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嗡嗡~”
九七式小坦克慢悠悠的前進,六條纖細的履帶壓着已經開始上凍的積雪,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轍印。
坦克前面的大燈,肆無忌憚的發出光亮,照着路面,完全不怕自己暴露。
大佐站在坦克裡,半個身子從炮塔上探出,舉着望遠鏡在黑夜裡四處亂看,尤其是眼前這片地,到處都是墳墓,也不怕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反正他們上千號人的,血煞之氣又重,怕個啥不乾淨的東西。
但看見墳墓,他們還是避開的,雖然不怕,但並不代表他們想沾染這類東西。
而在他們避開的一片墳墓中,幾個黑乎乎的人影趴在墳頭上,靜悄悄的觀察着眼前的日軍。
“乖乖,居然還有坦克!”小六子低聲嘟囔一聲,聲音很低,剛發出來就被坦克的引擎聲所淹沒。
“這人數可不止一個小蒐羅隊啊,這起碼有上千號人了啊!情報一點也不準啊!”葛中有些驚歎於日軍的人數過多,也苦惱胡一刀給的情報與事實相差太多了。
“老葛,怎麼辦?”葉青山問道。
“我再看看!”葛中眯着眼睛,仔細觀察着眼前的日軍隊伍,死死的看着,就好像要看出花來。
“那個站在坦克上,露出半個身子的傢伙,像是個大人物,青樹,你能打中嗎?”葛中忽然說道。
“我看看!”葉青樹擡起手裡的98k,仔細端詳着那個半個身子從車長艙室露出來的日軍。
他感覺那身影好似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就是一點熟悉罷了,他也沒在意。
那個傢伙坐的坦克走在三輛坦克的中間,他的身影也被後面坦克的大燈照的十分明顯,就是光暗太分明瞭,讓他看不清。
前後兩輛坦克頂部的艙門都關的嚴嚴實實的,沒有探身,唯獨他一人露出半個身子,看他動作還拿着望遠鏡到處看的樣子。
能帶望遠鏡的,絕對是個當官的,這毋庸置疑,打!
微微調整一下小鏡子,瞄準那個在燈光下十分明顯的黑影,開槍!
“砰!”
低沉的槍聲驟然響起,並沒有被日軍坦克所淹沒,因爲他們距離日軍比較近,就一百多米,日軍們聽見了這聲槍響。
眼見的日軍發現,在這聲槍響中,一直立在坦克上的大佐身子倒下了。
“大佐閣下,大佐閣下!”
“不好了,大佐閣下中彈了!”
“醫生,醫生快來!”
“是誰開的槍,找,快把他給我找出來!”
“……”
原本整齊有序的隊伍,瞬間一片慌亂,日軍們將大佐乘坐的坦克團團圍住,一羣人七手八腳的將大佐從坦克裡擡了出來,放在地上,十幾把手電筒照着,醫生連忙開始給大佐檢查傷口。
子彈是從肩膀下斜穿進去的,擊中了肺部,就目前情況根本做不了手術,只能止血。
“大佐的情況十分危機,需要儘快送回去做手術,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醫生說道。
“那還說什麼啊,快吧大佐送回去!”
“那隊伍誰來指揮?”
“只還指揮什麼啊?是大佐重要還是幾個支那八路重要,當然是全部護送大佐回去,要是半路上還遇到襲擊了怎麼辦?”
“哈衣,我明白了!”
……
看着羣日軍慌忙掉頭,改變方向,葛中有些張目結舌,不光他被日軍的行爲嚇到了,其他人也是一臉懵逼。
“感覺好像是打中了不得了的人啊?”葉青樹從瞄準鏡裡看着日軍慌慌張張的離開的樣子,連找兇手的不找了。
“那個會不會就是他們最大的頭了?”小六子擡着頭,張望着日軍離開。
“我覺得好像是的。”劉菁然點頭,贊同小六子的話。
“那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方知孝有些古怪的說道。
“應該算是完成了吧,有沒讓我們將他們全部消滅,只是不讓他們繼續追而已,現在已經做到了。”葛中目送着日軍離開,微微鬆了口氣說道。
這次的任務,因爲自己的突如其來的想法,以及葉青樹的槍法,導致就這麼簡單的完成了,讓他們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井部大佐也是倒黴,沒事拿着望遠鏡亂看,想看看能不能發現敵人的蹤影,畢竟夜色中燈光什麼的可是很顯眼的。
結果沒想到自己的舉動,反倒給自己招來了禍事。
要是知道會這樣的話,打死他也不露頭。
只可惜他並不知道,並且此時已經是危在旦夕了。
“那咱們就回去覆命吧!”一直到日軍身影全部消失,葛中才從人家的墳頭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招呼道。
六人又悄悄的消失在這夜色中,除了地面上趴過的痕跡,誰也不知道他們來過。
哦,對了,那個墳頭的主人也知道他們來過,只是說不出來。
他們這裡因爲葉青樹一槍將日軍大佐打成生命垂危狀態,導致日軍不得不撤離。
而另外被追的兩個團就沒這麼好運了,被輕裝上陣的日軍追了上來,咬住了尾巴,不得不與其交火,留下斷後的人。
一般來說,留下來斷後的,基本上是十死無生,但這種事必須要有人去做啊。
所有人都離開了,此時的小王莊只剩下一片廢墟了,還有那一地的屍體,或許來年這一片地方植被會長得更加的茂盛。
在長澤大佐駐紮的那個山頭上,被炸燬的指揮部下面,忽然一隻手伸了出來。
不久,髒兮兮的人從下面爬了出來,臉上漆黑一片,身上的軍裝也破破爛爛的,完全看不出他是誰。
這傢伙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眼中有些無神,隨便選了個方向就這麼走去,身體有些踉蹌,歪歪扭扭的,好似隨時就要摔倒了樣子。
忽然,他感覺肚子有些餓,步子也停了下來,看了看遍地的屍體,想了一會兒,便低身下來在屍體上摸索着,不一會兒,就掏出了一包食物,狼吞虎嚥的塞進嘴裡。
一連找了好幾具屍體,感覺差不多了之後,又踉踉蹌蹌的走着,有些茫然的樣子,不知自己的目標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