨從爸爸身邊經過,爸爸一腳就奔到段小雨的屁股上,她直接狗啃屎般撲倒在地。段小雨迅速爬起來,錯愕的看着爸爸!爸爸憤怒的告訴段小雨:“以後記住,任何人讓你留宿在他家都絕對不可以。”

段小雨委屈的說:我給媽媽說過了。”

爸爸轉向媽媽咆哮道:”這點社會常識你不知道嗎?”

媽媽滿臉愧疚:“這次真的是我不對,”

段小雨哭着衝上二樓她的房間,趴在牀上嚎啕大哭......

那時候段小雨年幼,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委屈的不是一點半點。

隨着年齡的增長,段小雨終於知道爸爸那一腳的用意,他的擔憂都在那一腳裡了。

轉眼初中要畢業了,段小雨參加了技校考試,考了全市第五名。那時候心比天高,報了空軍,毫無疑問的就被刷下來了,因爲身高問題,段小雨被調劑到了一個很爛的技校,通知書下來時,段小雨哭了,第一次對她自己的身高耿耿於懷,痛苦地撕了通知書,最終段小雨被方圓區重點高中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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