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發的坐在位置上,雲汐安靜的聽完清河說的話,心裡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雖然來到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在僅有幾年的時間,但云汐卻很清楚,如果她不謹慎行事輕易相信他人的話,她會被以前更容易遭人算計。
眼前這兩個人都不會對她說真話,清河的爲人,她很清楚,他是把她當成主子看待,但他的主子卻不止她一個。不管怎樣,雲汐都不會相信清河會做背叛軒轅奕的事。而身爲軒轅奕好友的楚淮安,想必也不會做什麼對軒轅奕不利的事情。
扭頭輕笑着看了一眼清河,雲汐疲憊的打了哈欠,瞄了眼心事重重的楚淮安,雙手環胸,閉起眼睛說道:“在牢房裡待的這麼些天,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待會兒到了目的地記得叫醒我。”
既然從他們口中問不出過所以然,雲汐也就不想再繼續費精氣神了。等她養好精神後,她自會想法子去查清事情的真相。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清河和楚淮安今日將她救出牢房一事與軒轅奕有關。楚淮安將軒轅奕灌醉?清河乘機偷走了他的令牌?呵,在她的記憶中軒轅奕可是千杯不醉的。若不是楚淮安和清河在撒謊,那就是軒轅奕故意放水而爲之。
但無論是楚淮安他們撒謊,還是軒轅奕故意放水,他們都絕對有事情瞞着她。
雲汐還不會笨得相信,楚淮安和清河會以與軒轅奕撕破臉的代價而貿然救走他,畢竟她和他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深到那種地步。而另一方面,她更不會相信軒轅奕會以引發躍龍匈奴二國戰事爲代價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將她放走。
雲汐隱約覺得,清河與楚淮安只是將從一個牢籠救出,再送往另一個更加堅固的牢籠。猜沒猜錯,她相信等她睡醒之後便會有分曉了。
見雲汐閤眼休息以後,楚淮安與清河相互對視了一眼,楚淮安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灑出一層無色無味的迷藥。霎時,雲汐只覺得腦子突然往下一沉,身子倒下便沉沉昏睡了過去。
眉頭一緊,看着儼然已經昏睡過去了的雲汐,清河不免有些愧疚:“我們這麼做真的對嗎?雲公子醒來之後,她會不會氣得殺了我們?”
“不會,她沒有力氣殺我們。”楚淮安的聲音響起,讓清河身子不禁一怔。
定眸看着楚淮安,清河不解他話中之意。“什麼意思?什麼叫雲公子沒有力氣殺我們?”
“我剛纔對她下的迷藥可不是普通的迷藥。”楚淮安目光深深地看着雲汐,嘴角微微一勾道,“這藥除了能讓陷入昏迷之外,還能封人武功使人全身泛力之效。”
“楚淮安,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楚淮安的話音剛落,清河就不滿的看着神態雲淡風輕的楚淮安,“王爺只是讓我們想法子把公子順利帶去山莊,他並沒有叫你封住公子的武功啊。”
“對雲汐用這種藥正是你家王爺的意思。”一反常態,面對絮絮不休的清河,楚淮安懶得和他再多說一句。回頭心情複雜的看了雲汐一眼,便目光暗沉地別開了臉。他何嘗又想對雲汐下藥?可軒轅奕說的對,依照雲汐的性格,若是被她知道了鳳舞要替她代嫁之事,她一定會想盡所有辦法去阻止。爲了不讓鳳舞替嫁之事再出事端,他和軒轅奕
纔不得不出此下策將雲汐軟禁起來。
“王爺,是王爺的意思……”知道封住雲汐武功是軒轅奕的意思後,清河低聲呢喃了一句,便平靜地側過了頭,當剛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馬車一路顛簸,待到了目的地之後,也是夜裡。楚淮安見雲汐順利到達軒轅奕所說之地後,便立即返程回了帝都。軒轅奕已將鳳臨公主出使匈奴和親一事昭告天下,也就意味着鳳舞代嫁之日亦不久也。他必須回帝都將鳳舞的容貌整成雲汐的模樣,不然到時候就沒法子救雲汐了。
忘了是夜裡什麼時辰,雲汐從昏睡中醒了過來。房裡的燭火十分明亮,她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緩緩坐直了身子,眯眼打量起所在的屋子。
房間的風格是她喜歡的明淨素雅,可這房中的擺設卻是陌生的很。這裡不是她在天下第一樓的房間,亦不是她在軒轅奕王府內的房間。
察覺出環境的陌生,雲汐騰地從牀上彈起,想要走出房間去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可那剛剛沾地的雙腳卻像柔若無骨似的竟一下軟了下去。
雲汐瞳孔瞬間睜大,接着再次使力想要站起來,可終究還是以跌倒告終。這時,她才發現她的四肢軟綿綿的,全身的力氣都像被人抽空了一般。
這是?被人下了軟筋散的症狀。雲汐頓時覺悟,一定是有人爲了限制她的行動自由而對她下了藥。而這個人是誰呢?
“楚淮安,清河——”雲汐沉着臉,大聲地喊出這兩個名字。一定是他們,趁她在馬車上閤眼休息之際對她下了藥,不然她又怎會昏睡至此而渾然不覺?
“雲公子,你醒了?”把守在雲汐門外的清河聽到雲汐的聲音推門走了進來,待看到雲汐手扶着牀沿坐在地上時,微微地皺了皺眉。
“把解藥給我。”冷冰冰的聲音出口,雲汐半眯着憤怒的雙眼,目光筆直的射向清河,興許是因憤怒極了的緣故,她的眼中竟流露出了一抹殺意。
“我……”看着雲汐那雙殺意迸射的目光,清河禁不住當下就打了個寒顫,支支吾吾的開口,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不用爲難他了,他沒有解藥。”
“王爺……”轉身看向來人,清河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禮。
“軒轅奕,你這個混蛋——”咬牙切齒地咒罵着,雲汐挑起眼皮怒視着他。
“你先下去吧,這裡我來處理。”淡淡的看了一眼憤怒不已的雲汐,軒轅奕揮手打發了清河下去。
“是,王爺。”清河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並體貼地帶上了房門。
清河走後,軒轅奕緩步走到雲汐跟前,彎身而下,望着那張因爲生氣而略帶紅暈的臉蛋,他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伸向她的臉頰,卻被她別頭躲過了。
感受到雲汐對他的牴觸,軒轅奕低頭看了眼懸在半空中的手,眸中一閃而過一絲無奈,而後又再次將手伸向了雲汐,聲音輕柔地說道:“地板很冷,坐久了會着涼的。來,我抱你上牀。”語畢,他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了那張雕花木牀上。
替雲汐蓋好被子,軒轅奕靠着牀沿坐下,溫暖的大手覆蓋在雲汐冰冷的手背上,緩聲說道,“等到和親結束之後,我便
會給你解藥,到時候,無論你對我要殺要剮,我都悉聽尊便。”
聽完軒轅奕的話後,雲汐擡眸來狠狠的瞪向他:“我說過,我不會逃婚,你大不必用下藥這種卑鄙的手段來限制我的行動。”說話間,雲汐眸中充滿了不屑。在她心裡,軒轅奕可以無情,心狠,卻唯獨不可以像現在這麼卑鄙,小人……
默默的將放在雲汐手背上的手挪開,軒轅奕神色複雜地對上雲汐那雙不屑的眸子。知道雲汐心裡怎麼想他,他眸中閃過一絲受傷,而後出聲說道:“一個月後,會有人代替出使匈奴和親,所以,這段時間,就暫時委屈你住在這裡,吃穿用度,清河會幫你料理。”說完這句話後,軒轅奕驟然起身離去,徒留下輕飄飄的話語在屋子裡迴盪。
望着軒轅奕漸漸遠去的背影,雲汐臉上不屑的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眉頭緊緊蹙起,雲汐心情複雜地收回了目光,喃喃說道:“既然你心中已有萬全之策,爲何不早些告訴我呢?害我以爲你……”責備的話語尚未說完,溫暖的笑意便浮在了嘴角。
好,既然他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那她就好好歇着。
“清河——”揚聲對外喚了一聲,雲汐便開口吩咐道,“我餓了,給我準備些熱騰騰的食物。哦,對了,在牢房裡待了這麼些日子,我身上臭死了,還是先吩咐丫鬟給我準備洗澡水吧。”
“是,公子,我這就去辦……”察覺到雲汐的態度明顯有所轉變後,一直把守在雲汐房外的清河不禁喜極一笑,接着便快步跑去準備了。
夜,深邃寧靜,整座山莊在清冷月色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的靜謐。
剛洗完澡,雲汐半倚在房間內的軟榻上閱覽書籍,燈火搖曳,丫鬟恭敬地半蹲在地,替她整理繁複的服飾。
房間裡太過於安靜,流竄着一些陰冷的氣息,恰在這時,清河推門而入,面上帶着溫暖的笑容,緩聲道:“公子,膳食備好了。你是就在房中用膳,還是要去大廳呢?”
雲汐慵懶地擡起頭來,放下手中書籍,意有所指地問道:“你說呢?”
清河瞄了眼雲汐行走不便的雙腿,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看公子還是在房間裡用吧。”說罷,便以飛一般的速度快速奪門而去。
冷眼看着清河倉皇離去的身影,雲汐嗤聲一笑,對神經大條的清河無語的搖了搖頭。不過,這柔軟無力的雙腿還真是個麻煩。
斂起臉上的笑意,雲汐低頭皺眉看着那雙不能動彈的雙腿,暗暗想道,得想個法子讓自己竟快恢復行走之能才行。不然,這樣的自己就像廢人一樣,什麼都要假手於人。若想雙腿行動自由,看來還得向楚淮安求助才行。
十天後,楚淮安到訪。鳳羽軒內,丫鬟伺候好雲汐穿好服侍,便攙扶着她走出了屋子,走向院外早已到了多時的楚淮安。
雲汐狹長的眼角冷冷地掃了眼在院中悠然品着茶茗的楚淮安,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嘲諷的說道:“楚神醫,還真是個大忙人啊……”早在七天前,雲汐便修書一封讓清河派人給他送去,邀他前來碧海山莊,有事相求。從帝都到碧海山莊原本只需幾個時辰的車程,可眼前這人卻足足讓她等上了七天。對此,她不生氣纔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