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懸浮在半空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密佈血絲的雙眼顫動着望了眼手，那上面，沾滿着我最在乎之人的鮮血…
“…夠了…夠、夠了申公豹…”我的嗓音已經變得略爲沙啞，原本比任何人都要堅定的意念，已經搖搖欲墜。
“你已經讓我足夠痛苦…收手吧，放過他們，求你…”
“呵呵。”他冷漠一笑：“痛苦，可是遠遠不夠的…我要讓你，徹底奔潰死不欲生纔好…”
話音落下，他擡起邪惡的指頭，就像操縱布偶的傀儡師一樣，隔空操縱者我體內那屬於他的怨氣。也在這時候，一直緊閉着雙眼的老東德布，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抱起小太，就拼命的向山背後跑了出去。
操縱者我的身體，讓申公豹沒有餘力去顧及他們。他只是冷冽一笑，在他看來，不管他們逃到哪裡，最終，還是會死在他的手上。
“哼哼~可以開始了，本公久等的盛宴…“
砰的一聲轟響，我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凸出，因爲我的腳，正死死的踏在小天之前被我戳傷的傷口上面。本就血肉模糊的胸膛，頓時，血液迸濺…
“小、小天，我…”
我滿口結巴，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小天卻在劇痛中乏力的睜開雙眸，他臉色是那樣鐵青那樣難受，看着我，那雙明亮的眼珠好像在說——爲什麼…小黃哥，我…不明白…
出氣長，進氣短，每次呼吸都牽扯着我心肝顫動。看着他，我的心好疼、好疼。我想如果能以我的生命換取他的安全，我絕對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但是身體，卻在申公豹一陣陣的冷笑中，又開始動作。
“啪~”
狠狠一巴掌，抽在小天的臉上，將他的嘴皮狠狠打破。
“小黃…哥…”
“啪！”
又是一巴掌，那皓白如月的牙齒，係數斷裂。我的淚就跟他嘴裡的血一樣，迸流而出。
不！不不不不！！爲什麼要這樣做！？來啊，來啊！！！我就站在這，殺了我，別傷害小天，別傷害他他只是一個孩子！！！
我拼盡全力，調動所有靈魂的力量，想要重新奪回對魂體的控制權。可是得來的結果卻是——我壓根，都已經感受不到魂體的存在。
怨氣，將我意念和靈魂的牽連從中阻絕，此時此刻，我完全沒有力量去扭轉什麼；我，只是申公豹一個戲耍的傀儡…
似乎，聆聽到小天微弱的唔咽，原本奄奄一息的嘯博噌的一聲就睜開了雙眸，他縱身一跳直接越過十米長河，憎恨的拳頭，狠狠的，狠狠的轟在我的臉上。
“嘯、嘯博，你要相信我！我寧可自盡也不會傷害你們，這真的不是我…”
“滾！！！！！”
“是你將我們叫來這裡，一刀，重傷了小天。我，選擇相信你；我明知我們的力量在這裡只是拖油瓶，但當你叫我們一起來對付申公豹的時候，我還是選擇豁出一切來支持你。但看看…看看你特麼都做了什麼！？你居然向申公豹下跪，祈求生存；爲了存活，居然答應他以我們的生命作爲獻祭…姓黃的，我李嘯博一生沒有相信過幾個人，相信了你，是我特麼的瞎了眼！！”
他的眼眸，包裹着濃烈的仇恨、鄙夷；他的嘴巴，述說着一切我沒做過，卻被申公豹催動怨氣在他們腦海中構成的不存在的記憶；那一刻，我的心，都在劇烈的抽搐着…
“離我弟弟…遠點，你這個道貌岸然虛僞的僞君子！！！我，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
一聲爆喝，自他嘴中發出。他那樣仇恨的瞪視着我，將小天奄奄一息的小天緊緊摟在懷裡。信任、兄弟的情誼，都在這虛假、卻不可逆轉的現實下，冰消瓦解…
“嘯博…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那，只是幻覺，我…”
淚水，順着臉頰滑下；悲絕，堵塞住了咽喉。而陰笑着的申公豹，卻“讓”我在嘯博如此仇恨的注視下，揮起了拳頭。
“砰~”
沉重的、本對向小天的鐵拳，被嘯博完全以自己的後背承受。那我本引以爲傲的力量，在此刻竟成爲了我最痛恨的屠刀！嘯博就像一個皮球一樣，被這諾大的力量砸飛出數十米遠，連後背都像鐵鍋一樣凹陷了進去，眼眸緊閉，生死，未知…
“哈哈哈哈！精彩，簡直精彩絕倫！”申公豹的眼眸裡，透着絲絲陰毒如蛇蠍的光芒：“但是，還沒有到達極致。”
“殺了他，哈哈哈哈，殺了他們！！你，就可以得到解脫，乖乖小布偶，快去做，這將成爲本公記憶力最甜美的糕點，哼哼、哼哼哼哼~~~”
身體，在他魔鬼般的叫囂中再次不由自主的開始動作。我的雙眼已經空洞，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因爲不管怎樣，那都會比讓我死了還要痛苦…
手，提起了刀，一步、一步向血已凝固，緊閉雙眼不知生死的嘯博走去。心裡，一個頹喪的念頭蠢蠢欲動。
刀身提起，緩緩而沉重的對準了嘯博的腦袋，申公豹笑的是那樣陰悚，那樣讓我憎惡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那時候，凝望着係數倒下的朋友，兄弟；凝望着在昏沉中掙扎着睜開一絲眼皮，卻那樣無比憎惡的瞪着我的嘯博，我沉重的深吸一口氣，緊接,冷冽了雙眸..
“項羽大哥，劉邦大哥…我懇求你們一件事情…”
”攻擊，我的靈魂…”
“什麼？？”
“你瘋了麼大兄弟？”
驚詫的聲音自靈魂內響起，我的迴應只是無比堅定的催促。
“快！再慢，就來不及了…”
項羽尚且不知，劉邦可能已經猜測到我的意圖。沉默半晌，葫蘆裡竄出一股青色的光芒，瞬間竄入我的靈魂，緊接一股靈魂撕裂的劇烈痛苦襲來。
“嗯？”
魂體的受損，讓申公豹的怨念也隨其變弱一絲，他不由哼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我。
“項羽大哥…快！”
“可是…”
“別墨跡了，既然叫他兄弟就相信他啊！也許對於你我而言不可理喻，但對他來講…可能是最對的打算…。”
劉邦的話讓項羽沉默了，半晌過後，另一股紫幽色的光芒同樣墜入我的靈魂，比之那青光至少強大數倍，在我毫無抵抗的情況下帶給魂體巨大的打擊。
身體一顫，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覺瞬間襲來，與之而來的，是對魂體暫時迴歸的控制力。
感受到已經無法那麼順暢的控制我的身體，申公豹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問我，我想幹什麼？我的迴應只是慘然一笑，將刀，緩緩提起。
看着嘯博，一滴淚水在眼眶裡徐徐打轉。
我已經害死過你一次了，我的師父，我的兄弟…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我就算死，也不會再傷害你第二次…
刀尖，慢慢的對準胸口結晶之處。嘯博的眼裡，閃出一絲質疑，和憂慮；耳畔響起申公豹錯愕憤怒的咆哮，和阿爾法驚慌失措的勸阻，我卻只是模糊了雙眸，淡淡凝望着這一切我造成卻已經無法力挽狂瀾的悲劇…
再見，兄弟們。爲了你們，我什麼都可以做到。
真的，什麼都可以…
“噗~”
心中的頹然，伴隨着胸間悶響，躥着黑炎的魔刀，瞬間讓胸口結晶也燃起一層火焰。火焰焚燒逐漸爲刀尖打開一道大門，內裡，包裹着一顆不斷跳動的黑色光團，此刻被魔刀，深深沒入…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嘯博眼眸裡衝破一切仇恨源自本能的，不捨…
就算，認定我“真”的做了那些事，也，不想看到我的死亡嗎…呵呵，夠了。
夠了…
唔！
比靈魂撕裂還要強烈百倍的痛楚傳來，緊接着我感到全身一鬆，被洞穿生命之源的魂體再也不能凝固一體，伴隨嵌在裡面的怨氣也隨着魂力飄失而蒸騰昇空，而我的意識，卻是越來越模糊，彷彿置身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線，而如今離光明，已是漸行漸遠…
“不…“
突然，一陣沙啞而熟悉的聲音自心中響起，讓我昏沉的意志清明瞭一絲。
魔刀…
“不，我的主人，你不該，如此頹喪…“
聆聽着他的勸阻，我只是苦笑了一聲——不這樣，我，又能怎樣？難道讓我真的淪爲傀儡，親手去殺死小天跟嘯博他們？不，這樣，我寧可自己先死。
“可是…“它與我生命相通，根本不用對話就可知道我的想法：“你的死去，又能挽回什麼呢？難道你的死，就能讓他們生？”
他的話，讓我沉默了。
“您似乎忘記了曾答應吾的話，你說過，會跟你的父親，奇特大人一樣勇敢的去戰鬥！不管前路面臨怎樣的挑戰，您都不會低頭只會一往無前的拼搏堅持。正因爲這樣，我才承認你是吾之主人；正因爲這樣，你纔有資格繼承奇特殿下的力量！！”
“現在，你要放棄嗎？哼哼~真是奇特殿下的恥辱啊…”
“…隨你怎樣說好了。”
“呵呵，懦夫。”
…
“沉默嗎？就算是沉默也改變不了事實，溟夜殿下，是你害死了他們…”
…
沉淪在黑暗中的拳頭，緊緊攥住。
“不！！我沒有害死他們！我沒有…”
“我只是，不想讓他們恨我；我只是，無力而爲…”
“真正擁有道義、真正肯爲道義豁出一切的人，只要還活着，就沒有無力而爲這個定義。”
“你還有力量，還有戰鬥的力量！就算無法抗衡，但，你還可以跟你的父親奇特殿下一樣，爲他們拼盡全力，死抓任何可能的希望，直到爲他們戰鬥至死、捍衛到最後一刻！而不是像個最軟弱的懦夫一樣放下所有責任，逃避在死亡的黑暗裡，瑟瑟發抖…”
“這，是最後的機會，奇特殿下鑄造吾之晶核、蘊藏其中能帶給你生命的力量，只有這一次。去戰鬥吧，我的主人，帶着奇特殿下的意志，帶着自己一生捍衛至死不渝的道義，去戰鬥！我，將與你同在…”
“不要放棄，去戰鬥…”
“去戰鬥！！”
話音落下，一股無比熟悉又親切的力量，涌入了我的胸口。那力量就彷彿一束曙光照亮了我的黑暗。
光明，涌入視野，鼻間重新感受到呼吸，我，又活了過來…
魔刀已經從我胸口離去，懸浮在眼前；胸口結晶的破裂之處，鑲嵌着一塊顏色更加深邃的碎塊，那是，父親的結晶碎塊…
不管有怎樣的誤會，不管他們是否恨我，戰鬥到死，爲他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只要還活着，就永遠不能放棄嗎…
撫摸着胸口的結晶，我又重新站了起來。
“那…就堅持到最後一刻…”
呵呵…
也許也不用去戰鬥？
“哦…死而復生？你比本公想象中的還要有趣。不過，就算你能永遠這樣不死不滅，你也始終沒有，毀滅本公的力量，又有何用呢？哈哈哈哈…”
哼~
我只是冷冷一笑。
“嗯？你笑什麼？”
“笑你，把自己看的太大…”我緩緩煽動起羽翼，飛到嘯博他們上空，羽翼一展就將他們拳包裹起來。意識到什麼的申公豹兩眼劇烈收縮，卻已經來不及了。
“你特麼…憑什麼認爲我還要跟你戰鬥？腦殘！帶着趙公明的怨念永遠痛苦的活下去吧！你遲早還會被魔主尋上門來，殺你，用不着我動手。”
一直以來，也許，都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人，沒有道義、沒有底線，就只是被***擺佈的一張口，一層有觸感的皮；而道義的確需要堅守，但是當力所不及的時候，只有保住自身、保存所有僅存能保護的，才能保存道義的真正延續…
哈哈，哈哈哈~
很多事情在此刻想個通透，我從未笑的如此輕鬆過。六翼同時煽動，如離弦之箭一樣卷着嘯博他們直接開溜，申公豹怒罵一聲驅使血浪就緊緊追擊。
但，當我真正決定拋下一切的時候，我會飛的很高，飛的很快，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拘束我的自由…
煽動羽翼對準一個方向堅定不移的疾飛着，身後血浪追得很快，但我比它更快！眼看距離越大。那血浪的速度就降得越慢，我逃離這裡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看着昏沉在懷裡的嘯博他們，我不由露出一絲竊喜的笑容…
但…
“轟~”
身後，突然爆出一聲炸響。我回頭去看，只看到一股乳白光團騰空而起。光團懸浮在半空，頃刻後迅速向我這裡逼了過來，速度居然是血浪的數倍之高！
眉頭緊皺，我不明白申公豹明明已經垂死，到底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這些強大力量？
那光團飛動的極快，比我還快！當我看到它的真實面貌時，不由懵了一下。
仙刀？？？
沒錯，就是斬仙飛刀！這本是護衛陸壓遺軀、後被太昊篡改了意志的仙刀，在此刻不知爲毛居然成了申公豹的助力！它似乎並沒有距離的限制，只是快速的逼近我，然後狠狠的，斬落下來。
滾！
怒嗔一聲，我煽動死翼衝它甩了過去，結果卻訝異的發現，一向能阻擋一切攻擊的死翼，居然被仙刀砍出一個豁口..
頂你個肺的…是濁氣的力量嗎？
也就在那時候我突然一懵，想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爲毛無論我的攻勢怎樣狂絕，都無法傷害到申公豹，肯定是因爲那血浪裡就蘊含着這我無法抗衡的濁氣力量！
可是，他申公豹獲得的只是趙公明無盡的怨氣，這濁氣…是打哪兒來的呢？
此刻已經無暇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爲仙刀的攻擊實在太過犀利！每一刀都砍向我的要害，而且快到根本無法阻擋！不出片刻我的羽翼已經全部帶着碩長的傷痕，連速度也因此降了大半。原本十拿九穩的逃生希望，似乎再次變得渺茫…
“走！”
沙啞的聲音傳入腦海，黑光閃過，魔刀已經自主脫離了我的身體，於半空，將仙刀截停。
魔刀黑炎縈繞，燒灼的空間都蕩起波紋；仙刀白光璀璨，強大的濁氣，讓黑炎縷縷熄滅。
一黑一白，兩把可能是這個破碎的沌界裡，最強大的兩把兵刃，就在我眼前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離開這裡，吾之主人。吾將於此，爲你保駕護航！“
我在天空停滯一瞬，眉頭緊緊皺起。
“我走了，那你…“
“放心，此兵刃擁有吾無法理解，也無法破壞的力量；但一樣，奇特殿下賦予我的力量，也絕非你想象的脆弱。走吧，帶着你的朋友與道義，逃離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尾隨而來。“
這話就像一顆定心丸讓我心裡平靜一點，我點點頭，飛快向遠處飛離。
飛過山脈、跨過江河湖泊，掠過繁榮的城市，我不知自己飛了多遠，直到遠到再也看不見血浪滾滾和森白的仙刀。
這裡，夠安全了吧？那就在這…等等魔刀。
我降落在一個樓頂上面，緊皺眉頭趕忙將嘯博和小天儘可能的貼近皇翼。皇翼泛起的淡淡光華竄入他們身體，這讓我安心許多。
看着小天胸口血肉模糊的傷口，我的拳頭緊緊握着。
我，對不起你，小天，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醒過來！！
當嘯博在皇翼的滋潤下，自身修羅力已經能被引導而出，修復自身的時候，我轉而將鐵真貼到近前。他可能是除了小恩外傷的最輕的一個。
鐵真從昏迷中逐漸甦醒過來，劇痛讓他緊緊皺着眉毛。當看到我時，他眼裡閃過一絲忌憚。
呵呵…
我苦澀一笑，也沒解釋什麼。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等着。
久等、久等，魔刀，還是遲遲沒有歸來，我平靜的心，泛起一絲波浪…
它，是不是出事了？？
心隨這個念頭緊繃起來，在別人眼裡魔刀就只是個器具，但對於我，他是一個活着的生命，是最忠誠的朋友，甚至因爲它本就是父親的晶核、和母親血液鑄煉而成，對我而言，它甚至等於父母的遺骨…
再等等吧。可能還在跟仙刀糾纏。
抱着這個念頭，我又平復下來，但當天際都有點發黃的時候，我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慌亂。
“老爺子，你要相信我這裡面有很大的誤會，你們剛纔都中了幻術，也包括我…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得離開一會，你照顧好嘯博他們好嗎？“
看着鐵真疑慮後點點腦袋，我也放下了擔憂。雙眸冷冽凝望着遠方的崑崙山脈，羽翼煽動，疾飛而去。
百里距離，數十分鐘便讓我飛了回去。眼前情境，卻令我瞪圓了雙眸。
魔刀，依舊在與仙刀激戰、糾纏，但頹勢已經相當明顯！堅不可破的刀身上面，此刻已經佈滿細密的豁口，原本的滾滾黑炎也再也不曾重燃。
而且，申公豹的血浪，已經蔓延到了這裡。組成一個龍捲將魔刀與仙刀重重捆縛在裡面。絲絲怨氣侵蝕着魔刀，就算無法扭曲它單一的意志，也依舊能讓他的刀身腐朽、更加脆弱。
我眉頭緊皺，有猶豫過。但猶豫過後還是一往無前的飛了過去。
“魔刀！還在糾纏什麼！？快回來！”
“不…吾之主，你爲何還要回來。”
“此兵器遠超我想象中的強大，它乎是無法摧毀的！爲讓你逃離，我只能深陷其中，如今怨氣腐朽了我的力量，我，已經無法自拔…”
“走吧，我的主人，這是吾，送你的最後一程…”
魔刀的聲音迴盪心中久久不停，而申公豹的血浪與仙刀卻在快速的將它往山脈裡逼迫，看着血浪裡它激戰不休的影子，回想着它對我的種種教誨、幾次救贖。我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我、不！！！”
一聲咆哮，我紅了眼，直接撲進了那滾滾血浪裡面。百股雷霆瞬間炸裂將血浪炸出一個出口，我拿住刀柄回身就想逃離。
但就在這時候，那一直藏在我身上硃砂色的繩索，卻不知何時纏繞了我的身體。
我頓時大驚失色，可已經後悔不及。繩索就像被一頭巨人拽着一頭，狠狠的將我往山脈裡拖拽！我想掙脫，仙刀的劈砍卻讓我應接不暇，不管短短几分鐘而已，我已經重新回到那該死的山脈。
該死的地獄…
申公豹依舊沉浸在血河裡面，他冷笑着看着我，鄙夷之情不予言表。我，卻笑了…
臨陣脫逃，拋下一切報送嘯博他們離開，是我的責任；回身對魔刀不放棄不拋棄，卻是我的道義。道義，責任，我都已經兩全…
呵呵，殺了我吧，殺了我，又能怎樣？今天我已經豁出了所有的本事，卻實在是力不能及，但該做的，我都做了，那麼我黃天罡今天就算死在這裡，都問心無愧！
反正，又不是沒死過，當知道復活師父是沒可能的事兒的時候，我的心，其實早就死了。支撐着我活下去的，只是那貫徹脊樑的道義而已。既然沒有力量拯救這萬千生靈，我，有何錯？有何罪？有何悔？
看着我的笑，是對申公豹最大的折磨，仙刀冷冽的在我面龐斬出一個傷疤，他問我，有何可笑。
“呵呵，笑你可笑而已，就算你再怎麼掙扎，永遠擺脫不了你不如姜子牙的事實；甚至，你特麼連自己的道義都沒有，坑殺自己師兄，爲達己欲能做所有羞恥之事。承認吧，申公豹…”
“脫離了別人的力量，你，只是一個廢物而已。”
申公豹的臉色，愈來愈陰沉，他咬牙切齒的哼道：“你，就那麼想死？”
嘴角一咧，露出熟悉的冷笑：“好，那本公現在，就成全你！”
一聲冷哼，滾滾血浪、犀利仙刀，在同一時間衝我身體斬殺過來，而我，沐浴在這死亡的前兆裡，只是笑的越加猖狂，笑的越加灑脫…
嘯博，小天，小冷，將邪…永別了，我的愛，我的兄弟們。走到這，我已經累了，真的想歇一歇了。爹、娘…師父啊…
你們，就在那彼岸花開花開彼岸的地方等着我呢吧？哈哈，再等等，等等，我馬上，就要來了…
面對死亡，淡然一笑。魔刀在手緊緊相擁，我看着那襲來的血浪和仙刀，心中坦坦蕩蕩，無所畏懼…
也許，是我的坦然感動了這一直對我百般刁難的蒼天，就在那時候，發生了異變…
血浪，在拍打到臉龐上的時候瞬間消散成水花退卻；仙刀，在切進我喉嚨一毫米之處的地方，又停了下來。我緊閉的雙眼不由掙了開來。
嗯…怎麼回事？
申公豹似乎與我有這一樣的疑問，他眉頭緊皺帶着驚異窺探着四周，最後，臉龐極度猙獰了起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