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遜的話, 曲江煙一個字都不信。就算真的受了方氏的欺負又如何?他還能替自己出氣是怎麼着?
只是他願意說好話,總比惡言相向強。
曲江煙只願歲月安穩,別的還真的不求。偎在他懷裡默默發呆, 聽聞他肚子嘰哩咕嚕作響, 不由暗暗臉紅, 掙扎着坐起來道:“想來爺忙了一天, 早就累了, 我叫人去擺晚飯。”
孟遜確實餓了,可難得她如此溫順的蜷在他懷裡,不吵不鬧, 還肯主動溫言軟語的做小伏低,他已經感覺甚是充實, 竟有一種長此以往多好的感覺, 餓不餓的都不打緊了。
他撫了撫她的脖頸, 將她牢牢扣在懷裡,親了親她的發頂, 鬆開了她。
晚飯很精緻,方氏正是努力表現的時候,不肯在這種小細節上落了形跡,且也知道孟遜肯定來她這兒的時候多,太簡陋了, 沒的還是打自己的臉, 是以晚飯十分豐盛。
只是曲江煙一向吃的清淡, 看桌子上擺了許多的魚肉就是不喜。
不過她也知道如今沒人可着她的胃口來, 是以只擺出溫良的款兒來, 站在孟遜身邊替他佈菜。
孟遜原也習慣了的,只是不知怎麼, 看曲江煙站在自己身邊格外礙眼,他伸手將她按坐到自己腿上,道:“爺又不是沒有手,要你服侍?坐下吃你自己的。”
曲江煙秀眉微蹙,十分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孟遜拍了拍她的臀,聲音裡便染了曖昧:“怎麼?這就不老實了?”笑一聲,含住她的耳垂道:“且等爺吃飽了再餵你。”
曲江煙整個人就跟着了火似的,差一點兒就跳起來甩他一巴掌,到底強忍了,抿着脣一聲不吭。
孟遜替她挾了滿滿一碟子的肉,命令道:“都吃了。”
曲江煙看着就膩,一捂嘴嘔了下。
孟遜厲眉一揚:“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風一吹就能倒,還不好好補補。”
“……”知道他是好意,可曲江煙實在吃不下,跟吃貓食似的,半天那碟子裡還滿滿登登的。
孟遜看着就來氣,挾了一塊肥膩膩的肉就喂到她嘴邊:“吃。”
曲江煙用手矇住眼睛,視死如歸的道:“奴婢真的吃不下。”才說完又要吐。
孟遜放下筷子,替她拍着背,忽然慢悠悠的道:“你不會是……有了吧?”
曲江煙噎得打了個嗝,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
孟遜將她身子扭轉過來,眸光沉沉的和她對視。他眼仁一向漆黑的過分,誰看了都慎得慌,不是情非得已,曲江煙一般不會和他對視,簡直就像只會三腳貓功夫的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挑釁一位武林至尊。
這會兒也一樣,她垂下頭,揉着自己的袖角。
孟遜強迫她擡頭,道:“江煙——”
“奴婢在。”
他又不說話了。其實曲江煙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她不是地位卑微的通房,於他來說,他能給的都給了,她若知足,就該安安生生的替他生兒育女。
曲江煙也明白,如果沒有意外,她這輩子就這樣了,逃又逃不掉,便是他厭煩,也不會把她攆出去,若爲以後計,也該把他的心攏在自己手裡,再生個一兒半女,也算終生有靠。
可是,曲江煙不甘心,不提從前,就只提現在,她也不想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再帶着個累贅來。她的命運都在孟遜手裡,且前途未卜,離了他,她什麼都不是,自己受苦就罷了,何苦禍及兒女?
曲江煙閉上眼睛,將頭埋進他的頸子裡,低聲懇求:“不要……”生怕他生氣,胡亂許諾:“奴婢不離開孟府,不離開爺,只求爺別逼我。”
孟遜本來挺生氣的,他想要個他和她的孩子,也是試探她的意思,看她是否還惦記着十年之約。如果她肯生,證明她是死心踏地肯跟他過的,如果不肯,那就是仍然賊心不死。
可她來這麼一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傻。
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隨你吧。不過你確定不是真的有了?萬一有了呢?”
曲江煙肯定的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還是請個郎中來看看。”
曲江煙搖搖頭:“不用,奴婢的小日子纔過去沒多久。”
孟遜很失望,剩下的飯便吃得沒滋沒味。草草填飽肚子,便叫人備水。曲江煙也就叫人收了盤盞,呆呆坐在燈下發呆。
她也不敢保證他叫人開的那些湯藥就有萬里無一的把握,假如當真有了,她不會留的。只是看他的態度,沒有則罷了,他尚且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她如果有了卻強行打掉,他不會饒了她的。
屏風裡孟遜叫她,曲江煙揚聲問:“爺要什麼?”
孟遜頓了頓,才道:“你來給爺擦擦背。”
曲江煙不想動,孟遜猜着了,沉下臉道:“江煙——”
叫魂一樣,不去也得去。曲江煙勉強做出個溫和的笑臉來,應了一聲,磨磨蹭蹭的換了衣裳,進去給他擦背。
淨室裡水氣茵蘊,孟遜赤着的身體在燈光裡散發着健康的光澤。曲江煙垂眼走到他身後,用毛巾替他擦背。
孟遜歪了歪頭,問道:“沒吃飯?”
曲江煙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氣,可沒擦幾下手就酸了,正揉着手臂歇息,孟遜探身將她直接提了起來,撲通一聲按到水裡。
曲江煙嚇得寒毛都乍起來了,驚叫一聲,伸手亂抓。
孟遜將她扣在懷裡,湊近吻住她的脣。曲江煙怕嗆水,只得伸手摟住他的脖頸,不敢反抗,只能任他爲所欲爲。
在水裡,孟遜扯開她的衣裳,……大開大合,曲江煙微仰後頸,半是沉淪半是迷醉。
孟遜問她:“給爺生個孩子。”
曲江煙意識朦朧,到底對“孩子”太過敏感,徑直搖頭。
孟遜狠逼問曲江煙:“怎麼才肯生?”
曲江煙整個人都被送上雲中一線,承受不住的哭個不停,簡直要哭死過去,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哭着求道:“看,看天意,有,有了就生。”