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每年的聖誕、新年都是當紅藝人最忙碌的時候,他們要到各個地區爲那些深愛着他們的歌迷送去祝福,東方神起也不例外。

短短半個月時間,他們幾乎跑遍了半個亞洲,通告多的已經到了見縫插針的地步,每天的平均睡眠不足3小時,吃飯的時間一縮再縮,有一天中午他們硬是5分鐘搞定了一頓午飯。

昌珉苦中作樂地開玩笑,“感覺像是做夢一樣,睡前還在東京,一覺醒來就到了曼谷。”

允浩爲了鼓舞士氣也說,“終於明白我們爲什麼叫東方神起了,我們根本不是人,而是神。”

而五個人中最爲抓狂的還是俊秀,15天……不但沒有看見力尹,連她的聲音也聽不到,每天忙到凌晨,他實在不忍心打電話叫醒她。

所以每當周圍沒有人或者只有有天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忍不住開吼:“我靠!這真他媽不是人過得日子,啊……我快受不了了,力尹……力尹啊,我要回韓國。”

有天只好站在一邊無能爲力的看着他,他沒想到俊秀已經陷得這麼深,癡情到這種地步。

他依舊很擔心,如果這件事情被公司知道的話……可是轉而他又告訴自己不會的,自己一定會加倍小心的……保護俊秀,保護力尹,也保護東方神起。

終於回到韓國了,是在2006年的最後一天,12月31日。

跨年演唱會的現場。

俊秀在忙亂的人羣中找到了力尹,她的頭髮又被拉直了,還剪了劉海兒,使她的臉看起來更加清麗脫俗,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外套,更增添了一份端莊賢淑的氣質。

她遠遠地也看見了他,然後像在傳遞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感覺得到的信息似的輕輕地笑了。

俊秀看的失了神,情不自禁就邁開步子向力尹走去,卻被有天一把扯了回來,“你想幹什麼?這裡到處都是媒體記者……再忍耐一下。”

時間,每一秒鐘過得似乎都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Timeless》,一首4分多鐘的歌曲被剪切掉只剩下不足40秒。

彩排的時候,他和力尹一東一西地站着,距離……他只能模糊的看到她小小的輪廓。

俊秀知道這是爲什麼,他甚至都會猜到力尹心裡會怎麼想……其實這40秒也是給東方神起的,給細亞俊秀的……

第一次,俊秀很厭惡唱這首歌曲。

總算熬到所有的拍照、採訪都結束了,離演唱會正式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從採訪廳下來,俊秀迫不及待地就衝進了的休息室,Super Junior在,天上智喜在,唯獨力尹不在。

一定又躲在哪裡哭了吧?

他急切地轉身又要往外面衝,這次攔住他的是銀赫。

“剛進來,你又要去哪兒啊?”

“我……我……”俊秀支支吾吾,半天講不出話。

“他今天鬼上身!”允浩從門口進來,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銀赫見狀小聲問俊秀。

“沒什麼……”有天跟Super Junior和天上智喜打過招呼,又轉回來笑呵呵地對銀赫說:“大概是用腦過度,太想念一個人了。”

“什麼?是誰啊?”銀赫立刻表現出無比感興趣的樣子。

俊秀的臉則在一瞬間變得僵硬,他定定地看着有天。

“這還用問,當然是媽媽……今天是新年,而且還是這小子的生日,哪次不是這樣,呵呵……”有天嬉鬧着摟了摟俊秀的肩膀。

“喂金俊秀……怎麼還是這樣,沒事就好,我還有采訪,先走了。”銀赫拍了一下俊秀的臉,出去了。

“我問過天舞了,力尹去洗手間了……”有天有些疲倦地嘆了口氣對俊秀說,“看看你的樣子,真讓人鬱悶。”

俊秀的眉頭又打開了,感激地看了有天一眼。

“也難怪允浩哥會生氣,記者剛剛問得是今年的生日會怎麼過,你說的是什麼……哈,祝全體國民新年快樂……之後人家又問對於明年的工作有什麼良好憧憬,你居然又是祝全體國民新年快樂!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有天說着說着有些惱火。

“對不起哥,以後……以後不會了。”俊秀看了一眼正在和天上智喜說笑的允浩、在中和昌珉,又看了一眼有天說道。

“其實,他不是生你的氣,他只是希望我們能做的更好一些罷了,他比我們幾個的壓力更大……”有天看着允浩的背影說。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俊秀用手背擦擦額頭低聲說。

“行啦,打起精神來吧……看看誰回來了?”有天拍了拍俊秀的肩膀,語氣又歡快起來。

俊秀擡頭看見了從門口進來的力尹,她披着一件白色的羽絨服,走到他倆面前行了個禮,“您好。”

還好,她沒有哭,可是聲音卻很輕,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破碎掉。

這樣近距離看她,才發現她又瘦了許多,臉色和精神也很差,儼然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的模樣。

於是,我們的俊秀同志又快瘋了,他就不明白她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看到俊秀漸漸變沉的臉,力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低下頭摳着手指杵在那裡。

有天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輕碰了俊秀一下,“你幹什麼呀!”

他最近越來越摸不透俊秀的脾氣,莫名其妙就會生氣發火……可是眼前這個人是力尹啊,是他朝思暮想,令他失魂落魄的張力尹啊。

有天看到俊秀還是不說話,仰天長嘆……他徹底無語了。

這時Dana走了過來,“你們三個幹什麼呢,在這兒傻站着……過年了,精力旺盛啊?呵呵……力尹啊,我給找了個暖手煲,你抱着做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她就把力尹拉到一邊坐下。

“金俊秀……你說吧,你今天到底想怎麼樣!”見Dana拉着力尹走開了,有天也把俊秀拉到一邊說話。

“她……生病了。”停了一下,俊秀說。

“就爲這個?”有天有些氣結。

“我告訴她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可是每次回來都是這副樣子,我……我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俊秀惱火地乾脆轉身背對着力尹。

聽了俊秀的話,有天朝力尹那邊看了一眼,這時他發現力尹正把暖手煲捂在小腹上,身體也略微前傾了些。他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俊秀被他笑得有些發毛,“喂,你怎麼了……笑什麼?”

他這一問有天笑得更厲害了,不停的擺手表示他現在說不了話。

“喂樸有天,你到底在笑什麼啊?”俊秀惱火地吼了一聲。

在中、允浩、昌珉、上美、Sunday……聞聲統統看向這邊。

有天用力推了俊秀一下,終於不笑了,“你瘋了,要弄得全世界人都知道麼?”

“全世界人都知道?知道什麼?”俊秀不解。

“力尹生病。”

“她那副樣子,誰看不出來啊。”

看到俊秀沮喪的臉,有天也不忍心再開他的玩笑了,貼在他耳邊小聲說:“力尹生這種病……正常。”

俊秀更加不解的看着他,“爲什麼?”

“爲什麼?你問……爲什麼?”有天差點兒被噎死,以前他總以爲只有沈昌珉一根筋,沒想到金俊秀也不過如此,“俊秀啊,我……”

“行了,你別說了……我出去找一條涼毛巾。”

“你找涼毛巾幹嗎?”有天無法理解俊秀奇怪的思維。

“她的臉紅成那樣不是發燒嗎?當然是找涼毛巾給她退燒,要不一會兒怎麼上臺啊。”說着俊秀就往外面走。

“她需要的不是涼毛巾而是熱水,我的俊秀啊……”有天都快哭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俊秀奇怪地看着他。

“你看不出來嗎?虧你還一天到晚跟我們說將來要讓你老婆給你生個足球隊,力尹她……你還要我怎麼說啊?”

俊秀想了一下,轉過頭呆呆地看着有天,又看向一臉潮紅的力尹,臉上逐漸露出了一絲難以形容的微笑。

“力尹要是不生這種病,你告訴我……你預備怎麼弄出一個足球隊!”有天好笑的看着他。

俊秀的臉漸漸紅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轉身又要出去。

“喂,臉紅了?你要去哪兒?”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兒了,有天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俊秀。

俊秀甩了一下他的手,“找熱水……我得爲我兒子負責。”

有天卻沒放手,“你這樣過去怎麼說啊,搞不好還會弄得力尹面紅耳赤被其他人看出來,還是我來吧……Dana……”

有天招手把Dana叫了過來,又貼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Dana聽後立刻笑着指了指有天,然後走開了。一會兒,端着一杯熱水回來交給力尹。

俊秀這才稍微有點兒放心,不過他也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了。

“喂,你們倆在這裡嘀咕半天了,說什麼吶?”昌珉一手搭着有天,一手搭着俊秀,把腦袋湊在他們倆腦袋中間。

有天:“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問那麼多。”

俊秀:“再聊足球隊的事,你想知道嗎?”

昌珉頹喪地放下兩隻手,他知道他們這麼說是不打算告訴他了。

轟隆一聲“巨響”,神童從門外跌進來,Super Junior結束採訪回來了,休息室裡又是一片笑海。

因爲參加此次跨年演唱會的演職人員較多,主辦方爲了保證藝人的安全和保證演唱會的順利進行,將後臺分爲東西兩個區域,東方神起和Super Junior分在了西區,而力尹和天上智喜分在了東區。

演出開始前30分鐘,所有演職人員必須各就各位,韓庚特地將力尹叫來身邊對她說了幾句話,“現在看見我還是2006年呢,一會兒再見就是2007年了,哥哥提前祝你新年快樂,明年專輯大賣。今晚……好好加油。”

力尹開心點點頭,“哥,也祝你新年快樂,明年專輯大賣……我會跟你一起努力的。”

無數煙火衝向夜空,華麗的如同水晶宮似的舞臺瞬間被點亮……藍紫交融,似乎照亮了整個首爾的夜空。

演唱會在一片巨大的音樂聲中開始。

力尹等待着……

終於等到了2006年屬於她最後的40秒鐘,不……應該是屬於她和俊秀的……

依然好像做夢一樣,可以站在這裡,站在這片星空下,站在這個流光溢彩的舞臺上,可以用心去唱歌……

力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容易失神,當聽到臺下高呼着“金俊秀”的聲音時,纔想到了應該跟那個人對視,她慢慢轉過頭,燦爛一片……像是隔着燈海在遙望……看不清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可是那個人的聲音卻在告訴她……我一直就在你身邊……

力尹又轉回來繼續看向臺下,她的心忍不住開始說話……

俊秀哥,2006年對於我而言是很特別的一年,也是一段我會用心去記住的時間,因爲我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也認識了你……喜歡着你……

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因爲也被你喜歡着。

你問我,只有40秒鐘,一定很失望吧?

不是的,跟你一起站在舞臺上,哪怕只有一秒鐘,我也會滿足……

因爲只有在唱着這首歌的時候,我纔會覺得你是屬於我的……只屬於張力尹一個人的,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失望。

俊秀哥,你聽見了嗎?

2007年快到了,新年快樂!生日快樂!

東方神起的壓軸表演結束了,場內的氣氛達到了最,漫天飛舞的煙火正式宣告新一年的到來。

俊秀匆匆忙忙從舞臺上衝下來,他甚至連後臺都不想去而直奔休息室,那裡有他此時此刻最想見的人。

他是被有天硬拖到後臺的,剛一露面就被Super Junior和其他成員全員壓上。

“俊秀啊,生日快樂……”銀赫最先送上他的生日大禮。

“俊秀啊,Happy Birthday!”始源也硬塞過來一個盒子。

不到5分鐘,他就快被這些花花綠綠的紙盒埋葬了。

送上生日禮物後,Super Junior一個不剩地走了,就連在中和昌珉也不知去向,俊秀懷疑他們是故意的,因爲現在他身邊只剩下了允浩一個人,而有天則站在他們倆很遠的地方跟化妝師和攝像師聊天。

允浩有些尷尬。

俊秀也同樣尷尬。

“俊秀啊……”

“允浩哥……”

兩個人同時開口,同時又都笑了。

允浩:“幹嗎?用得着這麼默契嗎?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你先說吧。”

俊秀:“對不起……那個採訪是我的錯,你的壓力本來就很大,可是我……我……”俊秀說不下去了,還是尷尬地笑。

允浩:“就這些嗎?你反省的結果?”

允浩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俊秀也聽不出是褒是貶,可是下一秒他卻被上前一步的允浩緊緊擁在懷裡。

“什麼都不要說了……俊秀啊,我全都知道,生日快樂……”

俊秀也用力擁住了允浩,“謝謝你,哥……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

這就是東方神起成員之間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愛護的方式,一個擁抱就可以代替所有的話,可以化解所有的問題。

允浩用力拍了拍俊秀的後背,然後推開他大步走出去。

留在原地的俊秀愣愣地看着門口,半天才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話,“哭了……”

有天這時候慢悠悠地走過來,攬過他的肩膀,“怎麼樣?解決了?”

俊秀繼續愣着,“應該吧……允浩哥好像哭了。”

有天聽了這句話把頭轉向一邊偷偷地笑了。

俊秀拍掉有天的手,又向他伸出手,“你的禮物呢?”

有天卻笑着推開他的胳膊,“我們之間還用送什麼禮物啊,真是的……”

“我早就知道會這樣……”扔下這句話,俊秀拎起塞滿禮物的包就走開了,有天則在後面大喊一起走啊。

推開休息室的門,裡面漆黑一片,俊秀頓時就傻了,他問站在身邊的有天,“該不會把我們倆忘了吧?”

他聽見有天呵呵笑了兩聲,接着就被一股推力推進了房間,然後門被關上了,四周是徹底的黑暗。

停了幾秒,有一束光從他前面的上方打了下來,那束光的中心站着一個人。

是力尹。

她穿着白色的女士小西裝,稍微反射着銀白色的光芒,俊秀猜這大概就是她剛纔跟自己唱《Timeless》時穿的舞臺裝。

她甜甜地衝他笑了一下,這讓俊秀有些醉。然後她輕輕一擡手把小提琴搭在了肩膀上……俊秀幾乎還沒反應過來,《生日快樂》的樂曲就飄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她單獨爲他,只爲他演奏的生日歌。

一曲終了,又打下一束光……光的中心是一架鋼琴,鋼琴前坐着的人是有天……

之後是小提琴和鋼琴合奏的生日歌。

之後,房間裡的燈全部都被點亮……東方神起,Super Junior,天上智喜,所有熟悉的面孔,一起唱着《生日快樂》……

“金俊秀……生日快樂!”

20歲生日,他相信他將畢生難忘。

他被人不斷擁抱着……眼睛開始模糊,可是他始終都在看向力尹,看她模糊的身影,模糊的長髮,模糊的笑容……

吹生日蠟燭的時候,俊秀許下心願,20歲的願望。

他沒有許諸如希望東方神起越來越紅,永不分開之類的願望,因爲再過不久就是在中、允浩和昌珉的生日,他知道他們一定會許下這樣的願望的。

他深深地看着力尹一眼,然後在心裡說……如果神靈真的存在的話,請你保佑我,讓我8年或者10年之後跟那個爲我拉小提琴的女孩兒結婚吧。

請讓我和張力尹結婚吧。

從會場出來,有天拍拍俊秀的肩膀問,喜歡我的生日禮物嗎?

俊秀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剛纔我就在想要是力尹是你的妹妹就好了。

爲什麼?

那我就可以直接說,有天哥,把你妹妹送給我做禮物吧。

有天聽後哈哈笑了兩聲,他知道其實俊秀是在說很喜歡。

那天晚上,有天動用所有的腦細胞想出了一個辦法把力尹騙上了東方神起的車,之後,他還十分好心地把那個他曾經以死相守的最前面的座位讓給了昌珉,然後把力尹和俊秀直接踢到了最後一排,他自己則坐在了他們的前一排成功擋住了允浩和在中的視線。

最後,他還不忘提醒司機大叔,要把車裡的燈全部關掉才能看清窗外的煙火。

他想這份生日禮物的附件,俊秀也一定受用。

俊秀滿足地攬着力尹的腰,任她不停地掙脫也用力把她緊緊扣在自己的懷中,另一隻手牢牢地握着她的手。

一陣急剎車。

俊秀倒向力尹那邊,順勢把臉也湊向他的臉,可惜太黑了,看不清……他只碰到了她的臉。

重新坐好後,他氣結地捶了一下大腿……差一點兒就碰到她的嘴了。

力尹藉着街燈的燈光看到了俊秀的表情,忍不住抿嘴偷偷笑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俊秀在包裡發現了力尹送給他的禮物。

紅,橙,黃,綠,藍,靛,紫……

七種顏色的水晶足球……嵌在銀白色的綢緞中散發着美麗而柔和的光芒,像站在那束光芒中拉着小提琴的她……

俊秀輕輕撫着七個水晶足球,像在撫摸她的臉,她的頭髮……還有她的心……

他該說什麼好呢?

謝謝?喜歡?

都是不足以表達的。

許久,他纔想到了兩句話。

第一句,力尹啊,我已經把心全部都給你了,不留一絲餘地。

第二句,力尹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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