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聶小川聽了,立刻跳起來,衝到門邊唰的拉開門,只見對面大廳裡圍坐吃飯的人羣一片忙亂,有笑得,有罵的,還有跳到桌子上尖叫的,幾個店夥計正揮舞着鐵鍬掃帚在地上亂拍打。
“呵,這裡的蛇冬天不冬眠啊?真是奇特!”袁天罡和李君也好奇的走到門邊看,袁天罡饒有興趣的指着店夥計從屋中掃出來的東西說,那是一條條細長暗綠的小蛇。
我的天!忘了還有這個不亞於追蹤犬的傢伙!聶小川蹭的跳起來,抓起包袱,喊道:“快,快走!”
袁天罡與李君不解的轉過身,就見聶小川一腳踹開窗戶,風一樣跳出去跑了。
“怕蛇怕成這樣?”袁天罡不解的自言自語,一面看向李君。
李君淡淡橫了他一眼,一語不發抓起包袱,跟了出去,袁天罡被他這一眼看的心中惱火,快步跟上去,低聲道:“你這臭小子跟我擺什麼臉色!”
他們此時跟在快速奔跑的聶小川身後,天已大黑,雪還在下個不停,李君淡淡一笑,說道:“袁大哥這話錯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擺臉色給你,小弟心內感激不盡。”
袁天罡呸了聲,沉下臉道:“別給我說着反話,小川被你如此暗害,我那日不殺你已經不錯了。”
李君猛地停下腳步,用一種從沒有過的兇狠眼神看向他,慢慢說道:“李淵做過的事自己知道,不用袁仙人一再提醒。”
“你們做什麼?快些跟上來!”聶小川在遠處遠遠招手,李君與袁天罡不再說話,快步跟上。
夜色越深。天氣愈冷。三人走進一處山野。勉強找到洞穴夜宿。這時已分不清楚這是哪國地領土了。袁天罡冒雪打了些野兔。開始燒烤。聶小川仔細幫李君換藥。
“平時挺厲害地。怎麼會怕蛇?”袁天罡嘻嘻笑着。一面將一條烤好地兔腿遞給她。
聶小川橫了他一眼。接過來給了李君。還不忘小心囑咐別燙着。
她早知道南詔王沒那麼好騙。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追上來了?聶小川皺起眉頭。忍不住低頭嗅嗅自己。沒什麼奇怪地味道啊?一面伸過胳膊對李君道:“你聞聞。我是不是有什麼怪味?”
李君撲哧笑了。輕輕嗅了下她地胳膊。說道:“很香呢。”
或許是隻有蛇蟲才能聞到地味道吧。聶小川伸手抓抓自己地後背。如果不是已經知道沒用。如果能擺脫追蹤。就算讓她扒層皮也捨得。
“到底怎麼了?你惹到什麼人?”袁天罡看出她的異樣,忙追問。
聶小川遲疑着,也不知道該怎麼講,李君和袁天罡都緊緊盯着她,便苦笑一下道:“南詔王。”
李君與袁天罡同時睜大眼睛,顯然知道這個人是何等人物,自從那日跟隨李靖出了宮,他們一直躲在李家。對南詔王和冷蓉的事並不知曉。
“那個人跟蛇一樣很少出來見人的,也從來不主動攻擊人,你哪裡惹到他了?”袁天罡詫異地問。
聽起來他倒是很瞭解南詔王,聶小川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從出了天鴻皇宮,她就一心一意的作爲聶小川生活着,都怪這該死的烙印,讓她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偷來身體的事實。
“我天姿國色。他看上我了!”被袁天罡看的不耐煩了,聶小川橫了他一眼沒聲好氣的說,這也算是事實吧。
袁天罡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多麼好笑的事,直到聶小川踢了他一腳,才收住笑,說道:“你就是說有條狗看上你也比這個可信!南詔王已經有王后了。”
說完,看到聶小川與李君無動於衷的樣子,忙接着解釋道:“你們不知道。他們那的男人一旦有了妻子。是絕對不敢再看另外一個女人一眼地,被人發現。可是要點天燈的,就算王族也不例外。”
“袁大哥幸虧不是那裡的人。”李君突然說,幽幽笑起來。袁天罡差點被他地話噎着,瞪着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聶小川嘻嘻笑起來,拿起另一條兔腿要遞給李君,被袁天罡一把搶過,狠狠吃起來,一面說道:“不用補了,再補真成兔子了,免得紅了眼咬了自家人。”
聶小川有些詫異的看着暗地裡劍拔弩張的二人,猜到還是因爲那一場意外的事,袁天罡恨李君下迷藥,李君大概是恨其不救,不由暗暗憂心,這樣子到了益州,以李君的敏感的性格怕是相處不好。
一夜風雪後,天氣大晴,這一座山丘,北面是茂密的森林,此時在日光映照下,猶如雲海一般,隨着地勢反射出不同的光芒,山裡野物甚多,不斷響起空靈的鳥鳴,偶爾地狼嚎。
見多識廣的聶小川也忍不住看呆了,深深吸着清新的空氣,扯破一件棉袍,三人裹在腳上,邁步向山的另一邊走去,有了袁天罡在,根本用不着聶小川的野外行走知識,對於一個術士來說,找準北極星,認定地形,辨別方向簡直太容易了。
“你說蛇會不會跟來?”聶小川邊走邊回頭看,大地一片白雪皚皚,留下他們一串明顯的痕跡。
“除非他們給你灑上藥粉,否則不會跟來的,那些蛇用來攻擊防禦是很厲害的,追蹤嘛絕對不可能。”袁天罡心情極爲愉悅,因爲雪深,他們三人互相扶持,聶小川知道他們二人之間情緒不對,便走在中間,讓他們一人拉着一隻手。
李君自然是習慣了,袁天罡這還是頭一次握住她的手,紅着臉,大大眼睛裡溢滿笑意,想着能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是很好地,當然如果沒有身邊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就更好了。
現在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微微皺起眉頭,聶小川雖然在憂慮南詔王會追上來,但還是看到了,忙問怎麼了?可是累了?
“我能走。”李君笑着衝她搖搖頭,他的頭上蒙上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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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川便從袁天罡那裡抽回手,說道:“現在不能停,你去那邊扶着小弟的胳膊。”
袁天罡心裡咒罵一句,極不情願的走過去,挽起李君的胳膊。
“又拖累你了,袁大哥。”李君面色歉然的說。
袁天罡撇撇嘴,沒有說話,中午時分,他們到了一處城鎮外,爲了不引起注意,袁天罡一個人以算命先生的身份進城購買食物,打聽渡口船家地事,聶小川跟李君坐在城外一處避風處土堆上等候,四周不斷有過往地行人,期間不少攜老扶幼,衣衫襤褸的逃難人羣。
“可憐可憐,給口飯吃,”一個滿頭白髮,一臉污泥地老婦人顫悠悠的走到他們面前,伸出枯枝般的手,小聲哀求,她的身後藏着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孩子,滿臉驚恐的看着他們。
聶小川最受不了的就是老人以及孩子的可憐像,立刻拿出剩下的兩個餅子,看着老幼二人來不急感激的猛吃起來。
“你們是哪裡人?”聶小川看那孩子吃的只抻脖子,忙拉過他輕輕拍,李君伸手遞過水來。
老婦人猛地嚥下幾口餅子,感激的說道:“大姐心地好,我們是北齊人,天鴻打過來了,整個村子被燒了,沒辦法只好逃出來求個生路。”
聶小川望着四周接連不斷的難民若有所思,輕聲問道:“按理你們離北周很近,往那裡不是更好?這麼大冷天的往南走這麼遠,很危險的。”
老婦人嘆了口氣,攬着孩子坐在聶小川腳邊,說道:“老身原本就住在北周邊上,兩個丫頭都嫁到那裡了,原本也是要去的,可是北周派了好些兵,只要往前一走,就殺人啊,村裡人說藥城最體恤人,到了那裡,連城外都坐滿人了,實在是混不口飯吃了,老婆子只好接着走了,這把老骨頭走哪就扔哪吧,只是可憐我的孫子。”說着哭起來,那孩子顯然這一路沒少受驚嚇,見奶奶一哭,也咧嘴起來。
聶小川聽了有些意外,這北周竟然不伸手援助北齊,他們兩個的關係可是脣亡齒寒啊,楊堅護國那麼心切,不會爲了個公主被冤屈死就意氣用事吧?
這時身邊有幾個年輕些的男子嘆口氣,義憤道:“這北周真是假仁假義,不僅不給援兵,還把作爲使節的李大人扣下治罪。”
“哪個李大人?”一直漠然的李君猛地問。
“李靖李大人。”有人搶着回答,“還污衊說李大人放跑了什麼刺客,破壞了同盟。”
李君立刻就站起來了,把四周的人嚇了一跳,連忙躲開一段距離,聶小川忙伸手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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