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我最盼望的是元宵節的到來,張燈節彩,四處都是喜氣揚揚的。我心裡想着要是元宵燈節的時候,能到長安街上去看看十四形容的那個熱鬧,看花燈,猜燈迷,吃元宵,那才叫過節呢。可是深宮內院,出宮是極不容易的。看着元宵節一天天的臨近,正着急間,突然想到何不求求十二阿哥帶我出去。於是我從定妃娘娘那兒一出來,便跑到萬經閣去找十二阿哥。
進了萬經閣,見十二阿哥還是一塵不變的在看書批註,忙上前福了禮,見他沒擡頭仍舊盯着書。上前兩步,從一旁的暖觚裡倒出一杯□□,走到案前,一面吹着,一面心裡不停地想着該怎麼跟他開口。
“有什麼東西掉進去了嗎?”十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擡起了頭,淡淡地看着我,見我一副死盯着手中□□的模樣,以爲那□□裡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進去,才讓我看得這麼入神。我一個激靈,趕忙搖着頭將手中的□□遞給他:
“沒有,沒有……”舌頭有點打結,顧左右而言其他:“今兒個天氣真好!”十二正在喝着□□,一聽這話,微嗆了一下,擡眼看了我一下,微笑道:“第一回聽見你說天氣好!”我一聽這話,走到桌前,笑道:
“這幾日天氣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元宵燈節的時候天氣怎麼樣啊!”我蹭到案前,用一隻手託着下頜,作嚮往狀。十二頭也沒擡地說道:“元宵節那天五哥府上設了酒席宴客,下雪的話,便可以賞雪集詩了!”
“啊,這樣啊”我小聲嘀咕着,手上開始將案上的書收在一起疊在一處,又摞了摞,重重地嘆了口氣。見十二就像入了定似的,動也不動,我從他椅後轉到書案的另一側,將案上的筆、硯歸整歸整,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悄悄擡眼看十二,還是一動不動。
心裡突然有種很衝動的想法,衝過去抱着十二的大腿跪求:十二爺你行行好,元宵節帶奴婢去長安大街上見識一下吧!
心裡雖這麼想着,我卻仍然悄聲站在案前注視着十二,成天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似的,難怪他是這些個阿哥里最長壽的了。像他這麼心無旁鶩的模樣,不應該做什麼皇子,真該出家做和尚去,一想到這一層,我不禁偷笑了起來,悄悄側頭看着十二的側面,腦子裡開始想像着,如果這麼英俊的十二剔了個光頭,會是什麼模樣,還是這麼英俊倜儻呢,還是多了幾分道風仙骨?正好笑間,突然聽十二頭也沒擡的問道:
“又在一個人傻笑什麼呢?”我一這話,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微一輕咳,突得想起什麼時候我竟養成盯着他傻笑的習慣了?難不成我一見到十二就有傻笑的毛病?心念雖動,卻只能裝作雲淡風輕得笑着回道:
“回爺的話,奴婢心裡想着元宵燈節上,不知長安街上怎麼個熱鬧呢?”十二擱下筆,回頭探究的看了我一眼,微不可見的牽動了一下嘴角,起身說道:“這就能把你高興成這樣?”我有點泄氣的答道:“奴婢從進京以來,還從沒出過宮,見過聞名瑕耳的長安大街什麼模樣呢?”十二一推開門,雙手負在身後,擡腳向門外跨去,一面慢不驚心地說道:“我已經跟額娘說了,元宵節帶你一同去五阿哥府上赴宴!”說完,人已經走出門外,頭也沒回的徑自向廊子下走去。
我一聽這話,‘啊’的忍不住一聲尖叫,趕忙捂住自己的嘴,追了兩步上去,想跟十二說點兒什麼,卻見他已經走到廊子上去了。我反身一關門,背靠在門上,雙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再叫出聲來。但心中的興奮與喜悅卻怎麼也壓抑不住,真是不敢置信,十二已經跟定妃說過了,元宵節帶我一同出宮去湊熱鬧?這個十二,早點說嘛,還一直扳着個臉裝無辜,害我在那兒浪費這麼多表情?
到了元宵節這天,穿好衣服求玲瓏替我結了個丫環的標準髮式,等她弄好,她看着我笑道:“真正是個好俊俏的丫頭!”我瞪她一眼,衝到銅鏡前一看:烏黑的長髮挽成了雙髮髻,正好露出我雪白的頸部,不施脂粉,卻面若凝脂,吹彈可破,眉不畫而翠,脣不畫而紅,鼻膩鵝脂,腮凝新荔。身着半新白狐狸毛鑲領水紅色窄褃小袖短皮襖,腳上穿一雙白色羊皮小靴,此刻正對着銅鏡巧笑倩兮。
我笑吟吟地等十二來接我的時候,十二乍一見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亮色,面上卻仍舊淡淡地,去向定妃請了安就領着我上了出宮的馬車。
我與十二一起坐在馬車裡,恍恍噹噹的往宮外而去。到了長安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我悄悄掀着簾子往外看,一個人吃吃的傻笑着,回頭看了十二一眼,卻見他正閉目養神,於是膽子又大了些,湊到馬車前,掀着簾子,往外看。突然馬車一個晃悠,我心下剛要喊糟糕,只怕是要被摔出馬車去了。卻被身後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了回來,跌入十二的懷中。我紅着臉從十二的懷裡掙扎着坐好,咬着脣剛想說話,卻聽十二已經在對面坐好,有些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到了五貝勒府,一座堂皇巍峨的府邸立於我的眼前。進了府中,我掃視一週,見四阿可、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哥都已經來了,還有幾位福晉也聚在一處說話。正想從這羣福晉中分出來誰是五福晉,卻見門口又是一寒喧,我一回頭,卻見八阿哥和一位外罩大紅色錦上添花盤金五色水貂褂子長相極標緻的女子一同走了進來,那女子鵝蛋臉面,丹鳳眼,柳葉眉,薄脣貝齒,眉宇間流露出的飛揚神采,讓人不敢逼視。
只見五阿哥門前迎客的太監已經朗聲叫道:“八貝勒爺、八福晉到”五阿哥和一位穿着茄色銀鼠肩褂、蜜色牡丹撒花襖的女子一同迎上前去,只聽得八阿哥溫和的笑道:“五哥、五嫂,做兄弟的來遲了!”這邊五阿哥正和八阿哥寒喧,八福晉已拉着五福晉的手笑道:“五嫂,我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你也不來我們府裡坐坐!”五福晉回笑道:“前兒個府裡的側福晉生產,我也不得空去看看八福晉!”
八福晉一聽這話,臉色一暗,卻依舊推笑道:“五哥真是好福氣,又添了位小格格!”五福晉身形微一頓,拉着八福晉的手親熱的領着她入席。當時我並不知道,五福晉先前的話不心戳道八阿哥膝下尚虛的痛處,八福晉便不動聲色地回擊五阿哥連生幾個都是女兒的軟肋。果然都是高手,笑談之間,刀槍已隱於無形。
我跟在十二的身後,不敢四下亂瞧,只能與各位阿哥、福晉帶來的下人們站在一處,沒一會兒入了席,十二也就跟五阿哥坐在一處說話去了。我四處瞧了瞧,只見九阿哥和十阿哥正圍着八阿哥說話,八阿哥擡眼看見了我,微不可見的頜了一下首,我忙福了一禮,他也就轉過頭去不再看過來。
我心裡想着,在這裡,我只是奴婢,只能餓着肚子站在一旁侍候着,想着平日在長春宮裡還從沒受過這樣的洗禮,心裡便不停的念着這酒席快點結束吧,好讓我飛奔到長安街上去瞧瞧夜裡十里長安街的熱鬧。左顧右盼之間,突然見到十三什麼時候正盯着我,有些愣愣地模樣。我都快餓暈了,沒功夫理會他眼裡的深意,一轉身,溜出廳去。想着桌上的那些美食,只有來個眼不見爲淨還好些。
溜到廳旁的廊子上坐下,撫摸着我可憐的胃,開始用精神意念來安慰自己。突然聽得頭頂上一聲笑聲傳來:“五哥找你進去唱曲呢!”我一聽擡頭一看,卻見是九阿哥胤禟正靠在廊柱上,陰側側的笑着對我說。
我一聽這話,又唱曲?不會吧,我中頭彩也不是這麼高的頻率吧。我第一反應就是跳起來,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作快嘔吐狀,準備四下看有沒有可躲的地方,九阿哥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似的,橫跨一步,擋在我的面前,冷笑道:“怎麼?這宮裡除了十二弟,沒人配聽你唱曲嗎?”
我一吃痛,擡眼一看,九阿哥眼中竟有幾絲認真與嫉妒,我忙道:“奴婢就會唱那麼一首曲,怎麼敢四處獻醜!”九阿哥笑道:“你也有不敢的?你連我送給額孃的鸚鵡都敢拿來打趣,還有什麼不敢的?”
我一聽他這話,我順口編的笑話不會也傳到他耳朵裡了吧,挑眉看他,正碰上他的眼神,此刻他眼裡的陰騖竟全然不見,幾分戲謔的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我一愣,突然發現這個時候的九阿哥竟是如此俊美!
大冷的天,我覺得我開始冒出汗來,九阿哥此時正鎖住我不放,他眼睛裡透露出一種讓我覺得臉紅心跳但又覺得很危險的東西,我已經來不及細想,只見他握着我肩膀的左的輕推開我,讓我不由得後退一步,背靠廊柱站定,然後他的左手扶在廊子上,將我圈在廊柱和他的身體中間,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稍一頓,擡起右手向我的臉上伸了過來。我見他手離我的臉越來越近,心中罵道:你這個姿勢擺明了就是在調戲本姑娘我嘛!可我又不能一掌劈開他的魔爪,情急之下,眼珠一轉,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手絹扔在地上,然後一低頭一側臉,笑道:
“呀,怎麼帕子掉在這兒了?”緊跟着蹲下身去,拾起自個兒的手絹,還順手輕抖了抖。果然九阿哥被我這一動作打回原神,縮回手成拳,放在脣邊輕咳了一下,我見狀笑嘻嘻地站起來,衝他一福身:
“九爺沒吩咐的話,奴婢告退了!”說完轉身就往廳裡走,剛跨出一步,九阿哥突然出手握住我的左肩,一使勁,將我扳回身子來對着他,我一回身,見他眼裡多了幾分複雜的怒意,驚了一下,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倒底要怎麼樣?
只見他剛要說話,我就聽見身後傳來十阿哥的聲音:
“九哥,怎麼在這兒!”九阿哥聞聲擡眼看了一眼十阿哥,隨即鬆了一直握着我肩膀的手,我這才頓覺肩膀有些疼痛,擡手揉着,一回頭,卻見是七阿哥和十阿哥正站在廊子前面,九阿哥擡腳向他們倆走過去,我見了少不得福下身去請安:
“奴婢給七爺、十爺請安,爺吉祥!”十阿哥見了是我,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指着我道:“這不是……!”正說着,卻被九阿哥搭着他肩往廳內推去,九阿哥對十阿哥說道:“走吧,進去喝酒!”十阿哥轉過頭來,還想說什麼,卻被九阿哥推着進了廳。
我見狀剛鬆了口氣,卻見七阿哥還站在原地沒動,微眯着眼睛,似乎沒有看我,只是在想什麼,頓了頓,頭也不回的也進廳去了。我見他也進去了,這才大大的出了口長氣。瞅着沒人注意的空,溜回廳裡,一頭扎進丫頭堆裡繼續罰站。這回我可不敢再四處亂瞧,只是低着頭,研究那衣角上的繡花倒底繡的是什麼花。
終於散了席,阿哥們也沒有像十二說的那樣賞景集詩,只是幾位福晉到園子裡去聽戲去了,各位阿哥便聚在一處閒聊了起來。我站在十二的對面,一直盯着十二,盼望他能擡眼看我一眼,那我就能立即投給他一個祈求、懇求、哀求早點撤退的眼神!可是可惡的十二自始自終也沒有看我一眼!
我側臉看着屋外天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全黑了,甚至隱約可以看見大街上的燈光人影,無力的回過頭來,卻發現十二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連忙四下搜索,卻沒見十二的身影,正忙亂間,有個小太監跑過來悄聲跟我說,十二阿哥已經去跟五阿哥告辭準備回宮了,讓我也去門口等着。我忙跑到門口,在馬車邊侯着,果然稍許,五阿哥便送十二往門口而來。五阿哥見我杵在那兒,愣了一下,嘴角牽動出一絲玩味,又瞧了一眼十二,什麼也沒說,只送我們上了馬車,啓程而去。
到了長安街上,心裡正想着如何求十二讓馬車走慢些,十二卻突然讓馬車停在路邊,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見他讓馬車在前邊路口等着,說是想走走,散散酒氣。我一聽,心下知道十二是想成全我逛逛長安街的心願,感激的看着他,卻見也沒看我,便往前走去。我只得跟着他。一路走來,人潮如織,頭頂上掛着、行人手裡舉着、迎風而轉、系拽而行……形形色色的彩燈——蓮花荷葉、龍鳳鱉魚、像生人物、飛輪八卦、獅象羚羊……比起宮裡的花燈,雖少些精緻,卻甚是別致有趣。我仰頭笑看,嘖嘖稱讚。一會指着這個說是迷底是角獸,一會指着那個燈迷說是風箏。
直看得我眼花繚亂,才摸着有些痠痛的脖子低下了頭,一低頭,卻不見了十二,摩肩擦腫的人羣中,竟沒了十二的身影。我心中一驚,直後悔剛纔只顧着看熱鬧,卻把人跟丟了,忙四下裡找尋十二的身影。卻怎麼也沒見着,擠到路口想找先前坐的馬車,也不見蹤影,心下更慌,只怕是剛纔顧着看花燈,把路也走錯了。這下玩鬧的心情全無,只得四處張望,只盼着十二的身影立即出現在我的眼前。
正慌亂間,突然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一把不輕不重地給握住了,回頭一看,竟是十二,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的身後。我頓裡有種見了親人的感覺,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十二見狀,牽着嘴角無奈的笑了笑,拉着我往前走去。我就這麼被十二牽着手向在人羣中慢慢向前走着。
我跟在十二身後,看着十二挺撥卻柔和的背影,感受着十二溫暖的手,想着剛纔突然重見的一瞬,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以前重來沒有過的,但這種感覺很舒服、很窩心,讓人想抓住不放,四肢百骸像是喝了酒似的有些輕飄飄的,我突然想起一首詞,不禁輕聲吟了出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走在前面的十二像是聽到了我呤的這首詞,一時間停住了腳步,回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見狀尷尬得不行,臉也緋紅,突然聞到一陣香味,循着香味望去,見到一家賣元宵的攤子。剛纔在五阿哥府上什麼東西也沒吃,這會兒一聞見元宵的香味,頓時覺得餓極了。可是身上又沒有帶錢出來,只得回過頭可憐兮兮的望着十二。十二見我這副模樣,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拉着我的手來到這元宵攤子前坐了下來。
我興奮地問那掌櫃,有什麼餡的,掌櫃殷勤的說有芝麻、豆沙、玫瑰、冰桔、桂花……,我一聽,恨不能一樣來一碗,卻知道不行,只得挑了最愛吃的桂花餡的,又爲十二要了一碗芝麻餡的。待老闆端了上來,十二瞧了,猶豫了一下,也沒說什麼,慢吞吞的吃了起來。我心裡好笑,以十二的身份,只怕是從來沒在這樣的街邊小攤上吃過東西吧,想着這樁,擡眼看向十二,卻見他正寵溺的看着我笑,我臉一紅,差點嗆着,十二見狀伸手輕拍着我的背,自己卻並不吃了。
我咬着香甜的桂花元宵,粘粘的元宵在我口中翻轉,喜得我一個勁兒的傻笑。吃完元宵,十二怕我又跟丟了似的,依舊不着痕跡地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我看着身前的十二,突然覺得我此刻跟他就像談戀愛的高中生似的,手拉着手在逛大街呢。想到這兒,自己都覺得好笑,落在十二身後的我又吃吃的笑了起來。十二聽到我的笑聲,回頭帶着有些探究又有些已經見怪不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收了聲,嘟着嘴忍着笑,站在那裡,十二愣了一下,回過頭,牽着我的手繼續往前走。
突然天空放起了焰火,人羣中開始有些騷動,人們四處擠動着,我擡頭看着天空中的焰火,一不留神,我們被擁擠的人羣衝散,這一下我有些驚慌失措,踮着腳在摩肩擦腫的人羣中搜索十二的身影,但是人實在太多,擁來擁去,我再次被置身於陌生的人羣中。我定定的站在人羣裡,心裡想着,十二一定會來尋我的,我若站在原地,他還好尋些,若是我也去尋他,只怕是會落得個人找人,打不着的結果吧。想到這一層,索性站在人羣中擡頭看起天空中焰火來。這瞬間的精彩讓人不得折服,那怕這瞬間過後是漫漫長夜,但卻一點也有損於她的美豔絕倫與攝人的光芒。
突然手被一隻強有力手拉着就跑。我嚇了一跳,下意識覺得這不是十二溫暖安全的手,忙朝那隻手的主人看去,卻一下對上了十四那雙此刻正閃耀着驚喜與慫恿的眼神。我一呆,就這麼被他拉着往人羣涌來的另一方向跑去。我突然想到如果這麼跟十四跑了,十二找不着我,不知道該怎樣着急了。
連忙掙扎着往四處張望,突然一個眼尖,見到十二正立身於我剛纔擡頭看焰火的不遠處,此刻他正淡淡的看着我和十四。我驚訝於他的淡定,鎖定他的眼神,衝他揮手,剛想叫他,卻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幾絲心痛與無奈。轉瞬之間,我被十四拖出了擁擠的人羣,我再次回頭,已經完全看不見十二的身影了。心下懊惱不已,正想開口痛罵十四,卻被十四的雙手硬生生的把我的臉扳了回來,與他來了個近距離的面對面。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纏着十二哥帶你出來!”十四痞痞的笑道。
我掙脫開他的控制,怒氣衝口而出:“十四爺這是作什麼……”話未說完,就準備扭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從身後伸手過來環住我的肩,對着我耳邊笑道:“別擔心,十二哥會在前面等你的!”我受癢不禁,卻仍舊一臉怒氣地從他懷裡掙脫開來,跑開兩步,探頭搜尋十二的身影。
突然他從我身後遞過來一串糖葫蘆,閃着誘人紅亮,我一驚,剛想推開他,他卻理也沒理我,哈哈一笑,硬塞在我手中,一把拉着我的另一隻手就往燈市上逛去。
十四也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十分的強勁有力,甚至有些霸道,捏得我有些生疼,這與十二永遠都溫溫淡淡,不冷不熱手是完全不同的,十二的手力道不輕也不重,手掌剛好將我的手握在他手心裡;十四的手卻總是緊緊重重的,喜歡着力拽着我的手腕一直將我拉在他身旁,以至於我掙扎了好幾次,都不得成功,另一隻手又拿着冰糖葫蘆,不能伸過去扳他的手指,只能任他拉着我一會兒竄到做糖人的攤子前,一會兒擠進人堆裡看雜耍。心想着反正都被十四拉着東逛西逛的,只得有些恨恨地拿起冰糖葫蘆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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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工作實在太忙,各色工作總結、工作計劃、工作記錄、績效考覈、流程指標,N項工作把我砸得重傷,鬱悶加無奈,仰天長嘆,只能利用午飯時間將這章發上來,然後繼續去邊吐血邊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