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哪怕先前並不知她的所作所爲,她也絕對並非那種能讓人產生好感的人。
楚喬望着她,眸中恨意盡顯,這個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終於讓她等到了!
腦海中,從前構思好的主意在那瞬間被全部推翻。
不要這樣麻煩,爲什麼要這麼麻煩,在那瞬間,她只希望她去死!
可是稍稍一冷靜下來,楚喬的面上最終還是揚起了一貫來的淺笑,哪怕因爲壓抑尖利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掐入掌心。
絕對不能這麼便宜了她,不能這麼讓她安然無恙地死去!
她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纔對!
楚喬略帶嘲諷了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外人,恐怕某些人比我更清楚。”
她本還想說,又或者誰是外人,最終怕傷到蔣少修,還是給嚥了回去。
“誰是外人又有什麼重要,最重要的是在我眼裡,在我丈夫眼裡,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蘇問嵐回答得不着痕跡,很明顯是個豪門內鬥的箇中好手。
“在你眼裡在你丈夫眼裡,那都是在寶島的事兒,若是在眼下京都這種公開場合上討論這些,恐怕不合適吧,萬一一不小心上升到了政治層面,只怕到時候,就算是你丈夫親自來了,也不好了結!”
奕輕宸淡漠出聲,完全沒有將她、將蔣家放在眼裡的意思。
“你又是誰?”
蘇問嵐一早便注意到楚喬身邊的這個男人,其實在衆多的調查資料中早就知道這人是奕家的少爺,奕家四小姐奕安樂的兒子。
眼下這麼當着衆人面問這麼一出,完全就是社交場合上最爲惡意的追獵。
“我是誰你不是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了嗎?你們寶島的情報局難道連這點兒外在資料都打聽不到?”
奕輕宸的話,無疑在現場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只是大部分人也都只是在心裡琢磨着兩家的關係,明面上倒是依舊面色尋常,畢竟這種時候,槍打出頭鳥,被兩家的任意一方盯上,都無異於是一場滅頂之災。
蘇問嵐被噎在當場,最後還是楚允過來解圍。
“奕先生就算再目中無人,對待我乾媽我奉勸你還是客氣着點兒爲妙,畢竟就算是你外公奕老首長親自來了,也還是得賣三分面子不是嗎?”
“憑你也配提奕老首長?”楚喬毫不留情面地反脣相譏,“別太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京都的上層社會,不是隨便認個什麼旁地兒的乾的溼的就能擠進來的!”
現場的火藥味兒頓時濃烈起來。
蘇問嵐當場黑了臉。
楚喬這話很明顯就沒給她留半分面子。
想她在寶島數十年,一直是生活在衆人的恭維中,今個兒卻讓這野丫頭給諷刺了,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來。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怎麼就扯到奕老爺子身上去了,今天不過是個尋常的宴會,一切跟政治有關的人事物咱們都不準再提。”
蔣少修見情況不對勁趕忙出來打圓場。
“抱歉了少修哥,我看我們就先走了,道不同不相爲謀。”楚喬冷笑着望向蘇問嵐,“蔣太太,我期待着您的後續之招兒,您可千萬別叫我失望哦!”
後者差點兒沒叫她給噎死。
結果楚喬這一走,大部分跟奕家交好的,又或者不願得罪奕家的全都紛紛離去,只剩下幾家寶島商賈以及跟青龍幫走得比較密切的家族。
縱使再傻,眼下這場面也已經十分明顯,奕家最受寵的少奶奶和蔣家太太不對付,兩全自是不可能的,權衡利弊,到底是奕家在Z國的地位舉足輕重,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只能舍了蔣家,明哲保身。
“如果你想對付蔣家,我可以……”楚喬和蔣家間的恩怨,奕輕宸自然瞭解。
回去的車上,他又特意提起。
“暫時沒有這樣的想法,我現在只想安安心心地待產,你也別去插手這些個事兒,說到底都是女人間的事兒,哪兒就要你大男人出手。”
“好,我明白了。”
兩人回到莊園後沒多久,蔣少修又給楚喬打來個電話,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問及是否由他去告訴蔣寒武一聲關於她身世的事兒,楚喬卻道:“暫時先不了,我還沒有打算認祖歸宗的,現在這樣就挺好。”
蔣少修自然不知道楚喬內心的真實想法,只當她還對過去蔣寒武和她母親間的事兒耿耿於懷。
事實上,楚喬卻在盤算着另外的打算。
比起她主動找上門兒去,明顯蔣寒武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事兒會來得更妥當一些,不過是早兩日晚兩日罷了。
第二日清早,楚喬依舊被樓下的打鬥聲給吵醒,原以爲兩人還會再繼續一會兒,誰知道沒多久奕輕宸便獨自一人上樓來了。
“不練了?”
她起身接過他脫下的柔道服。
“嗯,宋婉來了。”
“你不會還記着……”
“哪兒的事兒,我不過是想給他們小兩口騰點兒單獨相處的時間罷了,你想哪兒去了。”精壯的身軀穩穩地將她抱起,精緻的面龐溫柔地貼着她的臉,鼻尖輕點,“小東西,在你眼裡你老公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莫非你不是?”
他撓她,她被他逗弄得咯咯直笑。
“夫人,宋小姐想見您。”
門外敲門聲輕響。
“好,我知道了。”
楚喬隨手取過牀尾凳上準備好的衣服換上,簡單地洗漱後對奕輕宸道:“我先下去,你衝個澡休息一會兒。”
“好。”
他柔聲答應,將她送至門口。
二樓小客廳內,除了宋婉,奕少衿也在,不過沒瞧見席亦君的影子。
想起那幾次席亦君對宋婉毫不留情的冷呵,她心裡不由得愈發愧疚,雖說她現在懷了孩子,奕家人重視,可若是因爲她使得他們倆之間鬧了生分,那便是她的罪過了。
還沒等楚喬開口,宋婉便主動道:“那次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沒留意,差點兒害你摔了。”
“這說的哪兒的話。”楚喬趕忙安慰道:“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哪兒能怪到你頭上去,你別放心上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