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你現在需要充足的睡眠來補充體力。”
“要麼陪我熬夜,要麼你自己去睡覺。”
她說完,隨便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往沙發走去。
奕輕宸哪裡拗得過她,只能跟着她進了書房,本想坐在她身旁,只是還沒等他走進,原本坐着的楚喬忽然身子一歪,懶懶的躺在了沙發上。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她對面坐下。
安靜的空氣在略帶詭異的氛圍中幾乎快要凝固,彷彿一塊巨大的堅冰將兩人包裹其中,壓得人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或許你可以自己告訴我,那隻手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要你說,我就信。”
半晌兒,她忽然緩緩道。
她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隔着厚厚的書,奕輕宸看不到她的表情,揣測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事實上,不僅僅是楚喬,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那守山人原本是不用死的。
如果擱在以前,這樣的事情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平凡人的生活告訴他人的性命是何其珍貴,尤其是這麼個無辜的人,他還有個深愛他的妻子。
“我……”
“算了,你別說了。”
情況已經很明白,他的遲疑很好的反映了事實。
“那隻手錶上,有最先進的衛星定位系統,不管我處在哪個角落裡,只要我按下側邊的按鈕,蕭靳都可以通過他的手機和電腦在最短時間內監測到我的位置……”
“告訴我原因,就算之前情況危急你一時間沒想起來或者騰不出手,那後來呢,我們跳下瀑布併成功脫身,那個時候你爲什麼不讓蕭靳來救我們?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可以供你按下警報,可是你並沒有這麼做,雖然我覺得跟你一起渡過那段那危險的時光感覺並不差,可是如果真的因爲你的任性而間接導致了無辜者的死亡,奕輕宸,我會無法面對,哪怕你並不是故意的。”
Z國有句老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此時楚喬的心情,跟王導無異。
“我只是希望能多點兒跟你在一起共同經歷的事情,不論是苦難危險亦或者幸福甜蜜,在舉行婚禮前,這是我們倆僅有的三天單獨相處的時間。”
奕輕宸的話,楚喬無法反駁,因爲在沒發生這件事之前,她也覺得同甘共苦的經歷值得一輩子回味,可是現在,搭上了一條人命,所有的情況都不一樣了。
“老婆,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好……”
他再說什麼,楚喬沒仔細聽,滿腦子卻在想,守山人的死,這個責任真的要他背嗎?
誰也無法預先知道在那荒無人煙的大山裡會有一個守山人的存在,更無法預料那幫子黑衣人會爲了引誘他們倆上鉤,而那個守山人又恰好被那幫黑衣人給盯上。
這一切只能說是巧合得可怕,如果真的非要找責任,那幫黑衣人又豈會無辜?畢竟他們纔是真正的劊子手!
這是楚喬爲奕輕宸找的藉口,同時也爲了安慰自己。
該負責的,他們不會抵賴,但是也不會傻乎乎的背上全部。
“明天,我們再去一趟那小山村吧。”
“嗯,好。”
“好的,走吧,去睡吧,很晚了。”
楚喬才剛坐起身,茶几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楚總,手錶裡的確有GPS定位報警系統,但是已經嚴重損壞,估計是因爲表面受到巨大的重創而導致內部卡死,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完好,但其實那個警報按鈕已經用不了。”
她驀地想起當時奕輕宸抱着她跳下瀑布的畫面,想起他手臂上那塊明顯的瘀傷。
應該是那個時候磕到了水底的石塊了吧。
“知道了,晚安。”
她打了鈴,很快呂管家便走了進來。
“送一些外傷藥到我臥室去。”
“是,夫人。”
“走了,回房。”她拉起他的手。
“老婆,你還會生我氣嗎?”
“會的。”
“坐下。”兩人回到臥室,牀頭櫃上已經擱了一隻藍色的小藥箱。
“就算沒有發生守山人的事情,我一樣會生你氣,奕輕宸,你在拿自己的生命找刺激,雖然那樣的經歷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可是奕輕宸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這樣的事情一輩子都不要發生,因爲你的安然無恙對於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我無法承受在你身上發生任何一點點的事情,哪怕只是斷了指甲少了頭髮,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會有很多很多前所未有的值得回憶的事情發生,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頂多只能算是其中之一,而並非全部,不應該拿永恆去賭暫時,你明白嗎?”
她的指尖是他眷戀的溫柔,清涼的藥酒被她一點點兒揉進他手臂上的瘀腫內,逐漸發紅發燙,這樣的熾熱的感覺很快就遍佈他整個身體,整個人就好似燎了火一般,燃了起來。
“我知道了。”
他的另一隻細細的摩挲的着她的手背,“以後不會了,沒有什麼會比你親口告訴我我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來得更令我雀躍,你放心,我會安頓好那位大嫂和她的女兒,以後我也不會再讓自己置身於任何一點點的危險之中,因爲我知道,你和孩子需要我。”
這是楚喬告訴他的話,卻又何嘗不是那守山人帶給他的感想,如果守山人能有一點點的未卜先知,或許那天他就不會上山了吧。
“嗯,這就對了。”
“事情已經發生,再懊悔也是於事無補,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他的家人,好讓他能夠在九泉之下安息。”
楚喬松開他的手,將藥瓶子放回到小藥箱中,“這隻手暫時就先別做什麼用力的事情了,雖然傷得不是很嚴重,但是能注意的還是儘量注意一下。”
“那我豈不是不能抱你了?”
他的臉上立馬浮現一抹不樂意。
“你想變成楊過?”
“雕兒。”
“原來你還看過這個?我以爲你只知道西方古典文學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