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眼光閃動,冷冷地盯着洪輕寒。
這女人,怎麼和葉限一樣,帶刺的玫瑰,看着嬌豔,聞着芳香,可一身的刺,幾句話問下來,讓他很是不快。
輕寒可不管這些,回答完了就問:“警官先生,我可以走了嗎?”
小武揮揮手,話都懶得再和她說一句。
小武本來對葉限已經有一些好感,但他沒想到她這麼不義氣,說好了大家一起對敵,她卻和召南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下營盤。
那天晚上,武當山,準確的說是元綬就受到了那道人的襲擊。幸好元綬功力非常高,被伏擊後迅速做出反應,和那道人大戰幾百回合,整個武當山上火焰洶洶,染紅了半邊天空。
那場惡戰以兩敗俱傷收場,那道士傷的極重,幾十年的修行毀於一旦,元綬也吐了幾口鮮血,看着圍上來的衆人揮揮手道:“我們是名門正派,他修行已毀以後不能再作惡,且饒他性命。”
那道士哈哈狂想着,嘴裡不住涌出血來:“誰要你假仁假義,你這種人,還什麼名門正派,背地裡多少齷齪?”秋葉嘆息道:“道友,我們修行求的是自我提升,滌除玄鑑,你爲何要謀害那麼多人呢,她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女,還有大好人生,縱使你真能長生不老,那樣血淋淋的永生,心裡何安?”
那道人冷笑:“只要長生,還有什麼安不安的?那些軍閥那些將軍,哪個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手裡多少血債,我看都活的好好。倒是你們,哦,是你……”
那道人看向元綬,嘴角冷笑連連。
元綬心裡一抖,擔心那道人看出了什麼?
方纔那道士偷襲得手,對他說過什麼牌子的事情,元綬心裡咯噔一下,伸手摸向懷中才發現自己掌門弟子的令牌不見了!那令牌一直在身上,莫非是……莫非是昨夜心猿意馬被葉限摸了去?想到這裡,元綬殺心暴起,招招致命,待衆人都圍了過來,爲了顯示掌門弟子的慈悲,他又輕描淡寫說饒那道人一命。
道人從懷中掏出牌子,狠狠地扔在地上,憤恨道:“你們武當欺人太甚,同爲道家一脈,我不過看這裡風水合適,再此修行和你們從無任何瓜葛,你們卻步步緊逼,還留下令牌挑釁!”
“還有你!”那道人伸手一指元綬,“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方纔你不是還想要我的命嗎?”
那道士說着狠下心來念了幾句咒語,手指着元綬道:“你毀我道行,我到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我詛咒你一生孤苦備受折磨,不得善終!”
說着噴出漫天血霧,竟然自斷經脈而死。
元綬拾起自己的令牌,嘆口氣道:“這又何苦,我已經要放過你了。”他招手叫弟子們將屍體收拾了去。
小武擔心地問:“師兄,你……”
元綬擺擺手:“我需要休息,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他撫着胸口,表情木然。
因此小武一直不知道元綬的牌子怎麼到了那道士手裡,那道士又爲何對元綬痛恨至極,以命相搏。
第二天,中營盤的土地廟起了火,村民們趕去時火勢熊熊,靠近不得。
據當時現場的村民背後議論,當時聞着空氣中有硝石的氣味,也不曉得是誰放火。
沒人知道,彼時的元綬,背手站在山頂,看着半山腰的熊熊大火嘴角泛起淡淡冷笑。
小武一直不清楚其中的是非曲折,只是知道葉限和召南不顧江湖道義,說好聯手對敵卻半夜消失。因此,小武回來後一直沒有去未寒時,他擔心自己看到葉限會吵起來。
此刻,這洪輕寒的表現讓小武想起了葉限,他繼續盤問洋行裡的其他人,大家說的也都大同小異:聽到李小姐驚叫,洪小姐先進女廁查看,然後叫了男同事過來,拆掉排污口鐵篦子發現下水道里面遠遠地露出人腳,果然有人卡在裡面!
不管怎麼問,這個洪輕寒都是無法迴避的人物,小武內心厭煩,可又不得不承認,此女膽大心細口齒伶俐,不是一般人。
到了下午,警察小頭目威逼利誘讓洋行出錢僱來一些工人,用鐵鍬鐵鎬將下水道挖出,最後敲碎,露出裡面的人。
是個看着有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渾身赤裸,衣服脫下來整齊地疊着被他抱在懷裡,臉憋的青紫,腦袋揚着,正好卡在蹲便器下面的口子,所以從女廁看過去就是一雙駭人的眼睛。
這樣詭異的姿勢!
小武叫人打幾桶水好好沖洗一番,將人帶回去解剖。
卻聽那洪小姐說:“咦,這管子這麼細,這人是怎麼鑽進去的?”
小武看到洪小姐饒有興趣地盯着那屍體看,心裡隱隱有些不快,要知道,那屍體可是赤裸的,一位年輕小姐,怎麼能這麼輕鬆地看過去呢。
他乾咳一聲,有點生氣地說:“這個自然有我們警方來調查。”
洪小姐似乎沒發現他的不快,指着被敲碎的管道說:“我敢打賭,這人絕對鑽不進去,他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呢?”
小武一腔惱火無處發泄,大喊道:“人呢,人呢,趕緊的,把屍體運走!”
洪小姐心道這滬城的人就是架子大,這人年紀輕輕,就這般裝模作樣,我們黃爺那麼英雄的人還和藹可親呢,哼,還是我們漢口好,滬城人真是太自以爲是了。
警察們將屍體運走後不久,風聞事的各家報社記者蜂擁而至。
第一發現人李小姐嚇得語無倫次,被送到醫院去輸氧,洋行衆人三言兩語,又都將第二發現人洪小姐推到前臺。
洪輕寒也不打怵,很平靜地講了事情經過。有記者手裡舉着鎂光燈喊道:“洪小姐,朝這看,對,笑一笑!”
第二天上午,召南咬着油條,攤開今天的報紙後大吃一驚,油條叼在嘴裡半天沒有動。
葉限問:“你看到什麼了?難道你那小金寶登啓事要嫁給你不成?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召南艱難地將嘴裡的油條嚥下去,指着那報紙道:“這……這不是寒妹子嗎?”
葉限拿過報紙,看了一眼,笑道:“這丫頭會打扮了,唉,這頭髮燙的不錯,我得問問她在哪做的頭髮,我這頭髮要重新做一次,上次做的不好啊,那個孟太太……”
葉限嘰裡咕嚕說了一通,見召南一直盯着報紙,拍了他一下道:“看你眼睛都直了,放心吧,寒妹子拿得起放得下,不會是黃天蠍派來找你逼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