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馬不敢大意,也不敢進行補槍。主要是因爲視野根本看不清對方,萬一對方並沒有死,補槍則會耽誤怒馬快速轉移位置的時間。基於對自己技術的自信,如果擊中的不是他的頭顱,而是胸部,那也必死無疑了。沒有必要冒着他臨死前拉墊背的反擊一槍的風險進行補槍,即使要補槍那也是敵人射出了第2槍後,確定了他並沒有死再進行下一次的狙擊。
失去夜色後的掩護,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怒馬爲了確認屍體,決定趁早離開這裡。怒馬進行了一個大的繞跑,來到一塊開闊地帶。如果對方沒有被自己狙殺,他不會傻到還待在原地不動。要麼選擇撤退,要麼選擇轉移陣地,要麼選擇摸到怒馬的身邊,用匕首割下怒馬的腦袋。無論對方選擇哪一種作戰方式,這個小灘塗則是這一塊最好的位置。選擇撤退,穿過灘塗就可以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選擇轉移陣地,則這片灘塗就是最好的狙擊位置;選擇摸到怒馬的身邊近身搏殺,則這個灘塗是必須經過的地方。
因此,怒馬選擇在這裡守株待兔,等待他的出現。無論他選擇哪個方式,怒馬都有可以成爲那個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人。怒馬趴着在一個下風口的地方,監視着這塊灘塗地,只等着他猥瑣的身影現身。
怒馬沒有選擇抹黑爬過去驗屍體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無論對方是否死亡,都可能在活着的時候,在他的伏擊點設置了很多的手雷。這種專業手法設置的手雷,要是白天怒馬還可以繞過或者拆除掉。但現在實視野不清楚的黑夜,主動的靠得太近則一不小心就會觸發地雷而被炸上天。
這是拉脫非常樂意看到的情況。
天空還有個把小時就天亮了,三月的天亮得比較晚,外加雲層比較厚,這反而讓怒馬的躲避得更加的安全。怒馬回想起那個記錄着僱傭空三刀綁架李子柒的死亡冊消失不見,這次來的目的並沒有達到。反而因爲空三刀的死亡,使得線索徹底斷了。怒馬內心深處非常的痛苦,十年的想念和無法言說的感傷,只能靠強加的信念告訴自己她還活着。如此才能從巨大的悲傷的河流裡,痛苦的漩渦裡爬上來。
不一會兒,怒馬靈敏的嗅覺捕獲到空氣中瀰漫着一絲絲的血腥的味道。灘塗上被突然的海風裹挾着的一陣濃霧瀰漫,能見度非常的低。由於自己處於下風口,所以能聞道空氣中的那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他沒有死,僅僅是受傷了。海風帶過來的血腥,則說明他受傷的位置是暴露在空氣中。
怒馬將身體壓低,掏出別在腰間的匕首,將狙擊 槍浸入泥裡。近身搏殺,遠程作戰的狙擊 槍不僅幫助不到自己,反而會成爲累贅。怒馬儘量將身體鑽入灘塗裡面,只露出半個腦袋。飄散開的濃霧讓怒馬看清楚了,就在15米遠的地方有個腦袋露出了的人在慢慢的往前挪動,像一條擱淺的鰻魚有氣無力似的扭動。看來,他受傷的應該就是露出來的臉部。
此刻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他竟然是位列九大殺手排行榜第2名的拉脫。怒馬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拉脫必須做出反應。
由於震驚過度外加根本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會碰上拉脫,怒馬趴着的地方並沒有任何的障礙物可以作爲躲藏,也無退路可逃。突然出現的悍敵,讓怒馬心生退意。
如果拉脫就是空三刀的生死契約,那自己就會非常的被動。情況一下子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很可能自己今天走不出這裡。怒馬必須穩住,初步來看他並沒有發現自己,暫時不知道自己的底細。那他特意來這裡等又是爲了什麼?難道是特意來狙殺自己?
這個傢伙的挪動的非常的慢,爬行的方向是大海。看來他這是想撤退,他害怕怒馬會出現在這裡,害怕動作太大被發現。怒馬需要和時間賽跑,也向怒馬的方向猶如蝸牛一樣挪動着。
他應該還沒有發現怒馬就在他的正前方,不知道自己每往前爬行的一米就越靠近他想避開的敵人。而這個時候怒馬心裡卻非常清楚,接下來會有一場非常血腥的貼身肉搏戰。更晚的被他發現,更近的距離對怒馬來說將是巨大的優勢。因此怒馬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再這個時候出現打雷,閃電,否則會讓這個傢伙發現自己,讓這個優勢蕩然無存。
隨着與他只有10米的距離後,怒馬不再挪動身體,他需要保存足夠的體力來對付他。漸漸清晰的身體輪廓,左臉自臉骨到耳朵被怒馬的子彈完全削掉。雖然他進行了簡單的包紮,被紗布遮擋住,但是怒馬能想象得出來傷口的樣子。他的左耳聽力絕對受到了不小損傷,如果得不到及時的醫療救治,那麼聽力會受到損害。
現在怒馬完全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個恐怖的狙擊手,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的快,使得怒馬射出的子彈貼着他的臉頰飛過。要是反應慢了0.2秒就被怒馬直接爆頭了。
當倆人距離不足三米的時候,他突然不動了,警覺的停了下來,這種對危險來臨的直覺,救了他一命。突然,怒馬握着匕首,左手用力的扶撐住地面,靠兩腿爆發出來的後瞪的力量向前撲去。這一刀是直奔着他仰起的脖子刺去,只要能刺中他,那他這次則必死無疑了。
可惜的是,就在怒馬左手撐起了的時候,他猛然向右轉動身體,刻意的保護受傷的左臉。拿起隱藏在身體右側的狙擊 槍擋住了怒馬匕首的凌厲的攻勢,匕首並沒有刺中他。怒馬左手抓住他的狙擊 槍,右手收回匕首,想再次刺去。他卻直接鬆開握住狙擊 槍的手,然後腹部用力,跳起雙腿的雙腿踢向怒馬的小腹,卻因爲灘塗泥巴對他腳的吸附力,限制了他的彈跳高度,僅僅踢到怒馬的大腿。
他深諳貼身近戰狙擊 槍過長的槍管不利於調轉槍頭,射出子彈的速度遠遠不及怒馬使用手槍或則匕首,捨棄狙擊 槍拔短槍則是最爲明智的選擇。
怒馬腹部雖然沒有遭受到攻擊,但是大腿被他猛烈的一踢頓時有點發軟,外加鬆軟的灘塗地,怒馬一個趔趄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見拉脫則一腿踢的力道有多大。對方的身體也藉助怒馬的腿部爲支點,向後騰空而倒地。怒馬抓住雙方都還未起身的間隙,再度向前朝他撲去。拉脫見怒馬再次緊緊的壓住自己的腹部,原本即將抽出的手槍的右手手指被怒馬死死的鎖住。奈何雙方臂力如何角逐,都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這個時候拉脫改成擡起左腿,左手欲抽小腿處的匕首,好來一個聲東擊西的戰術。想趁怒馬注意力在手槍的時刻,拔出匕首去捅怒馬過於靠近的軀幹。
他拔匕首的速度乾脆利落,每一個幽靈殺手對這個動作都近乎容易自己的血液裡面。在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裡面,拉脫輕鬆的就化解掉怒馬的偷襲,開始努力扭轉戰局。延續的戰鬥開始成爲一場勢均力敵的搏殺?還是一場單方面的碾殺?
怒馬清楚的察覺得出來拉脫當初的驚亂的眼神,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沉着裡透着冷漠的殺氣。由於怒馬潛伏在灘塗的時候,滿臉都是烏黑的淤泥,拉脫並沒有看清楚怒馬的臉,但是又深深的感受到面前這個對手實力也不簡單。精湛的狙殺技術,精準的伏擊地點對自己的偷襲。
對於拉脫怒馬早有提防,右手握着的匕首早就抓住拉脫的手臂的關節處。只要拉脫手臂拼盡全力刺向怒馬,怒馬的力量如果輸給給他,那麼拉脫的小手臂則也會被怒馬的匕首刺中。拉脫使用多大的力氣刺中怒馬,則自己的小臂也將承受怒馬匕首相同的力氣的刺入,而且拉脫將會先與怒馬受傷。
彼此都非常清楚,這種互相自殘的方式對於雙方來說都不是最佳的選擇。尤其是拉脫,進攻的匕首如果被扭身躲過,那他主動讓小臂被刺穿換來的攻擊距離則得不償失。這個時候拉脫如果左手再負傷的話,則會讓他處於明顯的劣勢。
對於拉脫來說,死亡冊已經到手,死亡冊裡面的代碼也已經被他獲取到了,還沒有集齊九大殺手所有的代碼,自己搭上性命則太虧了。
對於怒馬來說,他還牽掛這李子諾,倘若她不幸遇難,他必須給她復仇。
拉脫扭動腰部,想用腳去鎖怒馬的脖子,然後藉助腰部巨大的搖擺的力度實現扣倒怒馬揚起自己的上半身,實現擊殺怒馬。但怒馬選擇雙腿死死的纏繞住拉脫的雙腿,絲毫不給拉脫機會,這姿勢像極了發情的動物在交配。雙方的不斷加大臂力,這個時候誰的耐力和韌性更好,則誰可能活下來。
雨水的不斷的打在怒馬的頭髮,流過頭皮。從額頭和臉頰流出,緩和着汗水和雨水一點點的,慢慢的帶走掩蓋怒馬面容的淤泥。拉脫隱約能看清楚怒馬的真面目。
兩個都不想命喪於此的人,那種心靈的默契,誰都找不到可以一擊即中的機會致對方於死地,讓雙方始終無法殺死對方。隨着半個多小時的消耗,穿過濃霧灑下來的陽光讓彼此看得分外清楚。
“你是風靡PMC行業的,綽號:“東方的盧”的怒馬”,說完後臉上露出笑臉,期待的眼神等怒馬承認。
“是的,我就是東方狼羣僱傭軍團的締造者怒馬。對於敵人,我從不手軟。”怒馬並沒有回他微笑,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強悍很多,但是你也殺不死我”怒馬捕捉到拉脫眼神微小的變化,彷彿在醞釀什麼陰謀似的。
拉脫的先開口讓怒馬誤以爲這是用攻心術對付自己,想趁自己麻痹大意,或者被對方的奉承聽得飄飄然。而這個時候最容易遭受對方殘酷,血腥,冷漠的廝殺。怒馬心裡明白拉脫的演技和語言的麻痹技術不亞於影帝級的演員。在殺手這行,經常會使用這樣的手段來實現兵不血刃或最低的風險達到任務目的。
這樣的攻心術如果是當初剛進入傭兵世界的怒馬來說,那真的就是屢試不爽。但是現在的怒馬已經成長爲領導一個僱傭軍團的靈魂人物,語言上的攻擊已經很難奏效。怒馬也不會幼稚的對拉脫展開語言戰術,這是一個對對手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