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山莊內。
兩位女子迎風而立。衣袂飄飄,香氣氤氳,如飛天降世,散花城池。
一幅絕美的畫面卻掩映着生死的殺伐。白龍劍橫於胸前,白小荼的秀目緊緊盯着陳雅蘭的一舉一動,生怕陳雅蘭驟然發難使自己處於不利之境。
陳雅蘭雖然盈盈而立,但目光卻並沒有聚焦在白小荼的身上,而是茫然地凝望着遠方,眼光中流露的卻是不爲人知的複雜的情愫。似有彷徨,似有歉疚,似有悲慼,甚至還有一絲無人能解的快意。
白小荼見陳雅蘭久久不出手,甚覺奇怪,但並不因此而放鬆絲毫的戒備和警惕,於是嬌聲呵斥道:“喂!你怎麼還不出手!再不出手,我可要走了!”
陳雅蘭被白小荼一喝,立馬從迷濛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換上了一副沉着與從容,淡淡地說到:“白姑娘,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放下武器,乖乖隨我兒子成親吧。”
“呸!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我姐姐美若天仙,豔冠天下,凡世中沒有一個人配得上她,就憑你那個傻不啦嘰的腦殘兒,給我姐姐提鞋都不配!還大言不慚振振有詞地說讓我姐姐嫁給他,真是太好笑了!我看啊!好不如早點將這個累贅……”
張錯的譏諷還沒有說完,陳雅蘭的掌風就已欺近身邊。只見她五指成爪,迅若閃電地朝張錯的背後抓去。她已被張錯的言語給激怒了,雙目噴火,滿臉寒霜,似要將張錯擊斃於掌下。
白小荼一直留意着陳雅蘭的一舉一動,見陳雅蘭突施暗襲,心下立馬警戒,右臂連連揮舞,泛起層層劍花。
只聽“叮叮噹噹”地一連串清脆的掌音,陳雅蘭的手掌就與白小荼的寶劍相擊了十八招。
響聲一停,兩道倩影赫然分開。陳雅蘭恢復了平靜,而白小荼卻是一臉的怒容。
“陳莊主,你好歹也是一位前輩,怎麼卑鄙無恥到這種地步,竟然對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暗施毒手?”白小荼冷冷地問道。
“誰叫他口無遮攔,沒有家教,竟然隨意侮辱我的兒子!”陳雅蘭櫻脣輕啓,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兒子本來就是……”張錯還想據理力爭地繼續侮辱那個傻子,卻被白小荼的纖纖玉手給及時堵住了。剩下的便只有“唔唔”的低音。
“莊主,我弟弟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他什麼都不懂,還希望莊主寬宏大量,
不必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不然的話,莊主的形象不是大打折扣了嗎?”白小荼一手捂着張錯的小嘴,一邊平靜地說道。
誰知,陳雅蘭仰頭“呵呵”一笑,笑聲中帶着些許悲慼的說:“形象!呵呵,我還有什麼形象?我的形象早就沒了!”說罷,自顧自地搖首嘆息。
白小荼大惑不解,但從她莫名其妙的表現中隱隱覺察出了什麼。這個女人可能有一段不能釋懷的過去,可能與她的兒子有關,也可能與她的丈夫有關。但無論如何,此刻白小荼卻是找不出任何頭緒。
張錯掙開了白小荼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小聲說道:“姐姐,放我下來,我要四下活動活動!”
白小荼正自猶豫到底該不該放,陳雅蘭不知何時已恢復了正常,忽然說道:“白姑娘請把令兄弟放下吧。你這樣抱着他,礙手礙腳,怎麼好施展你的武功?倒不如卸下負擔,輕鬆上陣,我們好好地打上一場。如果你贏了我,我立刻放你們離去,絕對不會爲難你們。你看如何?”
這幾句話一語雙關,即把張錯給譏諷了,又能順理成章的能將白小荼解留下來,這樣一着棋,當真是走得好。只可惜白小荼沒有聽出她這句話的弦外之音,而張錯就更聽不出來了。
白小荼點了點頭道:“希望陳莊主言出於心,一言爲定,不可出爾反爾。”
陳雅蘭微微頷首,道:“本莊主言出必行,決不食言。只要你能打敗我,我立刻就放了你們。好,動手吧。”
“等等!”白小荼突然說道。
“還有事嗎?”陳雅蘭微微詫異地問道。
白小荼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張錯,轉頭對陳雅蘭說:“希望莊主不要再暗下辣手突襲我弟弟了。如若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是犧牲了性命,也定要將你重創!”說罷,冷冷地瞪着陳雅蘭。
陳雅蘭微微駭然,心中一凜,暗暗讚道:此女勇氣可嘉!隨即微微笑道:“白姑娘多慮了,我陳雅蘭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去偷襲一個毫無自衛自能力的小孩兒?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天下英雄恥笑嗎?所以,白姑娘,小兄弟,儘管放心,爲了雅蘭山莊的榮譽,我身爲莊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這樣卑鄙齷齪的事情。”
“這樣最好!”白小荼冷冷地說道。忽然想到:這女的怎麼翻臉比翻跟斗還快?剛纔她明明出手偷襲了小兄弟,這個時候居然不承認了。哎,
果真是女人,說謊一點都不臉紅!正這樣想着的時候,忽然醒悟自己也是女人。遂自嘲地笑笑,不再辯駁。
“白姑娘,請出手吧。”陳雅蘭淡淡地說。
“好!那小女子就不客氣了!莊主,看招!”白小荼也不承讓,翩然躍起,一招“長虹貫日”直襲陳雅蘭的前胸。
白小荼自知不是陳雅蘭的敵手,所以也沒有戰勝她的把握。但是不戰而屈,對自己卻是莫大的恥辱!在白小荼左思右想之下,決定放開一搏!至少一搏還有一線機會,若不搏的話,那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最關鍵的是,自己的小兄弟……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白小荼認爲,陳雅蘭的年齡至少應該在四十以上了,這個年齡的女人無論身理還是心理都是頗爲煩躁的時期,自己仗着年輕,精力充沛,靈活多變,順着她的特點,與她打持久戰。時間一長,她定然焦躁不安,那破綻自然而然就暴露無疑。等她破綻一出,自己抓住機會,施放絕招,那定然可以擊敗她!就是憑藉這一點的自信,她才爽快地答應了陳雅蘭公平對決的要求,即使明知實力懸殊,難以取勝。
“呵呵,好一招‘長虹貫日’,我來硬接一招試試。”陳雅蘭巧笑倩兮,不閃不避,伸出右腕,五指向內彎曲,一道無形的內力積聚在她的右掌中,不慌不忙地擋住了白小荼勢如破竹的一擊。
劍光嚯嚯,本來凌厲無雙,但是卻硬是沒有辦法在陳雅蘭的手中前進分毫。白小荼嬌叱一聲,疾伸左掌拍在劍柄上,又加諸了三層內力。可是劍勢依然如故,沒法進軍。
這時,一股勁風襲來,快如流矢,正是陳雅蘭的閒置的左手化成一縷掌風驟襲白小荼的腰間俞穴。
白小荼不敢與她正面對掌,只得收回劍勢,乘機向後飛躍七八米遠後才倏然落地。
陳雅蘭也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平靜地看着白小荼。
“你這逃跑的夫功倒是不錯?”陳雅蘭忽然訕笑地問道。
白小荼一聽,感覺分外刺耳,沒有回答,只得緊咬銀牙,運足內力,陡然欺身而進。
“好!看招!‘輪臺九月風夜吼’!”白小荼一聲嬌叱,玉腕一抖,化作九道劍芒急襲陳雅蘭全身的九個大穴。
“嗯。這招還有點樣子。”陳雅蘭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着,一邊手一揚,一條彩袖忽然自其腰間款款飛出,如水蛇一般纏上了中間的一道劍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