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絕望

轉眼段小雨27歲了,時不時會碰到好心人好心發問:“爲什麼不生個孩子呢?不敢玩了,該生個孩子了。”

是呀,爲什麼不生個孩子呢?段小雨又何嘗不想呢!

看着同齡人陸續都懷孕生子,段小雨漸漸也開始渴望能有個孩子,但是段小雨自己的身體狀況卻每況愈下,先是生理期紊亂,後續要靠打黃體酮生理期才能正常的來。段小雨開始惶恐起來,到醫院檢查,醫生說前兩年人流和腹腔鏡兩個手術離得太近,消炎不徹底,所以引發的身體出現功能性紊亂。

段小雨慌神了,和老公專程到專家門診檢查,做了各種檢查,專家告知段小雨患有多囊暖巢,也就是段小雨基本被判定爲不孕不育的人羣了。拿着診斷報告,段小雨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麼荒唐,孩子曾經來到自己身邊,她段小雨是那樣的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那麼輕率!那麼不知道珍惜!如今自己想要孩子了,竟然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段小雨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多麼的荒唐。

醫院宣判段小雨不孕不育以後,她頹廢了好長時間,老公信誓旦旦的給段小雨說他根本就不喜歡孩子,沒有孩子的生活才輕鬆也快樂!段小雨知道老公不想讓自己有心裡負擔,每一次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段小雨都低着頭,她不願意讓老公看到自己滿臉的悲傷,更不忍心擡頭看到他的僞裝。

最終段小雨還是到醫院的不孕不育專科去治療,在治療過程中段小雨碰到了很多像自己同樣經歷的人,第一次懷孕時覺得自己還小做掉了,更有甚者有的女孩爲了享樂不注意避孕,年輕時做了好幾個,如今年齡大了想要孩子了卻成爲不可能了。那種對孩子的渴望寫在這些女人的臉上,那種對曾經的悔恨藏在眼角。更有甚者有些女孩談及如果繼續不能生育可能婚姻都保不住了。看着她們焦急的神態,顧慮着年齡,迷茫着未來,段小雨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段小雨在治療的過程中遇到這樣的女孩子多了,聽到這樣的事情多了,段小雨的心情更加沉重,彷彿生活都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給段小雨治療的孫醫生是一個專家,在國際上都是很有名氣的。因爲多囊卵巢卵泡不能正常發育,她建議段小雨用藥讓卵泡長大,然後選擇幾個發育最好的卵泡取出進行體外受精,也就是當時最先進的試管嬰兒,費用在一萬到兩萬之間。段小雨和老公商量,老公堅決反對,因爲在這個過程中段小雨要始終用藥,會受很多苦,對身體傷害比較大,而且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成功率。當時夫妻倆的經濟條件有限,近兩萬元錢實在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了。雖然老公堅決反對,終拗不過段小雨的堅持,最後勉強同意了。

段小雨做了各種檢查後準備進行試管嬰兒,用了幾天藥後段小雨來到醫院,按照醫生的吩咐躺在手術室裡,當醫生用儀器檢查時發出慨嘆:“這幾個卵泡長得真好,我太有慾望把這幾個卵泡全部取出來。”看着醫生滿臉興奮,段小雨心裡真不是滋味。按照安排,三個小時後段小雨將接受手術。醫生們都走了,留下段小雨一個人在手術室,看着吊瓶的液體流進段小雨的血管裡,冰冰的。空蕩蕩的手術室裡,只有自己。段小雨突然間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厭惡,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她在幹什麼?

段小雨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逃出去,她害怕那長長的管子,她害怕經歷這一切還是失敗,她覺得她一刻鐘也不能呆在這裡了,她會瘋掉的。

段小雨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血直往頭上涌,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會死這裡,想到這,她坐了起來,自己拔掉針頭,穿好衣服,留了紙條,避開值班護士,溜出了手術室,打了一輛車回家了。

回到家裡,段小雨捂着被子大聲的哭泣,爲自己曾經的愚昧和無知,爲當下所受的懲罰,哭到頭髮暈,哭着哭着睡着了。

晚上老公回來發覺段小雨不對,趕緊叫來丈母孃。

段小雨從來沒有跟媽媽說過類似的事情,但是現在,尤其是這種事情,她無人可傾訴。她看着媽媽,不由得傷心流淚。她告訴媽媽關於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媽媽聽後非常震驚,她斥責段小雨太大膽,她責怪段小雨太不愛惜自己了,而後媽媽長久的沉默。段小雨知道媽媽在責怪自己......因爲從小段小雨幾乎都跟的是爸爸,和媽媽幾乎沒有那麼多的交流......

這件事情段小雨想了很久終於想通了,她不想難爲自己了,事已至此,隨它去吧。

段小雨冷靜的給老公說:“我不努力了,這輩子我不可能有孩子了,如果你有其他想法,直接告訴我,我們好聚好散。”

老公笑了:“早該這樣了,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段小雨也不想深究老公的到底是怎麼想的了,反正她想放過自己了。日子總得繼續吧。

生活無情的關上了段小雨一扇門,那麼一定會爲給段小雨再打開一扇窗的。既然當母親的那扇門已經關上了,那麼段小雨就開始經營自己,最起碼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到正常,免疫力提高,健健康康的活着吧。

這個事情過了不久,醫院的朋友來找段小雨,段小雨很不好意思,因爲醫生是朋友幫段小雨聯繫的,結果段小雨在手術前逃出手術室,這種奇葩的事情估計也只有段小雨這樣散漫慣的人才會做出來。好在她朋友並沒有生段小雨的氣,因爲之前她就不是太支持段小雨這麼做,是段小雨執意要做試管嬰兒的。朋友告訴段小雨,醫院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建議段小雨到她哪裡去調理一下。段小雨欣然同意了。

段小雨和女朋友去拜訪老中醫,看到她的一剎那間段小雨驚呆了,老人有六十多歲了,頭髮烏黑,面色紅潤,彎彎的眉毛下一雙大眼睛閃爍着慈祥的光芒,嘴脣豐潤,像是抹了口紅一般泛着紅色的光,段小雨被六十多歲的老中醫的容貌震懾住了。這位慈祥美麗的老中醫,她笑盈盈的看着段小雨,段小雨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有扇窗在段小雨的面前打開了。老中醫溫柔的讓段小雨坐下,拉過她的右手開始把脈。段小雨的目光停滯在她迷人的面龐上,只見她眯縫了一下眼睛,放下小雨的手,讓段小雨張開嘴,看了看她的舌相,然後就開藥方。老中醫笑着對段小雨說:“沒啥大問題,你呀,從現在開始要制定一個減肥計劃,太胖了,運動運動對你的運化有幫助,先減上十斤。這個藥一共是六天的量,買個藥鍋子自己熬製,喝完六天再來我瞧瞧。”

段小雨本來沒有這麼胖,她的胖更多的是黃體酮打的,她的確不愛運動,這一點她自己清楚。段小雨表情痛苦的給老中醫訴苦,說自己的例假已經不正常了,而且...

老中醫還沒等段小雨說完就擺了擺手,說:“你身體底子還可以,加強鍛鍊,不要想那麼多,體重降下來,身體各項機能就會慢慢恢復的,不要心思太重,天塌不下來的。”說完爽朗的大笑起來,她的笑容極具感染力,段小雨的心情也隨着老中醫的笑聲變得輕鬆起來。

吃了六付藥後段小雨又去了四次,美麗的老中醫每一次都微調一下藥方,段小雨也在她的鼓勵下積極鍛鍊身體,心情也變得越來越開朗了,吃飯也覺得香了,生活好像又有意義了。

自從遇見老中醫,段小雨的人生有了不一樣的內容,段小雨開始學會拯救自己,去贖那幾年虧欠身體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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