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當場地魔法的攻擊強光伴着硝煙緩緩散去, 龍亞因爲生命值的歸零而跌倒在地上。
不過龍亞沒有後悔採取這樣的戰術,一是因爲他終於爲同伴打開了局面,二是因爲……
“我已經把希望銜接上了!”就在剛纔、趕在效果傷害的颶風衝向自己之前, 自己已經跟那隻處於守備狀態的龍說好, “古代妖精龍, 拜託你守護好龍可!”
請守護好, 我最爲珍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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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就算做到這份上,我也依然無法保護你。
不過, 只要銜接到希望,意願就能得以接力, 延續不息。
那是因爲, 你正是我的心之所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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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儘管是被這光刺得下意識眯起了眼, 但冥王邪神還是難以置信地見證眼前突變的發生,“紅龍的龍之心!?”
興許是因爲被突然出現的紅龍影響, 原本身體(被)(操)控的依琪諾似乎恢復了些許神志,此刻正怔怔地念道:“龍之……心?”
在光芒環繞的空間中,遊戲愕然地環視一遍周圍,之後低頭看向自己手臂上還在閃光的圖騰,接着望向自己身邊的阿圖姆。
“另一個我, 我這是……?”
面對這個完全出乎意料的發展, 遊戲禁不住發愣。
“夥伴……”
同樣身處其中的阿圖姆不可思議地看着, 心裡是滿滿的驚喜。儘管是有點意外, 但很奇怪地, 他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懷疑,遊戲同樣能夠繼承龍之痣這件事。
因爲他可是一直都很清楚, 遊戲也是一個強力的決鬥者,一個擁有名爲“溫柔”的強力的決鬥王。
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一方光芒驀然出現,那個大小好像是一張卡片。
下意識地,阿圖姆和遊戲同樣伸出手,指尖同時把那一方光芒夠到手中。剎那間,龐大的信息量涌入他們二人的腦海,包括那張卡的資料、那張卡的召喚方式,統統鉅細無遺地掠過他們的眼前。
遊戲詫異地看向身邊的阿圖姆,“另一個我……”
儘管話沒完全說出口,但遊戲隨即就接到阿圖姆迴應過來的肯定眼神。
“我場上的[火神龍-奇馬里歐斯]……!”
“還有我的[奧斯里斯的天空龍]……!”
在遊戲和阿圖姆相繼的呼聲中,那兩隻傳說中的決鬥怪獸的身型同時變得模糊,繼而化爲兩束耀眼的光,如同兩尾交纏着的流星,直直衝入那柱連通天地的光道。
“——混沌融合!”
聽到這樣的宣言,冥王邪神頓然大叫:“竟然是不用融合卡的融合?!”
原本從天頂投射下來的光路隨着宣言逐漸隱匿,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熠熠生輝的辰星,沿着原來的路徑徐徐降落,在那片晦暗涌動的天幕下顯得尤爲現眼。
幾乎是同一時間,遊戲和阿圖姆不約而同地睜開雙眼一同呼喚。
——“降臨吧,馳騁世界的戰鬥之神,[傳說的神聖慈龍騎士-本涅弗倫斯] (戰鬥神,神,12星,?/?)!”
在二人的呼喚中,覆蓋在他們手中的那張卡迅速由褪開的白光洗出了真容,那一顆在半空中光芒躍動的星辰也猛然放出十字型的強光。
在光芒的中心,一個身影由遠及近。
暗藍色的披風霍然飄舞,威武的長龍沿着銀白色的盔甲纏繞。來者雙手擎着巨劍,顯出一夫當關的氣勢。那張年輕的面龐看着神聖莊嚴,沉穩如山。那雙紫色的目光平和內斂,寧靜如海。
面對這隻精靈,面對已經脫離自己掌控的現狀,此時冥王邪神的表情已經變得扭曲。它氣急敗壞地發動攻勢:“別以爲令龍之心甦醒就能挽回一切——[地縛神-查庫查略亞]發動守備狀態的特殊效果!”
只可惜這一次,它並不能順心。
“從墓地發動[突破技能]!”阿圖姆凌厲一指,對應的連鎖迅速被啓動,“從墓地中把這張卡除外,選擇對方場上一隻效果怪獸,那個效果直到回合結束時無效——我選擇的是[地縛神-查庫查略亞]。冥王邪神,你不會再有機會的!”
順便一說,陷阱卡[突破技能]的這個效果在這張卡送去墓地的回合是不能發動,要在己方回合才能發動。
而現在,正是阿圖姆的回合。
眼見自己的削血連鎖又一次被按下,冥王邪神頓時瞪大了眼角,“什麼!?”
“之後是發動[傳說的神聖慈龍騎士-本涅弗倫斯]的效果!”遊戲同樣向着冥王邪神用力一個撒手,“[傳說的神聖慈龍騎士-本涅弗倫斯]不能被通常召喚,只能由己方場上的一隻幻神獸和[火神龍-奇馬里歐斯]融合解放後才能被特殊召喚。這張卡的召喚無法被無效。當由這張卡進行的戰鬥通過時,己方直接得到決鬥勝利!”
領命的慈龍騎士執起巨劍,舉重若輕地隔空一劍砍下。
暗藍色的披風隨着騎士的動作被霍然帶起,爾後又輕輕地落下,像是爲這場持久的決鬥放下帷幕。
甩出的劍光直接衝向對面的場地上,先後斬開懸浮的巨鯨和伺立的神官,之後更切過那隻一直在空間的底下蠢蠢欲動的花型怪物,最終冥王邪神也難逃鬥敗的命運。
“結束了……麼?”
隔着時不時因爲瓦解而掉落的空間碎屑,眼睜睜地看到冥王邪神的生命值歸零,遊戲還是沒感覺到多少的實感,這話也問得猶猶豫豫的。
相對於遊戲的遲疑,阿圖姆則是回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一直緊繃的面上終於現出鬆口氣的微笑,“啊,結束了,夥伴。”
然而沒等阿圖姆和遊戲稍稍鬆口氣,出乎他們兩個的意料,依琪諾的身體冷不丁地發出一陣痙攣,黑色的霧氣不斷從她的耳目口鼻冒出並蔓延,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中脫離而出。
事實上也沒讓阿圖姆和遊戲等多久——那團不祥的黑色霧氣很快就形成一個模糊的輪廓,在這個輪廓偏上的位置,先前見到的那雙紅色圓燈般的眼睛又再森然亮起。
“那是我的身體!那是我的力量!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帶着不甘的瘋狂咆哮,暫時拋棄實體的冥王邪神向目瞪口呆的阿圖姆飛衝過去。
誰知道——
“你……休想!”
聽到這似乎是從牙縫中艱難擠出的虛弱話音,冥王邪神大感不妙。下一刻,它意識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拖住了,無法繼續衝向那個法老亡靈。
當它回身望去,只見那個原本被它控制着的女生此刻正咬着牙緊盯着它。
顯然,正是依琪諾拖住了它。
拼盡全力把已經飛衝出一段距離的冥王邪神扣回到自己體內,依琪諾同時抽空衝怔愣的二人大喊:“快走啊!”
“依琪諾小姐?!”
“依琪諾!”
看到此情此景,遊戲和阿圖姆同樣心急得呼喊那個女生的名字。
在依琪諾努力壓制邪神之際,一道紅色的氣焰帶着龍嘯從她的手背上登然冒出,利落地把她的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在眨眼間畫地爲牢。在這個紅如烈焰的強勁氣旋中,她把自己蜷縮起來,一聲不吭的,讓人無法知悉她此刻的狀況。
與此同時,還沒消散的慈龍騎士像是掬水那樣拱起雙手,小心地把阿圖姆和遊戲守護在掌心之內。
在騎士擡起頭來之際,一道光路順應召喚那般從天而降,那是逃生的徑途。
隨着時間的分秒流逝,光柱的範圍在逐漸擴張。
(最終,我還是要死在另一個時間次元嗎?)
看着由慈龍騎士護送、沿着光路安全離開的二人,只剩下自己一個的依琪諾在心底裡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自言自語,之後默默彎起了嘴角。
就在剛纔,藉助臨時覺醒的龍之心的紅龍之力,她在最後關頭奪回身體的控制,並把依附自己的冥王邪神牢牢地扣留在自己的體內——這可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啊。
可是笑着笑着,這名時空的旅者最終還是忍不住地嗚咽。在這零星的飲泣聲中,眼淚從那雙已經恢復正常的眼睛中不斷涌出,繼而沿着臉龐流淌下來。
當然,她並不是在悲嘆自己的命運——就在她以[紅龍之力代行者]啓用對[龍之心]的代行權利的瞬間,她就想明白了,當初在那個神秘空間中,那個人跟自己所說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爲力挽狂瀾的主角”的意義。在這次戰鬥中,她確實不是主角,她相當於是一個奇襲的角色。
與此同時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及時阻止冥王邪神,一旦放任邪神成功佔據阿圖姆的身體奪得那些力量,那到時候不僅是這個世界,甚至是整個時空,都會難逃被吞噬的命運。因此,她的存在、她的這一做法,是必須的。
現在的她只不過是……
(好想家啊……)
用力抽了下鼻子,她昂起腦袋呼出一口濁氣,似乎在極力回溯最爲久遠的記憶。
——不,不是Z-ONE,是更早的……
然而,她可是十分清楚,自己所在的時間線早已經失落——爲了保留Z-ONE的“存在”而不小心被“抹殺”了。
換言之,儘管之後的時間線是有Z-ONE,但是名爲“依琪諾”的這個[存在],已經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我從何而來,又將歸於何處?)
她垂下了腦袋,緩緩合上雙眼,猶如放棄最後的掙扎。
——歡迎回來,依琪諾。
(誒?)
依琪諾一個愣神,猛地睜開眼睛循聲擡頭望去。
(那個聲音……)
“哥哥……?”
在通天的光路中,她依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副一直深藏於陰影當中的面容終於再次得見——不是那張複製於不動遊星的面孔,而是真真正正的、最原始的、與自己一同成長的那一張熟悉臉龐。
“啊……”
那雙目光逐漸放空,瞳孔慢慢散大,但相對的,依琪諾緩緩拉出一個清清淺淺的笑,滿足地輕聲一句釋然的嘆息。
“……我回來了。”
她最後的囈語被這個空間崩析的巨大動靜掩蓋。在坍塌的最後,擴張的光路最終覆蓋了整片視野。
然後這一切一切,將會在光中得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