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人並不知道他們的兒女親家也在同一個酒樓裡,正喜氣洋洋的點着菜呢。
李真當仁不讓的接過了菜單,一看,好傢伙,比房山最貴的酒樓貴了兩倍還不止,真是搶錢啊,別說唐高林了,就是自己都想閃人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學唐燁道,“你們這特色菜都是什麼啊?”
但和唐燁不同的是,李真是一邊聽菜名,一邊看菜單,務必要做到價格心中有數。
權衡了一下,李真只點了兩個特色菜,就這樣,心都在滴血啊,然後又選了兩個價位勉強可以接受的葷菜,不便宜也沒辦法,是最便宜的了啊…
“差不多就行了,”唐高林開口了,“今兒早上吃的還沒消化呢,真娃子,別點多了。”雖然不知道酒樓的具體價格,但也猜得到老貴的,因此,唐高林便出言提醒了。
唐燁笑道,“爹,你別給我們節約,李真今兒都還在說呢,說沒想到去年我們掙了那麼多錢。”
“是嘛?”唐王氏笑咪咪道,“再掙得多,也別浪費。”
“俺曉得。”李真笑了笑,又點了三個素菜,一個湯,道,“就先這樣吧,不夠到時再點。”將菜單遞給小二時,又道,“來壺清泉酒。”最便宜的,一兩銀子一壺。
唐高林忙道,“還喝啥酒啊,大過年的,天天都在喝,喝得人見酒就想吐,不要,不要,酒就不要了…”唐高林是本着能節約就節約的原則,開口勸着。
李真笑道,“爹。咱們少喝點。”
“就少喝點吧,”唐燁也笑着勸道。
唐高林也就沒再堅持。
小二應了聲,正待轉身,就聽李真又道,“再來三盅燕窩…”
“要啥子燕窩喔,”唐高林急了。“真娃子。不準這麼亂花錢。”然後便對小二擺手道,“燕窩不要…”燕窩可貴了呢,再這種酒樓,原本就貴的價格又不知道要翻多少番。
唐王氏也忙道。“燕窩就不要了,家裡的燕窩都沒來得及煮呢…”不忘顯擺一下,自己家可也是有燕窩的呢。
李真心想。你要煮了,今兒也就不會點燕窩了啊,唉。但嘴裡還是道,“娘,酒樓裡的燕窩和家裡煮的不一樣,酒樓的味道更好些,嚐嚐吧。”
“是啊,回家後也能照着煮呢。”唐燁也笑道。
“那要三盅幹嘛?”唐高林忙道,“我又不喝。實在要點,那就來一盅。你娘倆嚐嚐就行。”
唐王氏忙道,“娃兒爹,不要,要嘗,回去煮就是了。”
唐燁笑道,“你們不要爭了,人傢伙計都在笑話咱們了…那就一盅吧,先嚐嘗再說。”
小二忙道,“小的可不敢,客官,客人們點菜總會意見不一的,小的們見慣了的。”不得不說,這酒樓的員工素質的確不錯。
唐高林和唐王氏有點不好意思了,不再出聲。
等小二出了雅間後,唐高林便悄聲問李真,“這一頓吃下來得多少錢?”
李真邊點菜邊算了的,這頓吃下來差不多25兩多了,爲了避免嚇着老人,李真報了個零頭“不多,五兩左右。”
“一畝多地了呢!”唐高林責怪道,“以後可不許這樣浪費了。這要在其他地,滿打滿算也就一兩左右,喔,其他地沒燕窩,可加上燕窩,也沒這麼貴不是…”
要知道,李真點的菜都不是整雞整鴨,讓唐高林兩口子看着很貴的菜,除了那盅燕窩。
“一兩,那也不便宜。”唐王氏跟着道,“日後可不許這樣了。”
不過,當菜端上來的時候,菜的味道還是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唐高林尤其對那酒更是讚不絕口,“這酒還真不錯呢,不比宮裡的差,多少錢一壺?”
弘曆雖然欠有外債,但要搞點宮裡的酒釀,那還是非常容易的,因此,自打成爲唐高林的女婿後,弘曆沒少給唐高林送酒,唐高林也是捨不得喝,逢年過節或遇到特高興的事,或請的是特好的朋友,纔會喝上那麼一點,大部分都留着送人了,宮裡的酒,收禮的人也覺得備有面子,倒讓唐高林兩口子花在人情往來上的錢節約了不少。
“200文。”李真笑道,
“這麼小一壺酒竟然要200文?!”唐高林搖搖頭,“就二兩呢,嘖嘖,這酒樓是貴。”說到這,唐高林又道,“哎喲,我今年給四川會館的掌櫃送了一斤酒呢…”
“你覺得虧了哇?”唐燁笑道。
“還送了其他東西的”唐王氏道,“你看嘛,我就說送半斤,你爹還不聽,說我小氣。”
“爹,要不來一小壺?”李真道,“咱們四個人,喝二兩是不夠。”
興全和慈惠的酒杯裡也是倒了酒的。
“是啊,不就200文嘛,”唐燁笑道,“再來兩壺吧。”
“說什麼呢!”唐高林沖唐燁瞪了一眼,但是笑着瞪的,“要喝回家好好喝,家裡又不是沒好酒,今兒這就不喝了,我給你們說,不是你們請我們吃好貴的菜喝好貴的酒,我們纔會高興,只要你們過得好,心頭記到我們的,我和你娘心裡就是痛快的,老實說,起初聽到到這吃飯,我是不想來的,何必花這個冤枉錢嘛,可轉眼一想,也是你們的一片心嘛,我還是配合一下,免得你們說我多不通情理的…”
“行了,你還不是想來見識一哈。”唐王氏打趣道。
“那是,”唐高林也不否認,“在座的又沒有外人,我哄大家幹嘛呢,說老實龍門陣,我還是多想來呢,呵呵…”
“爹,既然如此,那就再點兩壺酒吧,反正都來了。”唐燁笑道。
“屋頭又不是沒得好酒,地窖裡存了好多壇喔。”唐高林道,“要喝,我們回去喝。”
“爹,你攢那麼多酒打算留着什麼時候喝啊?”唐燁也不勸了,而是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要攢着賣錢呢。”
“你還怕沒得時候喝喔,”唐高林笑道,“酒越放越香,以後我滿六十了,請客就喝這個酒。”
“光曉得說酒,”唐王氏道,“燕窩好多錢呢?”
“哎呀,煩不煩啊,你們怎麼老問價錢啊,”唐王氏笑道,“怎麼,娘想賣燕窩了?”
“去你的,”唐王氏笑道,“你爹問得酒價,我就問不得。”
“問多了就煩了塞,”唐燁笑道,“娘,燕窩可不是越放越好哈,你最好還是燉了自己吃,要不然,到時,你要心疼慘。你總不會真拿出去賣塞?”
“她不是想賣啥子,”唐高林道,“那天有人找她,說想從她手上買點好燕窩,她不是心動得很嘛…”
“那最後咋沒賣啊?”唐燁笑道。
“手頭又不是沒的錢,”唐王氏道,“你說拿出去送禮嘛,倒沒的啥子的,哪個也說不得嘴,要哪出去賣,人家肯定要說閒話塞。”
“娘,沒想到,你想都這麼明白啊,”唐燁樂道,“來,來,…我以茶當酒敬你,你就拿燕窩當酒,燕窩貴喔,抿一口,一小口,哈哈…”
興全和慈惠也笑得東倒西歪。
唐家人這頓飯吃得是其樂融融。
吃完後,唐高林又拉着李真回家品起了好酒。
而敦慶帝兩口子吃完後,便慢悠悠的去了雅朗府。
到了雅朗府,敦慶帝先還是很有氣勢的,在大門外等着,叫雅朗出來接駕。
可見到被人攙扶着出來的兩眼無神、形容消瘦的雅朗,---敦慶帝還是在雅朗出事後第一次見到雅朗,---心裡也是難受得很,再一扭頭,發現皇后已淚眼朦朧了,這氣氛更讓人壓抑了。
敦慶帝微微嘆了口氣,罵人的話怎麼也罵不出口,快步上前,將雅朗扶起,“怎麼瘦成這樣了?”
“臣吃得多,就是不長肉。”雅朗輕聲道,聲音中沒什麼溫度。
敦慶帝這纔對還未起身的老福晉,雅朗福晉以及府中的小阿哥小格格道,“都起吧。”
“謝皇上。”老福晉語帶哽咽,一擡頭,果然,又是一雙流淚眼。
“大過年的,朕沒叨擾到你們吧?”敦慶帝打了個哈哈,皇后正在調整情緒,得等會兒才能說話,否則現在肯定一開口就和老福晉一樣,帶着哭腔。
老福晉忙道,“皇上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求都求不到呢,皇上,請到屋裡喝茶…”
敦慶帝拉起雅朗的手,“雅朗,朕給你指路。”
老福晉和雅朗福晉好不感動,都捂住了嘴,害怕會放聲痛哭。
雅朗身子也是一陣戰慄,“臣不敢。”
敦慶帝笑着拉着雅朗的手,慢慢往前走着,“朕如今都還想得起你阿瑪得了你後,那得意的又小心翼翼的表情,一轉眼,你都兒女成羣了…”
雅朗不做聲。
敦慶帝牽着雅朗,道:“朕經常給皇后說,雅朗和弘曆兩小子就是臭味相投,怪不得老莊親王當時生怕這兩傢伙湊一堆了,這兩傢伙一湊一堆,準沒好事…朕常給皇后笑,說雅朗這小子是不是投胎的路上貪玩給誤了時辰,皇后那一胎沒準原本是該生四個淘小子的…小心些,這裡有個臺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