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咧嘴大笑的木森,千血的臉變得森寒起來,他討厭驕傲的人族,更討厭死到臨頭還驕傲的人族。“你該死!”千血的話很平淡,就像日月升落、草木枯榮一樣,平淡卻不可更改。
“我知道。”木森的話也很平淡。既然怎麼都是死,與其聲嘶力竭丟盡臉面,還不如坦然以待說盡瀟灑。
氣氛忽然安全下來,只有風的呼嘯和水的波瀾。千血目光冰冷地看着木森,木森也瞪着眼睛迴應。“氣勢上壓不倒你,瞪眼再瞪不過你,我還怎麼在蠻荒混!”
千血和木森的氣機在交鋒,就如東風西風相交,都想壓對方一頭。但木森是誰,作爲一個混不吝,心存死志,哪還會怕一個娘娘腔。對,在木森眼裡,長得比他帥的都是娘娘腔。
當然,如果這個娘娘腔如果能放大家一馬,木森也會昧着良心說他玉樹臨風,是蠻荒一等一的大好男兒。可惜,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既然如此,不就是對視嗎?我看死你!木森心中暗暗發狠。
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大家都是一起滾刀山滔火海的老鐵,看到木森和千血對視,衆人哪還忍得住?於是紛紛怒視千血,如果目光能殺死,千血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窟窿了。
“哼!”
面對衆人怒視的目光,千血先是不屑一笑,然後重重哼了一聲。一羣只配做血食的螻蟻,真的以爲自己能改天換地嗎?不過是些愚昧的勇氣和無聊的反抗而已。
“噗!”
在千血的冷哼聲中,衆多實力低下的戰士紛紛吐血倒退。離千血最近的木森也嘴角流血,臉上蒼白如紙。開光巔峰的氣機哪有這麼容易抵擋?這還是千血沒有動殺心,否則衆人就不單單是吐血倒退了。
貓捉老鼠,總要戲弄一番。
木森眼冒怒火,他看出了千血的戲弄之意。人族的戰士可以接受戰死,但不能接受戲耍。
“看刀!”
木森沒有去擦嘴角的鮮血,而是怒吼道。有光明從他身上升騰,盛大熾熱,不可直視。木森的眼中滿是堅定,飛蛾撲火,只爲心中的信仰。
你說螻蟻不可撼樹,螳臂不可擋車,但心有道義,何必在意結果如何?想做,便這樣做了。
“叮!”
杜鵑吐血,鳳凰哀鳴,這是來自九幽的曲調,令人心傷。冷南懷雲手上滿是淋漓的鮮血,那是被琴絃割破的傷口。
衛零出箭,王簡落擊盾,李陽擲矛,崇未持斧,每個人都在發出自己的怒吼,就算不能對你造成任何傷害,也要吐你一口帶血的唾沫,這纔是爺們該做的事情。
衆人的靈力在空中交匯激盪,靈波陣陣,空氣嗚咽,繼而,所有的殺機向千血洶涌而去,威嚴無比。
如果說衆人的殺氣是滾滾而來的翻天巨浪,那千血就是屹立千年不倒的海中礁石,堅韌不可觸碰。面對衆人竭盡全力甚至燃燒生命的殺招,千血只是輕輕擡起來左手。
有靈力在千血的左手纏繞,一層又一層,形成一團團醇厚的靈霧。清風拂過,靈霧消散,一個掌中世界赫然成型。風花雪月,漁樵耕讀,紅塵百態盡在其中。
千血面露不屑,左手往前一推,掌中世界微微發亮,那些洶涌而來的殺機就如同陽光下的白雪,迅速消散於無形。片刻後,天空恢復澄淨,那些如濁浪拍空的殺機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噗!”
“嘭!”
……
所有人都在吐血,所有人都被狠狠摔在地上,無一例外。千血就像是一個威嚴的高山,不在乎所有的刀槍劍戟。在他面前,衆人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朋友,揮動着稚嫩的手臂,衝上註定失敗的深淵。
可是,後悔嗎?
不後悔!人族從來不會屈服。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呸!”
木森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在衛零的攙扶下輕輕站了起來。他扭頭看了一下四周,冷南懷雲琴絃盡斷,嘴上的鮮血打溼了衣襟。王簡落盾牌破碎,整個胸口都凹了下去,在那裡艱難地喘着氣。李陽、崇未、柳河……每個人都狼狽無比,但他們的眼神卻無比明亮,身上洋溢着的只有戰意和不屈。
“現在如何?”
千血很喜歡看人族跪地求饒的場面,那樣會讓他胃口大開。不過這些人族倒是有些讓他意外,因爲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人跪地求饒。
“你是後孃養的!”
聽到千血的聲音,木森很生氣地破口大罵了。都什麼了,要殺要剮隨你遍,在這磨磨唧唧幹什麼?哦,你要殺死我們,我們還得配合你演唱大戲,滿足你獨特的口味?我呸!
“哈哈!小森,你怎麼知道的?”
“肯定是看出來的,因爲我和小森英雄所見略同啊!”
“屁!就你那眼睛,看出個錘子!”
在死亡面前,人族戰士是豪邁的。他們寧願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也要灑脫地笑出聲來。都要去見列祖列宗了,難道還要擺着一張死人臉不成?這樣列祖列宗能給自己好臉色看?不暴揍自己一頓就不錯了!
千血臉色有點難看,他沒想到都到這種地步了,這些人族還是如此豪邁,難道他們真的不怕死嗎?千血眼神冷漠地往前跨了一步,身上靈力翻滾,殺意激盪,不管他們怕不怕死,都要死!
“上天入地,誰都救不了你們!”千血的聲音猶如亙古寒冰,散發着無盡的冷意。他再次擡起左手,溫順的靈力在他手心凝聚,不一會一個狂暴的手印被他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