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執勤,加上停屍房碰見個能量體,再加上夜探現場……”我掰着手指頭在蕭澤良面前一一數來,“你覺得很輕鬆嗎,其實我的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擊,我現在得回家好好睡一覺,至於目擊者,等我睡醒了再陪你去也不遲啊。”
“破案講究時機,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麼。”蕭澤良顯然有點不高興了,“等你一覺睡醒,說不定目擊者早就離開青龍觀了。”
“你可以自己直接去青龍觀調查,我又沒攔着你。”我見蕭澤良有些被我氣到,心裡反而有些得意,笑着說道,“只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如果你連小小的平安符都怕的話,道觀這種地方,別說進去了,恐怕就是在外面溜達一圈,也是夠嗆了吧。”想到在這點上,蕭澤良可能不得不依賴於我的幫助,我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但還是儘量含蓄地將得意掩飾在了心裡。
蕭澤良冷哼了一聲。
“這點無需你擔心,我自有辦法。”他用一種冷漠又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們必須立刻就去,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說着他便已經走下了樓梯。
我加緊步伐跟在他身後,很想問一句他有什麼辦法,別是要附身我吧。
蕭澤良徑直走出了這幢別墅,走到了外面。大雨穿過蕭澤良透明的身體擊打在地上,對他絲毫沒有影響,而我可就慘了。我將雨衣上的兜帽戴了起來,走向了自己的警用摩托車,蕭澤良走到了我的身邊。
“上來吧。”我跨坐了上去,一邊發動了摩托車。
“不用了。”蕭澤良有點好笑地看着我道,“我們在道觀門口碰頭。”說着,他竟然便消失了。
我有種被耍了的感覺。萬一他只是開玩笑,讓我去道觀,但是他卻沒有去,那可就好玩了。但我只是搖了搖頭,戴上了頭盔,驅車向青龍觀的方向駛去。
青龍觀。
不出所料,觀前的大門緊閉,顯然就算是道觀也不會在凌晨三點的時候開門。
我取下了頭盔,從摩托車上下來,走到了大門前。
嗤地一聲,身邊突然一亮,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被蕭澤良的顯形給嚇了一跳。
“擅闖私人領地是犯法的。”即使已經站在門前,我還是不忘說這麼一句,而且我心裡也清楚得很,我們必須得進去。“你不會是想讓我撬門吧。”
“不用。”蕭澤良往前走了兩步,一邊看着四周,像是在尋找着什麼,“而且如果進入一個門本來就是開着的地方,那就不算犯法。”他停住了話頭,好像看到了什麼,徑自像右邊走去。
“喂。”我輕聲喚道,卻見蕭澤良走向了一個拐角,突然一下又消失了。
這小子不會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了吧。我頓時有點緊張,剛想追過去看看,身邊的道觀大門卻“吱呀”一聲,緩緩地打開了。
雖然知道這是蕭澤良的傑作,但是黑漆漆大半夜的,看着一扇門自己慢悠悠地打開,還真的挺瘮人的。
我走到了門前將門拉了開來,卻並沒有看到蕭澤良的身影。
“蕭澤良?”我低聲喚道,邁入了道觀空無一人的前院之中。
“喵。”腳邊傳來一聲貓叫,我低下頭去,看見一隻黑貓正在我腳邊走來走去,它擡起一雙明亮的黃眼睛看着我,然後一轉身小步跑向了正殿之中。
“不可能吧……”我喃喃着自言自語道,一邊緊跟着它走入了正殿。
正殿兩側點着長明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黑暗。光亮的確會使人安心,但對於潛入者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即使殿內沒人,但我依然還是下意識彎着腰潛行着,生怕被人發現。那隻黑貓身形輕靈地穿梭在正殿之中,不時地停下來查探着什麼,倒真有些蕭澤良的影子。我跟在它的身後,不由自主地關注着它查看過的每件東西,神經緊繃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竟被一隻黑貓引着走,就像一個拼命想要吃到自己面前吊着的胡蘿蔔的蠢驢。
漸漸走到了正殿前放下的一層黃色幔帳前,我嗅到了一股香燭味。
隱隱還夾雜着一絲……燒焦了的
味道?
我吸了吸鼻子,味道似乎是從幔帳後面發出來的。除了一股怪味,還有輕微的“噼啪”聲,像是什麼東西炸裂了一般。
我看了一眼黑貓,它黃澄澄的大眼向我傳遞了一個警示的眼神,然後一溜煙便輕盈地從帷幔的底下鑽了過去。
也不知道從哪兒吹過來一絲寒風,將幔帳吹開了一角。我也不甘落後,鼓了鼓勇氣,抓住了幔帳掀了開來,走了進去。
一股極其強烈的焦臭味,混雜着點燃的香燭味,形成了一種極爲怪異的濃霧瀰漫在幔帳後這個不大的空間內。
我下意識掩住了口鼻,擡手想要揮散眼前的煙霧,便看見煙霧之後的香案上,似乎正有什麼東西在燃燒着。
那東西不小,幾乎佔滿了整個香案。看它焦黑皴裂的樣子,看來已經燒了有段時間了,上面雖然還有些小小的火焰冒出,但也快燃燒殆盡了。而在這東西的旁邊,整齊地擺着一圈點燃了的白燭,差不多也快燒完了,不知道是否是爲了驅散這被燒的東西強烈的味道,但看起來總覺得有點怪異,讓人心裡發毛,像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儀式一般。
我一步步走近香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那一團噁心的焦黑,想要更仔細地看清這燒得不成樣子的東西。一邊的黑貓輕巧地一躍跳上了香案,優雅地穿過那些香燭,毫無顧忌地來到了那東西的旁邊輕嗅了起來。
“這是什麼啊。”我又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是在對附身黑貓的蕭澤良說道,“難不成青龍觀裡的道士在搞什麼邪教儀式?”
“好好想想。”黑貓嘶啞着吐出了兩個字。
“啥?”我猛地直起身,瞪着黑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剛纔那貓肯定只是嘶叫了兩聲,不可能……
“貓類的動物本來腦電波就很微弱,我可以短時間在它身上,否則你以爲這貓是你家親戚呀?真是笨死了!”對方的語言還是那麼犀利,犀利的想揍他一頓。
黑貓擡起頭,用碧綠的瞳孔看了我一眼,並很認真的說道:“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