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的舊案很快就被刊登在報紙上。
警察局利用抓鬼設局將當年的兇手引出來,實在太有看點了。小報記者最喜歡這樣的故事,有兇殺有姦情還有神秘道術,很快,小武曾經是武當俗家弟子的身份也被調查出來,一些記者甚至藏在警察局外面,看到小武出來就跑來採訪,把小武搞得焦頭爛額。
更可怕的是,安局長直接給他開了後門,告訴他索性將當年剩下的那四起案子都徹底查一查。
“小武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你可是我們警察局的未來之星。”
安局長似笑非笑,拍着他的肩膀。
他下手很重,小武沒有提防差點被安局長肥厚的大手一把按個趔趄。
安局長看小武齜牙咧嘴,嘿嘿一笑:“我說侄兒啊,你這身板也不行,該補腎了。”
說着揹着手,腆着肚子走了。小武心道這和補腎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
既然安局長說這些舊案都要查起來,小武便繼續跑檔案室。
“恭喜你,安警官。”徐梅正低頭在寫着什麼,看到小武過來笑着打招呼。
“當年那五起案子還有四起……”
小武說到這,想到葉限對徐梅的懷疑,欲言又止。
徐梅指着對面的椅子說:“安警官請坐,我想你也是很想問我一些舊事吧。”
小武坐下後有點不好意思,不知該如何開口,就聽徐梅說:“第五起受害人的女兒就是我現在的繼女,那孩子當年只有五歲,目睹了她母親遇害的全部經過,哦,她母親叫秦素娥,曾經在聖瑪麗醫院做過護士,我和她先生,也是我現在的先生,在讀書時就認識,我們都是學醫的,算是上下屆的關係,他比我高几屆,後來滬城同學聚會,我們遇見過,算是熟人。”
徐梅講起十三年前那起案子的經過來。
十四年前的七月的兩個陰雨天,在杏林巷和白水巷發生兩起謀殺案,因爲死者都是女性,死前都被qiangbao,又都是被棍棒一樣的重物擊打頭部而死,案發地相距又不太遠,當時偵辦此案的安局長將其併案,但是一年之後,案子沒有任何進展。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十三年前的七月,陰雨天又開始持續,就在這個七月,後來又發生了兩起兇案,都是在陰雨天的夜晚。第一起的死者是個晚上加班回來的紗廠女工,在巷口遇害,被發現時頭部被棍棒擊打的血肉模糊,衣服也被撕扯開,但並沒有受辱。報案人是個黃包車伕,拉着空車走到巷口,看到一個穿着雨衣的男子蹲在地上撕扯着什麼,他看着地上像是有個人,就大喊一聲,那雨衣男子拔腿就跑。第二起案子是在這次案發的一週之後,地點是聖瑪麗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弄堂,遇害者和第一年案子的受害者一樣,是個遊鶯,被擊打倒地後遭到qiangbao。是有人打電話報案的,報案電話後來經過安局長的勘察證實是由聖瑪麗醫院打出,但最後也沒找到這個報案人到底是誰,因爲時間是深夜,電話是從聖瑪麗醫院值班室打出的,值班的醫生則聲稱自己當時睡覺,沒有打那個電話,安局長查了很久,還是不了了之。
“第五起,就是我先生前妻遇害的案子發生在半個月後,也就是當年的八月初。”
徐梅不緊不慢地講述着。
“那一晚,瑩瑩有點發燒,我先生付約翰當晚在醫院值班,秦素娥一個人在家照顧孩子。案發後,我在現場繪製了現場的情景圖,然後看到了死者丈夫,我才知道是學長約翰的妻子遇害了。瑩瑩那時發燒,躺在牀上,親眼看到一個穿雨衣的人用一根棍子一下下將秦素娥打死。她當時在病中,年紀又小,後來出現了應激性精神障礙,這些年一到雷雨之夜還會做噩夢。後來我也試着想問問瑩瑩當年她看到的具體情況,但她總是說不清楚,問的急了,就抱着頭說頭疼。她只告訴我兇手是一個穿着雨衣的男人,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說了。”
徐梅說到這裡嘆口氣:“我也是因爲這個案子,詢問瑩瑩畫嫌犯圖像的時候發現這孩子出現了應激反應,我很擔心她,平時多關心她陪她,這樣時間久了加上對約翰也是充滿同情,過了幾年我就和約翰走到一起。這十多年,想到這個案子心情還是很不好受,你也看到瑩瑩,那麼可愛大方的女孩子,可是這心理上的障礙始終無法客服。我後來做檔案室的工作也是想做法醫助理出現場的話工作時間不定,約翰有時候還要上夜班,要是遇到陰雨天,瑩瑩一個人在家就會發病,我在檔案室工作可以按時上班下班,能多陪陪瑩瑩。”
小武聽完點頭說:“就是親生女兒做的也不過如此,徐小姐你對付小姐真是太好了。”
下班時候,小武看到付瑩瑩守在門口等徐梅。
“媽媽,爸爸說等會開車來接我們呢。”
一看到徐梅走出來,付瑩瑩就笑着跑上去,很自然地拉着她的胳膊,這對母女感情非常自然。
“這是安警官,上次開車送過我們的,快打招呼。”
“你好,安警官。”
付瑩瑩看着就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想到當年那個兇手當着她的面殺害了她的親生母親,小武心裡忍不住滑過嘆息:真是太過分了。
“媽媽,我要和爸爸好好練,這次一定能打好。”
付瑩瑩挎着徐梅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
原來他們今天要去打高爾夫,付瑩瑩的大學近期有一個高爾夫比賽,付瑩瑩是影被趕鴨子上架參賽,可是她從來就沒打過,只好臨陣磨槍,要付約翰帶着自己去打球,多練習幾次。
一輛黑色的別克車在大門口停下,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留着小鬍子的中年男人打開車門,付瑩瑩揮手道:“再見啊,安警官。”
付約翰發動車子問:“安警官,可是……”
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他不敢在女兒面前提起案子之類的話題,擔心女兒發病。
徐梅輕輕拍了他手一下,低聲道:“對,就是最近報紙上說的那個人,很好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