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別忘了,你可是武當派的掌門啊!是天下武林的中流砥柱!你身上有着沉甸甸的責任,這關係着整個武林的興衰榮辱,你不能就這樣頹廢下去!更何況!那五大門派的悲劇,師兄難道忘了嗎?”中年道袍人目光霍霍,語氣由委婉變成了嚴肅。
“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道袍老者幽幽嘆道,“我爲什麼要擔負這樣沒有絲毫意義的責任?無武當派興盛也罷,衰敗也罷,武林興盛也罷,衰敗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到最後,都會零落成泥碾作塵,連一朵花都不如!與其如此,我又爲何要做這些無謂的掙扎呢?就讓一切都隨風,都隨風……”
原來,這道袍老者正是武當派現任掌門人劉武。
“師兄!你……你當真是不可理喻!”道袍中年人怒氣衝衝地指着頹廢的掌門,想要破口大罵,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句,只有本能的用指尖將顫抖着內心的激憤傾瀉而出。他是劉武的師弟,安斌。
“好!說得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自夜空中傳來,倏忽間,九位白衣女子破空而來,衣袂飄飄,宛如天仙降世,美不勝收!
劉武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便又將視線轉向了虛無的遠方。
安斌就有些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羣美女,嘴角的口水直往下淌,把胸口的道袍都沾溼了,亦未曾察覺。
這羣女子正是玫瑰教的教主白玫瑰和八位侍女教衆。
“喲!這武當派的男人還真純潔啊!看見我們連口水都流出來了。”白玫瑰調侃地說道。
八名侍女發出了“咯咯”地笑聲。
安斌被這羣女子一嘲笑,才發現自己的失態,立馬伸出衣袖,胡亂將嘴上還未滴下的口水一抹,朗聲道:“爾等何人?不知道武當山是名門重派,未經通報,不得擅自進入嗎?”運氣一沉,暫摒心中雜念,嚴厲地呵斥道。
又是一陣“咯咯咯”地嬌笑不停,半晌,白玫瑰道:“那我們現在闖入了,你應該怎麼辦呢?”
“額……”安斌一愣,沒料到這羣女子會這麼一問,於是想了想說:“按照武當派的派規,對於未經通報擅自闖入我武當門派之人,應該全部生擒,然後交由掌門人發落。”
“不過……”安斌話鋒一轉。
“不過什麼?”白玫瑰饒有興致地問道。
“不過鑑於施主們都是女子,我們只會進行口頭警告,一般不會動粗。但是如若女施主們依然不聽勸告,胡作非爲,不肯離去,那就只有另當別論
了!”說到最後,語氣驟然一冷,內力低微者,早已渾身戰慄。
可是這羣女子卻依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竟是沒有任何反應。
安斌不自覺地呆了一呆。
“道長,你好,請問你是掌門嗎?”白玫瑰似笑非笑地問着他。
“在下雖不是掌門,但是在這武當派中,除了掌門之外,我就是主持大局的人了。”安斌單手合十地說道。
“那,那個人是誰?”白玫瑰忽然指着仍然在漠然遠眺的劉武問道。
安斌對白玫瑰的無禮甚是惱火,但又不便立即發作,以免影響了自己的形象,日後如果傳到江湖上去,那自己還有何面目做人!無奈之下,只得強壓住怒火,淡淡地說道:“他就是敝派的現任掌門劉武。”
“他身爲掌門都沒有對我們說什麼不敬的話,你一個不是掌門的人何必在這裡多嘴多舌、狐假虎威呢?”白玫瑰訕笑着譏諷道。
安斌一聽,怒火直從腳底竄至頭頂,好似頭髮都直立起來了一樣,渾身劇烈地顫抖,已到了噴薄的邊緣,只待一粒微小的火星將其點燃。
“哦!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想弒兄篡位啊!”白玫瑰繼續譏諷到。
“哪裡來的黃毛死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跑到天下武林第一派武當派來撒野!簡直是反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有本事接我一招!”安斌的定力終於土崩瓦解,分崩離析了,他像一隻憤怒的雄獅,眼中噴出熊熊烈焰,五指緊閉,右手一揮,快若疾風向毫無防備的白玫瑰襲去。快到近前時,他併攏的五指忽然伸出一指直向她肋間的“大包穴”點去。原來,他在出招的時候忽然腦中一涼,見對方只是一個小女孩,憐香惜玉之情便油然而生,立馬轉變攻勢,改爲了制住她的穴道,待她們心生悔意之後便放她們離去。可誰知,事情卻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爲他忽然發現,此時,自己的手指竟然伸不出來了,不僅伸不出來,連退也退不了,眼看就要擊在這位盈盈而立的女孩兒面前了,安斌只能緊緊地閉上眼睛,不忍心看一個美麗的女子在自已面前香消玉殞、魂歸九幽。
“砰!”的一陣慘叫聲傳來,如殺豬一般,分外刺耳,衆女不自覺地捂住了耳朵。只見安斌的一隻右臂已深深陷入了一塊巨石之中,任憑安斌如何使力卻仍然拔不出來。
“師兄!快來救我!……”安斌一面用力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哀求着仍在旁邊遠眺黯然神傷的劉武。
可是劉武彷彿沒有聽見,仍然怔怔地注視着朦朧的遠方,聰耳不聞,不言不語。
“德高望重的道長,不要再嚎叫了,你這樣對掌門人很是不尊敬誒!人家掌門人正在對月懷人,需要安靜,安靜,知道嗎?”白玫瑰說着說着聲音變輕,並把白皙的玉指放在脣間,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大聲喧譁。
安斌一聽,覺得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僅沒有噤聲,反而罵得更兇:“你這個妖女!竟然敢戲弄貧道!如若不是貧道一念之仁,怎會中了你的圈套?如若貧道抽出這根手臂,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大卸八塊,千刀萬剮!以解心頭只恨!”
白玫瑰秀眉一揚,臉色漸冷,森然地說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只好不客氣了!因爲你這嘴巴很討厭!”說完,朗聲說到:“水心。”
“教主有何吩咐?”水心拱手問道。
“這個人嘴巴很糟糕,你說應該怎麼辦呢?”白玫瑰若有所思地問道。
“教主放心,在下這就去將他的舌頭割下來。”水心說罷,便如一陣風般飄到了呆若木雞的安斌身邊。
直到水心的寶劍將要劈到他的嘴邊時,他才猛然醒悟過來,立馬伸出尚能活動的左手彈出一股內勁,於是水心的寶劍便被震到一邊,“砰”的一聲輕響削在了巨石上。水心柳眉一蹙,豁然抽回寶劍,又向安斌的嘴上抹去。安斌頭一偏,躲過來襲的劍勢,右手如風,筆走龍蛇般快速地在寶劍上連點三下,寶劍便如龍吟一般發出劇烈地震顫,水心再也拿捏不穩,“哐啷”一聲輕響,寶劍便掉在了地上。水心一呆,眼眶一紅,似要落下淚來。
她轉身奔到白玫瑰的面前,低聲啜泣道:“教主,屬下無能,沒能割下他的舌頭,請教主責罰。”
白玫瑰並沒有生氣,而是淡淡地說道:“你別哭了,他用的是武當絕學‘三穴斬龍手’,會此等絕學,當可名列爲一流高手!你輸給她,很正常。”
“你退下去吧。”
水心一呆,半晌沒回過神來。正在她一愣神的當兒,白玫瑰已快若閃電欺近了安斌的身側,然後只見光影一閃,一根紅彤彤的東西便飛上了半空中,帶着一蓬詭異的血霧,彌散在空中。最後掉在地下,仔細一看,原來竟是一根被斬斷的舌頭!鮮血兀自流出,顯得甚爲可怖!
與此同時,安斌發出一陣比剛纔更加淒厲、更加高亢、更加駭人、更加絕望的慘叫,慘叫持續了半刻中便戛然中止,安斌頭一偏,兀自暈死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