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馬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凌晨4點了,潛伏在這裡已經足足4個半小時了。雪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將頭頂的天空籠罩着白色。現在就連耳朵兩邊的落雪聲,都能刺激到大腦的神經系統。怒馬那雙和疲勞對抗着的,強睜開的眼睛像電子眼般掃描着周圍,非得等到沒發現端倪才飛快的眨眨眼,以向時間示弱。這個時間段是人最疲勞和犯困的時間段。
此時的空三刀比怒馬並不好到哪裡去。他在發射PRG-7火箭 彈後,並沒有着急跑過去檢查屍體。在距離木屋500米的時候,便藉助手臂和手指的力量,以1分鐘1米的速度往前緩慢的爬行着。空三刀想借助時間來殺死這個想狙殺自己的敵人。
這麼寒冷的天氣,空三刀可以通過不斷的緩慢運動還給身體取暖。如果狙殺者還在前面,四五個小時的嚴寒也很容易把他凍死或凍傷。
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想要殺死敵人,除了自己的狙殺技巧之外,一定要靈活的利用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條件。空三刀是典型的利用了時間和天氣因素。但這次空三刀恐怕要失算了,因爲這次怒馬是有備而來。他穿的是一件先進的有電子取暖功能的衣服,在他趴在地上硬抗了2個小時的嚴寒後,才啓動了衣服上的開關給身體取暖。
怒馬看着脖頸右下方衣服內側的,那個淡綠色的指示燈已經熄滅了,這意味着衣服的電池電量已經消耗殆盡。如果自己不運動起來,這樣死死的趴着一動不動,最多能夠支撐到天亮。
留給怒馬狙殺空三刀的時間窗口越來越小了。怒馬的眼神開始流出擔憂,如果這次狙殺他不成功,那麼再次狙殺他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而且自己會遭到他的報復,因此怒馬下定決心,今天必須成功狙殺他。
“咔”一聲非常低沉的聲音傳入怒馬的耳朵,那是樹枝折斷的聲音。可是附近並沒有其它的動物出現,也沒有看見高達的樹枝有折斷後成片雪花墜落。怒馬知道他終於出現了。
這個可惡的殺手,出現在自己精神最疲勞的時候。好在怒馬的身體還是很暖和,嚴寒並不影響他動作的敏捷。
現在的怒馬都不需要額外的僞裝,全身都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彷彿和大地融爲一體。不一會,一具同樣穿着雪地吉利服的身體,正緩慢的向怒馬爬來。怒馬按耐住開使用手槍開槍打傷他的衝動,因爲這一槍自己無法去瞄準。手臂只要發生一點點移動便會帶動身上的積雪落下,空三刀這種頂級殺手,便會很快發現並作出反應。這種莽撞的急功近利的出手,不僅無法把9點鐘方向的他擊死或者擊傷,甚至都不會擊中,反而會遭到他致命的反擊。真要是那樣子的話,那就全功盡棄了。
令怒馬大吃一驚的情景再次出現了。空三刀從9點鐘方向爬過來,之前怒馬僅僅是餘光大概能判斷出他的方位。現在他已經在怒馬正前方,且離自己僅僅只有半米的距離。怒馬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生怕空三刀手中的狙擊 槍碰到自己的眼睛或頭顱,槍管碰撞到頭顱和堅硬物體的細微差別,也會讓他發生警覺。好在幾次都只是從眼前劃過而已,這種情況並未發生。
趁着空三刀剛做完一個完整的匍匐,等他重新開始下一個動作的時候。怒馬突然雙腿和雙手猛然用力,身體象獵豹一樣極速的向前一躍。死死的壓在空三刀的脊背上,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插向他的脖子。對於這突然的變化,空三刀完全沒有意識到。居然這個毗鄰自己的如此近的雪堆埋伏着的就是要狙殺自己的殺手,自己原本還以爲他早已經凍得半死。
空三刀僅僅愣了不到半秒鐘就迅速反應過來,立刻想轉過身體。正是這個動作,導致怒馬這必殺的一刀刺歪了,刺到了他的肩膀,直接把右邊肩膀刺穿。空三刀忍着肩膀傳來劇烈的疼痛,快速的從腰間抽出他的刀,快如閃電的將刀向自己後背的怒馬刺去。
怒馬被這猛烈的反擊逼得只能從他背上跳開,向後騰去。隨着雙腳落地後,怒馬手裡已經抽出藏在小腿外邊的另外一把匕首。這個時候空三刀一個鯉魚打挺,半蹲着壓低着身體,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右手由於受傷,反應有點遲鈍並沒有拿出匕首。鮮血不斷的透過衣服,從手指流出,染紅腳下的雪。
怒馬知道他的右手今天已經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了。對決的時候,一旦負傷,那就已經陷入險境中了。
看着空三刀做出攻守兼備的姿勢,怒馬並沒有立刻繼續發動攻勢,做出防守的姿態。怒馬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世界九大殺手排行榜第9名的空三刀。他果然像大多數島國男人一樣,身高矮小,大概只有165的樣子。他的膚色因爲遭受過多的太陽爆嗮而變得發黑,兇殘的眼神是由死於他刀下亡靈的煉獄而成,那不僅僅是殺人如麻那麼簡單的凌厲。
只要每多耗1秒鐘,他的身體將會因流血而變得反應遲鈍。如果超過5分鐘,他將很可能出現失血過多。空三刀見怒馬並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識破了怒馬的拖延戰術。
“怒馬,綽號“東方的盧”,我等你一個星期了,你來得也太慢了點。”他笑着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怒馬知道這是空三刀的緩兵之計,但是這個問題恰恰也是怒馬想知道的。
“我見過左拉了,是她告訴我的,並且我跟她達成了一筆天文數字的軍火協議”空三刀忍着傷痛繼續說道,眼神卻看向他左後方50米處的一個鼓起來的雪堡。同時開始調整身體姿態,但還是維持着防禦的姿態不便,不斷交替移動的跳動的雙腿卻慢慢的在向那個雪堡靠近。這個地方肯定有什麼古怪,但是怒馬並不清楚。
“語言戰術對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另外跟她購買軍火的人多了去了,你和她購買軍火不稀奇。”怒馬對於他的回答心裡還是非常震驚,自己心裡雖然有想過會不會是她泄露了消息,但一直不願懷疑。現在被空三刀當面直接說出來,心裡便有點懷疑起來。同時怒馬又覺得空三刀後面的話有點假,他一個殺手購買的軍火再多,也不至於天文數字。因此懷疑他這是故意迷惑自己,好尋找機會逃跑。
“我不僅僅和她達成合作,而且一直在等你,目的也是要和你合作,的確是左拉和我說你要來狙殺我。”空三刀想捂住肩膀處的傷口止血,又害怕怒馬繼續發起攻擊,只能用受傷的左手壓着傷口,但是身子已經向那個雪堡靠近了十來米。
“你要和我合作什麼?晚上我在對面這座山峰設置陷阱的時候,你早就發現我了?”怒馬想確認他是否真的有合作的意圖,便故意說成設置陷阱,來試探他。身體卻向他不斷逼近。
“我就在對面的山峰,我看見你在對面山峰挖深坑設置狙擊點,但我並沒有開槍射殺你。”手臂的疼痛讓空三刀頓了一頓後繼續說道:
“我受僱於索馬里海盜邦特蘭隊。除了我之外,還有九大殺手排行榜中排名第1名的“維京海魔”、第4名的“拉伊彎刀”、第7名的“中東希特勒”和第8名“教父”,我們一個5名頂級殺手都已經被邦特蘭隊僱傭了。那軍火是邦特蘭隊要購買的,我僅僅是帶他們來向你傳個話。”空三刀笑着說道。
很明顯他已經識破怒馬的試探,身體再次向雪堡靠近了5米的距離。看來他是真的請君入甕,這讓怒馬內心很慌亂起來。此刻,自己能活着僅僅是因爲他放自己一馬,沒有開槍殺了自己。
“我東方狼羣軍團從來不和海盜合作,也不會受僱於他們。我們沒什麼合作可談”怒馬立刻拒絕道。
“合作不成,我們可以成爲朋友。左拉並沒說你狙殺我的理由,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空三刀繼續對怒馬使用“幻術”反問道。
他既然知道怒馬的態度,合作不可能,那麼現在必須考慮撤退的事情。因此空三刀故意問怒馬,但是身體經過不斷的慢慢挪動,離那個雪堡僅僅有二十來米了。
“2009年4月你在馬爾代夫海域綁架了一名燕京女孩,並殺害了她。殺人如麻的你還記得嗎?”怒馬說到殺害兩個字的時候,情緒變得異常激動。全身爆發出殺氣,即將準備對空三刀發起攻擊。
“哦,我想起來了,那次我確實從一羣海盜手裡搶回了一個燕京女孩。但是我並沒有殺她,當我要表演的時候,僱主支付我10倍的佣金,我纔打破了自己的原則,並沒有下手殺她。”空三刀故作回想之狀,卻也做好準備接受怒馬的攻擊。空三刀明白怒馬狙殺自己的原因肯定是和這個燕京女孩有關係。
“誰僱傭的你?”怒馬憤怒的問道,但是聽到李子諾可能還活着,殺氣便又收斂了許多。
“你知道我們殺手的規矩,寧死也不會出賣僱主的信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僱傭海盜去綁架你妻子的是歐洲某個科技公司。但是他們請的人太不專業了,你應該感謝我救了你妻子。”空三刀快速的根據那燕京女孩的年齡和每次提到她後怒馬眼神裡面的那份愛意,判斷那個女人是怒馬的妻子。
“僱主的膚色告訴我”怒馬認爲空三刀可能說的不是假話。
既然僱主不讓他殺李子諾,那僱主要殺她的概率也很小,那麼李子諾活着的概率可能很大。怒馬必須找到她,去救她。
“好,拿我的命交換我的職業操守,成交。只要你往後退30米,我就告訴你”空三刀狡猾的說道。
“好”怒馬心裡非常清楚這30米,不遠不近。一般手槍的有效射程在50米,現在的光線本來就不好,自己離他要是超過30米,就很難看清楚他了。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很難開槍擊中他。雖然對方也一樣,但是空三刀開槍射擊怒馬,一旦沒有擊中,他就會立刻選擇逃跑。
怒馬清楚空三刀心裡的算盤,他已經流血過多,必須趕快得到救治,否則他今天就死定了。因此他沒有選擇的選擇了豪賭,賭怒馬爲了得到妻子的消息,一定會後退。
怒馬退了,他退了。空三刀賭贏了。
怒馬沒有辦法,他太愛李子諾了,他太渴望知道她是否還活着,活着的話,必須得去救她。他已經非常強大了,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