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赫連月不理睬她,實在是吹牛逼的話聽得太多了,導致耳朵已經起繭子了。
在馬車上顛簸了會兒,昨晚又嚴重睡眠不足,這會子赫連月昏昏欲睡,發現對面的清霧已經呼呼大睡了,不時地發出一縷非常銷魂的呼嚕聲。總的來說,清霧的呼嚕聲比蟬兒的順耳多了,起碼不會影響到別人的睡眠。
“娘子,要不要睡會兒?”蘭卿體貼的問。
赫連月使勁睜開快耷拉下來的眼睛,剛想回答:相公,你真的太好了。蘭卿補充道,“昨晚累壞了吧,今晚我們就不要了好嗎?”
赫連月張大了嘴巴:……難道今晚他原本打算在外面幹那檔子事?關鍵是,他這句話是分明是病句!神馬叫不要了好嗎?她幾時主動提出要滾牀單的,明明她都在苦苦哀求不要不要的好麼。
赫連月偷偷摸摸地瞅了一眼清霧,還好睡着了,否則被聽見,多不好意思。
清霧閉着眼睛邪惡的笑:啊哈,貧尼已經聽見了喲!
原來師侄表面上裝得跟正經的良家婦女似的,骨子裡是個慾女啊慾女!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赫連月覺得自己的臉皮再厚,也決計是敵不過蘭卿的,這貨根本是將男女之事想的理所當然,一個勁兒的調戲她。
枕着蘭卿的大腿,赫連月舒舒服服睡大覺。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睜開眼睛,發現蘭卿一直眸光深邃地望着她,她囈語道:“相公,你要不要睡下?”昨天晚上雖然我累壞了,可做苦力的蘭卿不是應該更累咩,算算他只睡了不到兩小時,很早就出去練功了。
明明打算體貼相公的某人,已經自顧自睡得稀里嘩啦。
沒錯,赫連月就是屬於那種逢睡必做夢型的,好死不死的又做了春夢。關鍵是,做了春夢就算了,還偏偏喜歡說夢話。
“相公,不要……”“不要……”
幾個異常銷魂的字音毫不設防地在馬車上平地驚雷。
清霧實在是忍不住了,捂住嘴,以防笑出聲來,露出十分猥瑣的眼神地對蘭卿道:“阿彌陀佛,世子,貧尼……先下車了。”
再待下去,不知道她的師侄還會不會更加‘語出驚人’,最起碼也得考慮一下師叔的感受吧,師叔的內心可住着一個純情的姑娘啊。
蘭卿點點頭,視線回到膝蓋上的某張天真俏麗的小臉上,嘴角露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傻孩子,也許她真的累壞了。
相比於清霧師太的不好意思,蘭卿完全不覺得丟人,男歡女愛天經地義的,他便是喜歡赫連月毫不做作,偶爾可愛,偶爾機靈,偶爾害羞,又偶爾猥瑣的模樣。
這世上,約莫找不出比她更有意思的女子了。
赫連月,剩下的四個月,你就乖乖的留在我身邊,陪我,好嗎?
蘭卿的眸光逐漸變得漆黑而火熱,像是某種執念已深。
“相公,到了麼?”
赫連月伸了一個懶腰,一睜開的時候,看見到還是自家相公的俊臉,一見就令人心情大好。
蘭卿好笑地望着她嘴角的晶瑩,輕輕地將它拭去,“這麼大的人了,睡覺總是喜歡流口水。”
不行了,這聲音簡直該死的太溫柔太有磁性了!赫連月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酥了,徹底掉入他深情專注的眼眸之中。
“蘭卿
,相公,你太好了。”好的我感覺自愧不如。我能說,剛纔我流口水的原因是,做夢夢到你性感的腹肌與精瘦的肌肉,還有迷人的鎖骨咩?
雖然嘴巴上總是一本正經的埋怨他耕耘的太賣力,偏偏自個兒做夢老做到這種少兒不宜的東西,簡直是口是心非,道貌岸然啊!
“娘子,天色不早,我們下車吧。”
“啊,什麼時辰了?”赫連月掀開車簾子一看,差不多已經天黑了,她到底是睡了多久啊!從早晨一直睡到天黑,估計得有三個多時辰了吧。
赫連月自嘲:你是豬嗎?
一整天的時間,那就是說,他們已經出了京城,到了某個荒郊野嶺的地段了。
“清霧師叔和容叔呢?”赫連月眼睛轉了一圈空空蕩蕩的馬車問。
蘭卿道:“這會兒,他們怕是連晚飯都吃完了。”
納尼?“爲什麼不叫醒我?”如果好吃的都被清霧師叔吃完了該怎麼辦?她連安王妃弄的飯菜都吃得下去,想來根本就是飢不擇食的主。
“我擔心會把娘子吵醒,就沒有叫你。”他笑容清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所以,你陪着我一起餓肚子的意思麼?赫連月一陣血氣上涌,這日子沒法過了,她現在簡直跟泡在了蜜罐裡似的,蘭卿天然而不做作,簡單直接的關心快要把她給膩死了!
“蘭卿,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赫連月矯情病又犯了,喉中哽噎起來。
“娘子爲何這般說?”蘭卿疑惑。
“你覺得我漂亮嗎?”
“絕色。”
“萬一你見到比我還漂亮的姑娘,移情別戀了,那我該怎麼辦啊!”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古往今來,男子都是見一個愛一個,赫連月篤定的說道,“等我人老珠黃的時候,你肯定得嫌棄我……”
因爲蘭卿太好了,她已經徹底淪陷了,並且佔有慾越來越強烈。她完全不能忍受蘭卿以後會對其他女子像這般好,昂昂昂,要瘋了,有木有!
“不會。”蘭卿笑着道,挑了挑修長的眉,“世上還有比你更美的女子嗎?”
當然,沒有。赫連月臉不紅心不跳:……沒辦法,她最喜歡蘭卿的一點,便是真誠。
不過,她也不好太肆無忌憚,否則蘭卿會覺得她很驕傲,假意害羞的推脫道:“我哪有……江湖美女排行榜上前十名都沒我的份呢!”
“什麼江湖美女排行榜?”蘭卿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排名,難道就跟他踢掉東方錦取而代之成爲京城女子的新寵,是一個道理?
看她的樣子,似乎很介懷那種排名。
說起那個坑爹的江湖美女排行榜,數據完全虛假的不能再虛假了,有些女的靠拼爹上位,有些女的則靠潛規則上位。去年的時候,赫連月打扮的妥妥的去參加一年一度的“江湖美女大會”,沒想到只因爲她是峨嵋派的便被拒之門外。理由是,人家評選的規則說了,出家人不得參加。然後赫連月就反駁了,姐姐我有頭髮的,而且是長髮飄飄。人家主辦單位又說了,沒過及笄,不能參加。今年,赫連月心想,如果人家來一條新規定,已婚女子不得參加評選,那她不是又得白跑一趟。
“不提了,說多了都是淚。”往事不堪回首。
“肚子餓不餓,先去吃東西吧。”蘭卿道
,“你在我心裡,排名永遠是第一。”
她剛好沒聽到後半句。
下馬車的時候,赫連月才發現,今晚月黑風高,此地又是荒郊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關鍵是,前面只有一間客棧孤零零地杵在這裡,十分詭異啊。
上次來的時候,正好是白天,因此沒有遇到這間名爲“金銀客棧”的客棧。
踏進門檻,感覺更怪異了。
燈光昏昏暗暗,掌櫃小二個個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哭喪着臉,他們去演鬼片裡的殭屍或鬼挺不錯的,都不用進行羣衆演員的培訓,完全本色出演。仔細一看,眼底有幾分掩藏得比較好的乖戾之氣。
“主子,夫人,這邊。”容九身子站得筆直,恭敬道。在外面,他自然是不能叫世子妃的,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大堂裡就四張桌子,赫連月頭一眼就瞧見了吃得酣暢淋漓的清霧。這貨爲毛每次都一副不經大腦的作派,難道她不擔心飯菜裡面被下了毒嗎,真懷疑清霧這種馬虎的性格是怎麼讓她從江南一路混到仙女廟住持的位置的。爲了自己的胃口着想,赫連月決定不提醒。
吃死了中毒了都是她自找的。
“你們來了,趕緊……唔……來吃飯。”清霧嘴裡填的滿滿的,一說話,飯粒就往外噴。
鄰桌的一男一女處傳來了細細碎碎的笑聲,赫連月沒仔細關心,只是覺得有點兒丟人。你一出家人吃肉吃得如此歡快,實在是忒道貌岸然,沽名釣譽了吧!
“師叔,拜託您下次說話的時候,嘴裡面不要嚼東西行嗎?”如果不是師父生病了,赫連月有一種想把她打包送走的衝動。
蘭卿則在想:峨嵋山出來的人都這麼的,這麼的與衆不同嗎?
緊接着赫連月瞅了一眼狼藉的盤子,面部一陣抽搐:師叔,你說你吃就吃吧,多少也稍微留點給師侄我吧!
這時,突然消失的容九重新出現,兩隻手,端着四個盤子,從容地穩健地走過來,“主子,夫人,飯菜都是老奴親自做的,你們安心吃吧。”
“容叔,你竟然會做菜?”赫連月驚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容九看來五大三粗的,竟然會做菜!
紅燒鱸魚,白灼菜心,酸辣黃瓜,小豆糕,嘖嘖,從賣相上看,是極爲不錯的。話說回來,安王妃燒的菜賣相也不錯,只不過中看不中吃,容九的會不會也……
“阿彌陀佛,容施主,好歹貧尼是你家主子的師叔,你這麼做太不厚道了吧。”清霧一個勁的後悔,怪不得這刀疤臉去了後廚好一陣子,原來是去做菜了。
“娘子,吃吧,容九的手藝不錯。”蘭卿與赫連月一同坐下,往赫連月的碗裡夾了一塊鱸魚。
赫連月朝蘭卿眨了眨眼睛: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如果菜的味道實在太難吃,她直接吐出來,會不會傷到容叔的自尊?畢竟不是每個人的性格都像安王妃這般豪爽的。如果容叔生氣了,給她穿小鞋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赫連月皺着眉,苦惱的臉,兩頰白皙可愛,蘭卿眸色一暗,竟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把。
容九有點不爽,世子妃也太草木皆兵,不識貨了,他解釋道:“夫人,老奴年輕的時候當過幾年廚子,而且師父是江南第一樓,松鶴樓的大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